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365節
“老板,十一回來了,車上還拉了個人?!?/br> 黎周周聽管家說完,抬腳就往前院去,“請小田大夫過來?!?/br> 正院以前容燁睡得院子,此時空著正好安置這個人,十一見老板出來要行禮,被黎周周抬手讓不必,問正事,十一說的清楚。 此人是從南夷那邊掉下來的。 “這事不許走漏風聲?!崩柚苤芨芄芗艺f道。 周管家應聲。 黎周周看著床上的人,這人臉已經被擦干凈,臉色慘白沒什么生氣,很消瘦,唇泛著死氣的紫色烏青,但也壓不住此人的相貌俊朗。 不像是常人。 小田來的快,望聞問切一套下來,眉頭皺的厲害,比上次見容燁時面色還凝重,說:“老板,這人我沒法子了,怕是活不了?!?/br> “……那就死馬當活馬醫,盡力吧?!崩柚苤茏屝√锓攀轴t。 那就只能放手了??尚√锩碱^就沒松開過,一條命在他手里,先把別處的‘輕傷’再清理一遍,還有骨頭斷了。 “左肩脫臼,手骨折斷了?!?/br> “下手的人太狠了?!?/br> 小田尋常老百姓,平日里看病大多都是傷寒發熱不孕不育,或是跌打損傷哪里脫臼這些,就沒見過,各種傷都在一個人身上的,而且還有他見都沒見過的,像是胸口這傷像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十一你歇著,叫倆護衛過來看著此人?!崩柚苤苷f道。 這人不知是好是壞,盡管受傷嚴重,黎周周也沒掉以輕心,先讓人看著把手,“尋常人不許進這個院子,府里丫頭也不許過來,飯食什么的你親自來?!?/br> 黎周周跟周管家吩咐。 他沒回后院,而是去了不遠處前正院的書房,直接速速寫了一封信,交由身邊忠三,“你去忻州給顧大人送信?!?/br> 府里前院送了個傷者,小院門戶緊閉,消息不通,府中下人雖然好奇,但每次談起這事,要是讓周管家聽見了就得挨罵還要罰工錢,一兩次下來,可沒人敢說了。 罰工錢的!八卦也沒錢重要。 不過這般神秘,大家還是好奇,不過在肚子里好奇好奇。 隔壁院的孫沐白茵也知曉一二,那邊院子平日空著,現在門口有人把手,周管家一日三餐送飯進去,還有小田也過去了。 兩人知道,卻不問不好奇,繼續如往常一般。 忻州。 終于來新將軍駐守了。顧兆本是提著的心放了回去——十四皇子被擄南夷,擄已經擄了,之后如何那就看朝廷,但忻州這邊不能沒駐守士兵將領,不然群龍無首,忻州百姓要遭殃。 顧兆在此等了半個多月,前頭南夷倒是沒來犯,可能等大歷消息吧——給不給城池換不換十四,因此雖然焦灼緊張,卻還算平穩。 可最近,這南夷像是等不住了,小型的隊伍來偷襲幾次。 幸好還有駐守的士兵,沒造成太大損失,就是顧兆說的,群龍無首不是長久之事,幸好盼來了新將軍。 可能見到了新駐守將軍,這放下的心又隱約吊起來了。 上次匆匆見歷將軍一面,雖然別的不好說,但一看年輕氣盛銳氣有,也有打仗當將領的威嚴,起碼行軍看上去很利落沒有官場老油子的那氣息。 這位將軍就不同了,他來接待,要酒要rou不提,話音里還要讓他們送女人入軍營。 忻州知州倒是想答應——這事簡單好辦,也是常干了。除了左政司大人不像個官外,其他上頭派來的大人都是要安排喝花酒看歌舞的,這有什么。 可顧兆拒了。 “如今戰事吃緊,王將軍還是戒備防守要緊,別為了外物耽誤了戰事?!鳖櫿酌嫔珖烂C。 雖說文武官不同系統,那也是大歷的官,也是按照官階排的。 顧兆比這位小將官階要高,怕什么? 那王將軍臉色變了,看著顧兆,顧兆面不改色,還道:“本官哪里說錯了?