長姐她軟玉溫香(重生)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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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從正堂里過來。 正堂里全是些膝下有了子女,或是已經出閣了的夫人,圍在一塊兒喋喋不休地討論夫家的事,衣上的香薰味兒弄得整個屋子都是。 謝瑜覺得煩,身子又受不了覺得惡心,便早早拉著沈家的表姑娘沈婉兒出來了。 再加上這兩日身子作怪,又吐得厲害,臉色才顯得愈發不好。 她現在才有些后悔讓沈婉兒和她一塊出來。 “換季的日子,姑娘家的越是容易血虧?!敝x府的二姨娘笑著圓了場子,“二姑娘快過來坐著?!?/br> 夫人姑娘們的目光還沒有四散開去,謝瑜微微笑著點頭,乖巧地走進臨水的亭子里,在二姨娘身邊坐下了。 王氏還在正堂里,二姨娘便逮著了機會同謝瑜講話。 沈婉兒有些尷尬地站在一側,她聽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垂眸打量著謝府后院。 她的目光在院子里轉了兩圈,試圖找到一個熟識的人,若是能看到前年元宵與自己說過一句話的謝大姑娘也好。 想到謝安,她才忽然想到來謝府前母親囑咐的要她跟著謝安學學禮儀處事,可今日她卻連謝安的面都沒能見到過,院子里也沒有丫頭傳來謝安的消息。 “二jiejie知道謝大jiejie在哪兒嗎?”沈婉兒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二姨娘知趣地閉上了嘴。 謝瑜轉過頭來,目光同樣在院內掃了一圈不見謝安的影子。 謝安? 她忽然來了興致。 謝瑜抿嘴,想了想道:“許是去私會別家的少郎了?!?/br> 沈婉兒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 母親一直同她說謝大姑娘是個端莊的性子,又怎么會去私會男人? 謝瑜的聲音不輕不重,剛好落到身邊幾個夫人的耳朵里。那些夫人或是姨娘都是些耳尖的,面上假裝繼續交談,卻不由得往謝瑜這邊看了一眼。 謝瑜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有些驚慌地捂了捂嘴。 “是阿瑜說錯話了?!敝x瑜咬唇,猶豫著解釋,“大jiejie畢竟……退了婚事,又快二十了?!?/br> 有姨娘側過身來:“大姑娘一向守禮,怎么會這般不堪?” 別家的夫人聽了,冷笑一聲:“當年要嫁崔家現在不也親手退了婚事嗎?女人的情和男人一樣,又能長到哪里去?” 謝瑜臉紅,擺手道:“是大jiejie想明白了,畢竟大jiejie是謝府的長姐,嫁給崔家畢竟不好聽……阿瑜不在意這些,才接受了這門婚事。大jiejie在外也是守禮法的,不會和旁的人亂來。jiejie們不要多想了?!?/br> 在外守禮法? 夫人姨娘們面上游過一絲微妙,卻誰也沒開口,也都不作評論。 都說謝府大姑娘端莊,但畢竟也是傳出來的,究竟什么模樣,她們又怎么知道呢? 就在謝瑜拿起擱在石桌上的茶盞想要喝一口熱茶的時候,臉側卻是一涼。 謝瑜轉頭去看是什么東西,卻看到一直站在她身后沉默著的沈婉兒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伏身行禮。 周圍一圈的姑娘夫人也都怔了一下,旋即都閉上了嘴。 只有謝瑜因為背對著亭子,手中端著還在冒著絲絲白煙的茶水,此刻轉過頭來,不禁有些錯愕。 “大人?!鄙蛲駜邯q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這個比較合理的稱呼,又抬頭快速地再瞥了一眼面前的人。 她身前走過衛懷柔。 唇若涂朱,肌膚好似白瓷般細膩。 比畫還要好看些,卻有些莫名熟悉,好像在沈家還繁榮時,沈婉兒隨著父親進宮拜見太后時見到過,沈婉兒細細想,卻又完全想不起來了。 衛懷柔穿了月白袖衫,覺得冷,出來的時候又挽了件紅紗的寬衣,烏發被懶懶地扎了起來。 他沒有任何惡意,溫軟地帶著一絲笑意,可不少夫人抬頭去看的時候,剛好對上那雙眸子,卻只覺得背后一寒,又連忙挪開目光去。 “三……”謝瑜只覺得手指一僵,很久才道,“三爺?!?/br> “二meimei?!