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她軟玉溫香(重生)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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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墻依著兩個青瓷瓶擺了兩大排的書架,各式各樣厚薄不一的書都分門別類地放在上面, 大概也有將近千本的樣子。 她忽然看到放在最上面的架子上一本略微有些泛黃了的字帖。 字帖被很小心地夾在兩本厚書中間,沒有一絲半點的折痕。字帖上的字還是她親手寫的。 謝安起身走近過去,伸手想要去拿,卻發現自己的各個子還夠不到那本字帖,便踮起腳來。 指尖還未碰到字帖,衣擺卻擦到了一邊放在架子上的青瓷瓶,青瓷瓶晃了兩下,旋即傾斜著掉了下來。 謝安輕呼一聲,想要去躲,卻發現躲不開。 在青瓷瓶即將擦到她的一瞬間,謝安忽然感覺手腕被人拽住,往旁邊一帶,躲開了那個大瓶子。 嘩啦一聲,青瓷撞到書架四分五裂。 碎了的瓷片掉到了地上,變得更碎。 “jiejie?!?/br> 謝安轉過頭去,看見拉住她手腕的衛懷柔踩在一地的碎瓷片上,另一只空出來的手扎進了瓷片,鮮血淌了出來。 謝安有些暈血,閉了閉眸才又睜開。 睜開眸子的時候,衛懷柔已經將瓷片拔了出來,鮮血流得更厲害,滴到了地面上。 謝安定定地看了片刻,忽然轉過頭去,轉身就去找放在屋里的藥箱。 他看著她蹲下身有些慌亂地翻找著屋里的柜子的樣子,垂睫看了眼右手上皮開rou綻涌出鮮血的傷口。 幸虧屋里東西的位置大多都未曾變過,謝安只翻找了一會兒便找到了放在柜子最底層的藥盒,匆匆打開藥盒拿出里面的紗布,找不到剪刀,便用牙齒咬斷,拿著藥瓶小跑過來。 衛懷柔乖順地坐下,看著謝安臉色蒼白,半看半不看地顫抖著握住他的手想要止血。 她的手幾次想要抓住他的手,轉頭看見了越來越多的血,卻又一下子收了回去,低聲道:“三郎,對不住,我有點兒暈血……” “沒關系?!?/br> 謝安咬著牙,終于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感覺碰到了那道傷口,剛握住的手又一下子彈開來。 “疼……嗎?” “有點?!毙l懷柔垂眸,盯著手上的那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慢慢道。 謝安聽到他喊疼,正要轉過頭來,卻感覺到他的手忽然上前,十指交叉,輕輕扣住了她的手。 “……這樣就不疼了?!?/br> 第十一章 十指交扣。 那只手冷白勻長,指尖上的暖意如絲如縷地傳遞到了謝安的手掌中。 衛懷柔的手比謝安的大出整整一勻,這樣握著倒像是將她的手放在了他掌心中。 謝安僵住了,手上還拿著一卷沾上了星星點點血跡的紗布,垂到兩人的手腕上,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握住她的手已經從指縫中抽了回去。 衛懷柔坐在她的對面,余光能看見他垂睫,溫聲又帶著歉意地道:“懷柔僭越了?!?/br> 謝安抬眼,卻對上對面他垂眸有些失落又歉意的眼神,頓了頓,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他什么。 這樣的行為固然不合禮法,但放在親近的長幼間,倒也并不算過界。 方才暈血的勁兒被這樣一鬧倒也全沒了。 她伸手,無言地將他的手拉過來,小心仔細地上了藥,包扎好了傷口,并不抬眼去看他,一邊將紗布纏上,斥了一句:“胡鬧?!?/br> 謝安正繞著紗布,他便垂首看著她溫軟平靜的眼神。 半晌,她將傷口處理完了,才抱著藥箱放到原來的地方,輕咳了一聲:“這兩日便不要碰水了?!?/br> “好?!毙l懷柔輕聲應她。 晾在炭爐邊上的外衣已經干得差不多了,被上等的銀絲炭烘烤出了暖意。窗外的雨也變得淅淅瀝瀝,不久便徹底停了下來。 謝安剛伸手將外衣拿起來,便聽到他問:“jiejie是要走了嗎?” “玉衣坊的人是不是為難jiejie了?”謝安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已經垂睫,放下了手中翻弄著炭爐中炭火的鐵夾,站起身來,“雨停了,jiejie早些回去休息吧?!?/br> 謝安有些累了,心思已經散漫,見他沒有再追問這個問題,便將外衣披上,走到院落門口。 這時天上的云層已經散開了去,露出一彎蛾眉似的月亮來,月光皎潔,傾灑在院門口兩株被風吹被雨打得有些彎了的臘梅上。 謝安回頭,看見衛懷柔沒有披外衣,只穿了件薄薄的輕紗廣袖站在門口看她,便道:“外頭冷,三郎進去吧,仔細著涼了?!?