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251節
“???這般難受了,回去還要教你坐船???”霖哥兒不解,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王堅不成,說:“定是要學了。我坐在船艙中渾身無力,頭暈眼花,肚子餓的不成卻不敢吃半點東西,這種事以后我才不要發生。咱們老板去兩浙,若是以后生意買賣做到了這邊,那坐船還多著呢?!?/br> “我可不能拖后腿?!?/br> 霖哥兒被王堅阿哥的心智折服,重重點了頭說成?;厝ニ呐虑鬆敔斠渤?,定要教王堅阿哥學會坐船。 路過的蘇石毅與孟見云聽見了,兩人皆是側目多看了眼這邊。 若是中原百姓富饒表現在吃食上,兩浙的百姓則是表現在穿戴上——不是指衣服質地,而是顏色和款式,哪怕街面上擺的攤子,賣的穗子絳子都有十幾種不同的編法和花樣。 王堅不愛這些,可霖哥兒見了兩眼發光。 “等咱們安頓下來了,我同你好好逛逛?!蓖鯃岳馗鐑鹤?,先跟上大伙別掉隊了。 霖哥兒乖巧點點腦袋,小臉上是欣喜,沒見過世面的小土包子一般,說:“怎么就能有那么多的法子,這里的女子哥兒手可真巧,編的真好看,要是拴了玉佩,或是綁在頭發上,衣服扣子上,定是好看?!?/br> “……”王堅不愛打扮實在是沒話題,便嗯了聲。 黎周周找的客棧大,這客棧連著食肆,后頭竟還有獨門院子,他們人多租了小院子,男的幾人湊合擠一擠,王堅霖哥兒一間,黎周周單獨一間,倒也能住下。 安頓好了,王堅便來敲門,問老板他能不能和霖哥兒出去逛逛,不走遠就在門口這條街上…… “一同去吧?!崩柚苤苄φf:“我也去看看,這些衣裳首飾絳子怎么個新奇,剛來時霖哥兒眼底都冒著光呢?!?/br> 在外頭等的霖哥兒:“……”臉羞紅了。 原來老板都瞧見了啊。 護衛陳家兄弟聽聞黎老板要帶倆哥兒逛鋪子,便有些猶豫,他們這些大男人不愛這些,聽聞黎老板說隨意,便找了借口留在客??葱欣畈蝗チ?。 黎周周便帶著王堅霖哥兒一起去,蘇石毅和孟見云是跟著,倆人也不愛這些,可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得跟著。 “今日想買什么我請客?!崩柚苤艽蠓?,對著后頭跟著的蘇石毅和孟見云也一般,“你倆也是,吃什么買什么盡管說了?!?/br> 霖哥兒身上帶著錢,他來黎府時,爹娘給了他有一百兩銀子呢,黎府沒要他的銀錢,這次出來,木頭說在外還是少帶一些別丟了偷了被賊人惦記,這樣霖哥兒也帶了二十兩銀子。 放在吉汀,買什么吃什么都是富裕的。 可到了兩浙那便是有些夠嗆。因為黎老板進了刺繡莊,一塊刺繡手帕便要半兩銀子,還有更貴的,那便是二十兩銀子都不止。 霖哥兒咋舌,偷偷看那二十兩銀子的緞子布料。 上頭繡的花鳥栩栩如生,顏色又鮮艷又漂亮,明明紅的綠的各種顏色湊一起了,可半點都不雜,只覺得好看熱鬧生機勃勃的。 難怪這般貴,也不知道怎么繡的。 霖哥兒是站在那挪不動腳。 “我買了?!崩柚苤芨习逭f道。 老板剛見這五位進來,中間是個模樣清秀俊俏的書生——仔細一看才看出來原來是個夫郎,左右兩邊是倆年輕小哥兒,十二三四的年歲,后頭又跟了倆年輕男子,像是仆從又不像。 他是做買賣來來往往客人見得多了,可這樣的實在是少見,也分辨不出五人誰和誰的關系。 因為那年長的夫郎看著十分年輕,那倆小哥兒自然不是他的兒子,可要是說兄弟,又不像,倆小哥兒對其是親近又帶著幾分尊重。 這夫郎穿著打扮尋常普通,可氣度不同,鬧不明白了。 “你真要?”老板沒想到這夫郎一出手便是二十兩銀子的妝花緞。 黎周周道自然,老板見答得肯定更是好奇這什么來頭,手上先親自給包了料子,蘇石毅上前接了,黎周周付了銀錢,又問:“老板知道哪里染坊多?” 老板指了路,“你們即便是知道了染坊也進不去?!?