如今外憂戰事緊,王將軍不想為圣上解憂,還有此等閑心作樂,不怕圣上知道?治你個玩忽職守之罪,到時候王將軍位置能保???” 那王將軍才黑著臉作罷,粗聲粗氣來了句下官知道了。 忻州知州在旁邊嚇得不敢吱聲,只是訕訕笑,也不敢打圓場,等那王將軍虎虎生威離去,知州才小心說:“大人,下官也告退了?” “軍妓的事不許給他辦?!鳖櫿滓豢淳椭佬弥葜菀柗铌庍`,嚇唬人說:“剛我把話說的不留情面,人已經得罪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要做,那便自己做,出了什么簍子,圣上知道了怪罪下來也是武官頂,你要是替他跑腿辦了,到時候牽扯下來,你就看看你頭上的帽子保不保得住?!?/br> 忻州知州冷汗淋淋,他原先想著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幾個妓子的事情,左政司也太大題小做了,可一看左政司臉色肅穆,頓時也拿捏不住,難不成真這般嚴重? 他咬咬牙應了下來,聽政司大人的。 反正就像政司大人說的,剛才政司大人已經拒了,得罪人也是左政司大人,他大可以全推在左政司大人頭上,怕什么王將軍。 王將軍要是沒守住,節節敗退,那也是王將軍自己的鍋。 如此一想,忻州同知松開了心,下去了。 顧兆揉了揉太陽xue,徐徐嘆了口長氣,這樣的將軍——希望是他看人不準,沒準這王將軍不是肚滿肥腸的草包,真的有幾把刷子。 沒幾日,衙門外通報說昭州黎府來人。 “大人,老板送的信?!笔粚⑿胚f了過去。 顧兆知道,周周沒重要事不會給他送家書的——怕打擾他辦公。拆開信一看,頓時眉頭豎著,播林那邊懸崖他知道,接著南夷,那邊掉下來的人,還生死不定。 他眉頭跳了跳,現在對南夷二字顧兆就危險上心,如今人還在家里,雖然重傷,信里寫:難救治,昏迷不醒,怕救不活。但還是不安全。 “回?!鳖櫿追愿赖?。 王將軍到了駐守地,他也插不進手——已經算是撕了臉。他留在此處能起的作用很少,不如回去看看那人什么情況。 顧大人帶隊回昭州了。 前腳剛走,后腳京城而來加急的文書和使者也到了鄚州,不過自有其他大人接待,天順帝對南夷用十四換城池給了答案。 昭州黎府。 容燁今日去官學教授撫琴課,黎照曦乘他的馬車一同回來,進了黎府大門,黎照曦本來規矩正襟危坐的模樣,現在皮了不少,笑嘻嘻說:“容叔叔!” 在官學那便是容夫子,到了家就是容叔叔,也能調皮了。 容燁見黎照曦笑便也起了一些笑意,說:“回去吧,你阿爹肯定等你用飯?!?/br> “好?!崩枵贞匦τ目炜焱依锱?。 容燁走的慢,一身衣袍冷冷清清的,往后院去。 顧大人沒在府里,黎照曦常陪阿爹一起用飯,十天有一大半都是父子倆一起吃,剩下的時間是那就是祖孫三人一起用飯。 今日也是。 黎照曦先去阿爹院子問了安好,然后背著書包回自己院子,洗手做功課,寫完了作業再去阿爹院子。 后頭正院大飯廳處,霖哥兒算了賬本給阿爹瞧。 黎周周看了眼,說:“進步多了,不過還有一點,這家里買菜買rou房屋修葺工人發月錢等等,咱家賬本還算干凈,霖哥兒你少買東西,就是管家了,也不能對物價不知道不清楚,還是得摸一摸,心里有個底?!?/br> 霖哥兒聽得驚訝,“府里還有從中撈銀子的嗎?” 他以為阿爹管家嚴,定沒這種事。 “那要是抓到了,不罰嗎?” 黎周周就說:“看什么事。像是家里花園進的花苗這類,咱家用的多了,長期跟下頭花農簽,人家肯定給咱家低價不是市面上的價錢,你看這一欄,已經比市面上價錢低了一文?!?/br> “錢可能沒報錯,但要的貨多了,花農送你一些搭頭,這個怎么算?