/br> 她往前走了兩步,剛轉出院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過身去,看見衛懷柔還站在門口看她,知道剛剛那件事訓斥得他有些降了心情,便頓了頓,才溫聲道:“三郎兩年才回一次府,便當這里是家吧,外頭若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或是為難的,不妨說與我聽?!?/br> 謝安看他沒有應答,又道:“早些休息?!?/br> 站在門框邊上的衛懷柔點頭,眼中又多了幾分溫順:“好?!?/br> 謝安點頭,轉身離開了院落。 “jiejie?!?/br> 忽然又聽到衛懷柔喚她,謝安停下腳步轉過身去,剛要問還有什么事,便聽到他放輕了的聲音: “好夢?!?/br> 謝安笑了一下,也回應道:“好眠?!?/br> * 謝安身影消失在了拐彎的院墻那刻,衛懷柔的眼神忽然落了下來,那份溫順在片刻內消失不見,微微偏頭,下額成了一個清冷有些凌厲的弧度。 眼里倒映出冷白的月光,毫無漣漪。 夜風將他的衣袂吹得飄了起來,他伸手緊了緊領口。 外頭果然涼。 衛懷柔站了片刻,伸手觸到那株臘梅上,手上也跟著灑上了點點的月光,喚了聲:“風月?!?/br> “殿……”叫風月的人忽然閉口。 衛懷柔陡然回頭看他,目光輕輕落下卻像是利刃慢慢劃開了血rou。 風月重重呼了口氣,低頭:“大人?!?/br> 自從六年前后,風月知道他性子變了,變得看上去溫柔風輕云淡,實際上卻如厲鬼,會低頭,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俯視著看你,然后再慢慢絞殺。 風月自恃從不出什么差錯,只是感覺一陣涼意爬上了脊梁骨,沒有再多言,勉強鎮靜下來道:“梁州大水,朝上都商議著對策,御史王大人應早前犯了事,如今自清去梁州當差;洛陽鄒家軍造反叛亂……” 風月抬眼,看了眼想聽書一樣聽著自己匯報的衛懷柔,頓了頓,才道:“還有件事朝上雖然沒說明白,但各家都已經籌備著了,諸多三品以上的朝臣都紛紛舉薦……陛下雖然沒表明意思,但也動了重新立儲的心思?!?/br> 衛懷柔忽地收了目光。 風月一顫,低頭咬牙將后面的事也一塊說了:“還有,……華妃娘娘如今在冷宮,得了肺疾,太醫說大概是不行了,她還想再見您一面?!?/br> “如今朝政我插不上手,給史太傅送封信,念在往日我賭他會幫我?!毙l懷柔面無表情。他覺得有點冷,該進屋了。 風月愣了愣:“大人是不是要進宮去看一眼娘娘?她至少是大人的養——” 身后的衛懷柔忽然轉身,纖軟的長睫宛同蝶翼一樣顫了一下,已經變得冰冷的手指壓在風月嘴上,旋即松開:“我是她嘴里的罪惡東西,天生不吉……現在想要巴結我的人是她,當年救我的人怎么不是她?” 衛懷柔的嗓音素淡,被風一吹便消散了。 風月一下子不知該不該說,緊緊握拳:“娘娘說您要是不遵,您還留在京城的消息便會不保?!?/br> 衛懷柔饒有趣味地笑了。 他忽然想起來幾年前,那個女人拉著他的弟弟,含著笑意卻裝著滿是擔憂和恐慌,兩三句話,他便成了天生不吉的惡鬼。城門在他身后緊閉,那些笑臉變成匕首,追著他,卻不讓他死。 日日做夢都是那句話。 怨念太重,克死所有人的惡鬼。 風月看著他笑,笑著笑著眼底惹上一點如同謝安當年在雪地里看見他時那樣的猩紅。 “她作孽,”衛懷柔忽然偏了偏頭,夾在耳后的烏發落了下來,“與我又有什么關系?” 說著,他伸手,輕輕又小心地扶起那株被雨打得彎了,還掉落了許多花瓣的臘梅花枝。 他忽然放輕了聲音,聲線也變得輕軟下來:“華妃娘娘不聽話,閉了眼才能乖順些?!?/br> 風月陡然抬頭。 衛懷柔已經放下本來挽著的袖子,慢慢走進了屋。 …… 屋內還殘留著她身上點點若有若無的香味兒。 他沒有脫衣便躺上了榻。 夢見的是已經四五年前就再未夢見的東西。 后來不知道是拽住了什么,那些笑著哭著拉扯著他的可怖臉龐才消失殆盡,最后變成了一句平靜溫軟的—— “小公子莫怕?!?/br> 醒來的時候,他才看到一直緊緊被他攥在手心里的,是那方繡著一株蘭草的方帕。 *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衛懷柔那句“好眠”的緣故,謝安這一覺比平時睡得都要踏實,醒來的時候已經響起了院內丫鬟們掃地時掃帚刮擦過地面的沙沙聲。 繡云見她醒了,拿來了已經燙了兩三次的毛巾,替她梳洗著衣。 今日沒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謝安只隨意穿了件藕絲琵琶衿上裳,外套四喜如意云紋錦緞衫,挑了支瑪瑙珠釵插在發髻上。 她穿得素,卻越發顯得面如皎月,軟玉溫香。 “大姑娘今日面色真好?!崩C云在銅鏡里看著謝安,笑著道。 謝安望向銅鏡里眼如秋波的人兒,才注意到今日的氣色似乎比往日都要好些。 按常理說,昨日她淋了雨又沒來得及及時沐浴更衣,甚至連晚飯都未曾用過,今日即便不是低燒,也應該多多少少染上點風寒。 謝安低頭看了眼放在銅鏡邊的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