毙l懷柔側眸,慢慢看了眼謝瑜。 謝瑜抬起頭去看,卻發現身前已經沒有了人。 “二姑娘明明是做meimei的,怎么要喚衛三郎‘三爺’?” 有姑娘才反應過來,奇怪問道。 耳尖上一陣涼意,謝瑜呆立著抬頭,看著衛懷柔的身影慢慢走開,最后,停在她現在才看到的謝安身后。 * 耳垂上的耳墜有些松動。 耳墜上的珍珠垂落在白皙的鎖骨上。 耳墜是謝安用之前花燈上剩下的珍珠用銀線穿了,做成的垂線耳珠,只有一側的左耳有。 之前做的時候沒有繞緊,又是今日才帶上,才出現了松動。 謝安下意識抬手去摸,抬手的動作做到一半,卻自然地改了方向,只是掩袖輕咳了幾聲。 林清遠站在謝安身前。 方才聽到謝安說起林府的事,他溫和笑了下,躬身行禮:“大姑娘說笑了?!?/br> 林清遠起身的時候,剛好看見謝安左耳上的那枚珍珠耳墜落了下去。 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去想要傾身去接。 在他猶豫的這一瞬間,卻另有月白的紗袖垂落,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手腕來,接住了。 那只鑲著珍珠的耳墜,安靜地躺在如白瓷般的掌中。 “jiejie的耳墜掉了?!?/br> 第二十章 林清遠自覺有些尷尬,慢慢放下了抬起一半的右手,卻看見那枚落在衛懷柔掌心中的耳墜,不知何時已經被拾了起來。 因為距離,林清遠聽見衛懷柔在謝安耳邊輕語: “jiejie不要動?!?/br> 耳墜被捏起,拿到耳邊。 謝安下意識地偏頭。 她看見耳墜上銀絲下端綴著的珍珠在衛懷柔的指尖微微晃動著,撞到分明的骨節上。 他挨得有些近。 謝安手心里濡出些細微的汗來,纖指緊緊攀住了帶著絨邊的繡梅襖子的一角。她沒動,就維持著這個微微偏頭,恰好能看見他落在她耳上細碎專注的神情的動作。 她左耳上的耳洞有些小。 他不想讓她感到疼,于是就將動作放得很輕。 耳墜上的鉤子穿過了耳洞,銀線垂落在她肩膀上。那顆渾圓帶粉的珍珠落在襖下輕紗上,透過紗制的衣裳很巧地落在了鎖骨的凹陷處里。 衛懷柔的目光在那處多停留了一瞬。 謝安抬手摸了摸左耳上的耳墜,側過頭去笑了下:“麻煩三郎了?!?/br> 天氣有些冷,她白皙的耳垂下泛起一絲微紅。 他不易察覺地瞇了瞇眼。 林清遠淡淡笑著立于一旁,他只剛認識了這位謝大姑娘,也清楚衛懷柔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沒有什么吃味兒可言,但這幅場景落在眼里,總還是覺得有些怪。 衛懷柔抬眸的時候,謝安已經回過頭去。 “衛大人?!绷智暹h這才伏身行禮。 謝安淺和溫軟笑著看著他。 林清遠的官位較之衛懷柔也不差多少,但行禮事為了表示尊重,這樣的禮儀規矩,在年輕的官吏里不多見。 林家是世代做官的官僚世家,官位在林家并不重要,品行卻是極為看重的。林家無論男女,都謙和,對待妻子妾室亦如是。 這是謝安主動與林清遠交談的緣由。 她本沒有多想,覺得于林清遠交談即使拘著禮,也不會覺得太過刻意束縛。只是后來才想起來,若是做他的妻子,下半生過得應該也算舒心。 她不在意丈夫有怎樣的權勢,只求能給她帶來下半輩子的安穩。 所以耳墜一度掉下,謝安才沒有去扶。 只是后來衛懷柔來了。 “林少郎?!毙l懷柔抬眸,對著林清遠淺淡笑了下。 林清遠又行了一揖,對著謝安溫和回笑:“母親大人還喚小子過去,不能奉陪,還請謝大姑娘饒恕?!?/br> 謝安的弟弟來了,林清遠多多少少也看得出一些衛懷柔眼里的不耐,他很識趣地找了個理由。 “既如此,少郎快去?!敝x安頷首。 林清遠走了,衛懷柔安靜地站在她身后,補了來時沒喚的一聲:“jiejie?!?/br> 迎著徐徐落下的夕陽和淺金色的陽光,他才看到她今日穿得不太一樣。 一件繡著紅梅的素絨襖子,襖上的盤扣還做出了小金魚的樣子;就連發髻上也相應地系了紅絲扎成的小球。 發絲松散,落到謝安纖細脖頸下擁著的一圈白毛絨邊上。 沒了素來端莊的打扮,反是多了份嬌俏。 謝安聽見他喚,側過身去。 紅紗衣裳上落了一片秋日里遺下的黃葉,她抬手替他拿去了。 “走吧?!敝x安微微笑了笑??熘涟砹?,后苑只剩下一些有姨娘母親陪著的孩童在長廊里嬉戲。 衛懷柔垂眸,目光輕柔落在她的烏發上。 壞了她的事,她也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