或是十盆二十盆再給低一文,數量多了,不就是一筆錢。不過周管家辦事周道,也不欺負下人,撈下人孝敬錢,這一些我就不深究,他對黎府忠心,辦事能用就好?!?/br> “霖哥兒,用人呢,有時候不是關乎原則的那就不用深究太仔細,人都有私心,做的久了膽子就大了,時不時敲打一二,你心里有數有譜就成,就是這人下去了,你手上有立刻能頂上用的人,不要怕人沒了自己沒人可用,周管家那位置,府里多得是人瞧著盯著?!?/br> 所以周管家也不敢手伸太長太多。 霖哥兒問:“阿爹,什么是原則?是不是忠心?” “忠心是根本,原則就是看你不能忍受什么?!崩柚苤苷f道。 霖哥兒小臉若有思考,不過也沒再說了,黎照曦來了,開飯了。一起用餐時,黎照曦便說了今日官學的課程,還學了一首曲子,說:“容叔叔夸我說我彈得清脆,叮叮當當的讓人心情好?!睕]了哀思。 “什么曲子?一會你要是吃完了,想給我彈了,彈一彈?” 黎照曦當然樂意了。 等用完了飯,黎照曦差人去拿他的琴,當即給阿爹和大嫂表演了一通,霖哥兒聽得直笑,黎周周覺得哪里不對,但看福寶彈得不出錯便說好。 琴聲叮當作響,隱約傳到了容燁院子。 容燁本來在吃飯,寥寥幾口便停了筷子,聽見了琴聲倒是能多吃兩口,眼底有絲絲笑意,說:“這一曲本是撫琴人彌留之際留的琴譜,說不完的斷腸,被他彈得喜慶?!?/br> 老鐘聽不懂琴聲高妙玄乎,只聽懂了喜氣高興,見少爺興致好,就說了句:“高高興興喜慶好?!笔裁此腊嗄c子的,可別沾染上了晦氣。 夜幕色,霖哥兒便回了院子中。 前幾天他讓李木去上學報道,學校離府里有些距離,早上晚上走回來,霖哥兒怕李木辛苦,就說還是住校,你每五日放兩天回來就成了,還跟原先一樣,別折騰了。 李木不怕麻煩折騰,走路不到一個時辰而已,但李mama非得擠兌,湊上前說什么霖哥兒身邊都有她在伺候,你趕緊去吧別耽誤了學習。 因此這幾日,院子都是李mama一手抓,幾番功夫下來,把黎府原先的丫頭都收拾的服服帖帖。李mama在霖哥兒那兒也湊的前,什么水冷了別喝了,茶要喝guntang熱的才暖和,吃食上別老吃清淡素的,多吃些rou養的白胖壯一些,等大爺回來了好生子嗣如何如何。 今日也是。 霖哥兒剛到院子門口,就聽李mama在里頭罵人,見他回來,下人丫頭挑著燈籠接他,李mama就說:“誒喲霖哥兒你可算回來了,我剛罵這些丫頭不懂事,你出去了身邊也得跟著守著人,哪能讓你獨去……” 絮絮叨叨。 這些絮叨關心,霖哥兒有時是覺得煩,不想聽,但這不是在他原則上,在家里母親阿奶也這般說他,他也習慣了。 “……去正院好,多殷勤去一去,侍奉夫人這是正理,長久以往,就算是生的也比骨rou親近——” 霖哥兒停了腳步,側身看了過去。 “李mama,你收拾行李,明日我差人送你回李家?!?/br> “嘎——”李mama當即愣住不可置信。 李mama要鬧,跪地哭訴,長篇大論的埋怨霖哥兒不念舊情,還端出了霖哥兒娘來要挾霖哥兒,意思她是霖哥兒母親身邊的老人了,以前霖哥兒還是吃她的奶長大,如今得勢了長大了這就要趕她走如何如何。 軟硬皆來。 可霖哥兒沒動搖,他想到阿爹說的,一些事他能忍,李mama是他母親身邊伺候的老人不假,他吃過一段時間李mama奶不假,以前在李家李mama對他多有關心也不假。 所以他能忍李mama念叨,能忍李mama插手他飲食吃喝上,可唯獨一點不成,上次被他止住了,李mama心里還是這般想的,嘴上不說的那么直白,拐著彎在他耳朵吹風。 什么意思他懂。 李mama替他惦記黎家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