/br> 幾家染坊的生意買賣,獨門手藝,外人怎么能踏進。 “那最大的染色最好的布莊在哪里?”黎周周問。 老板現在猜到幾分,這一行人莫不是買賣商賈的吧?可就沒見過夫郎拿主意,后頭男人跟著聽話辦事的,不管不關他的事,說了幾家老字號的布莊,尤其是錢家,可這是人家的老手藝了,怎么可能外傳教人? 果然。 黎周周去了也是買了布回去,去染坊也進不了大門。 “不然咱們等里頭工人下工了,拿了銀錢買一個工人說話?!蓖鯃缘?。 黎周周說:“不可,不是正經來源。即便是花錢買法子,那也是跟錢家老板花錢?!?/br> 可這樣人家賣不賣是一回事,肯定價錢也貴了。王堅不懂,為何不走近路呢?可老板說不可,王堅便算了,雖然是一直想這個辦法。 后來黎周周幾經周折還是打聽到了錢老板的行蹤——愛喝下午茶,每天下午必去點心鋪子買點心和茶樓。 對方一聽他們來意,錢老板先說:“想要我家的法子,可以啊,拿了萬兩黃金我就告訴你?!?/br> 王堅氣不過,這人定是故意拿這個拒了他們。 什么法子便是萬兩黃金。 “我們拿不出來,打擾了?!崩柚苤艿狼?,這便帶人離開,不打擾對方飲茶了。 錢老板嘲笑一聲,見那后頭的小哥兒氣赳赳的,故意惡心人道:“你要是讓他跟了我——” 黎周周本來走的腳停了,扭頭直視對方,面容嚴肅。 “錢老板這般年紀,怕是家中孫子都有了,還敢說這種糟蹋惡心人的話,為老不尊,就當我之前沒有開口買法子,與錢家人不談也罷?!?/br> 錢老板先是一愣,大庭廣眾之下,被個夫郎教訓了,但人家也沒說錯什么,確實是他先不對,嘴上惡心人家,這、這可氣死他了。 酒樓人都看著熱鬧,人人都識錢老板。 等夫郎一行人走了,酒樓中有人打趣說:“錢老板,你孫子在何處?怎么一把年紀了,還不知羞,想要人家身邊的小哥兒呢?” “去去去?!卞X老板連著幾個去字。 無外乎,錢老板長得胖些,其實年紀不大,只是面相瞧著‘上了年紀’,其實不過二十七八,便是最大的女兒,也才十歲。 他買了才出爐的點心,遇上了這一行人要買他家染色法子,錢老板急啊,等著入口點心配茶水,才出爐的最好吃了,當即是先高抬了價—— 至于后頭那話,也是嘴油滑輕賤慣了。為這個沒少挨他爹的打,可改不過來。如今被對方一通說,錢老板臊的不成,當下也吃不了東西,只是回去時,想著剛他嘴滑舌賤輕賤那位小哥兒,如今不過是他遭了口舌報應了…… 現在才懂了。 黎周周帶人出了酒樓,王堅還心有戚戚,怕后頭錢老板報復他們,畢竟他們在兩浙城,而非昭州城,這是錢家的地盤。 “安心無事,我也沒罵他?!崩柚苤馨参客鯃?,他們這些哥兒在外做買賣,他成親了年紀上去了還好,可王堅霖哥兒這樣的小哥兒,有些顏色,便處處有男子拿話取樂看輕。 黎周周替王堅難受。 “老板,我沒事?!蓖鯃宰焐险f。 后頭孟見云滿眼的戾色,卻壓了回去。出門在外不要惹麻煩。這事便作罷了。黎周周在兩浙留了幾日,打聽不到法子,沒有辦法,便跟大家伙說明日回唐州,再回昭州城。 孟見云聽了,眼底掠過精光,當天夜里帶著蘇石毅出了院子。 …… 昭州城。 草長鶯飛四月天。 福寶起了個大早,先跟爺爺在院子里吼吼哈嘿的打了半套拳,硬生生的被他爹夾在胳膊下拎進了廳里。 “福福還沒打完呢?!?/br> “爺爺救福福?!?/br> 黎大在院子里笑哈哈的說:“爺爺可救不了福寶,你別耽誤了,再不去就遲了?!?/br> 顧兆是忍著揍孩子的沖動,孩子不能打,不能打,在心中默念兩遍。福寶從小自半個多月前是從來沒有讓顧兆想伸手打的沖動,直到上學。 這才去上學半個月,如今天天早上磨洋工墨跡,干什么都好,就是不愛上學。 “不是你說要上學嗎?!鳖櫿讛Q了熱毛巾,親自伺候福寶擦臉。 福寶皺著臉,哼哼唧唧的,“福福覺得肚肚有些難受?!?/br> “生病不許胡說,真難受還是假難受?”顧兆正經了。 福寶一看爹擔心他,小臉乖了,認錯說:“對不起爹,我不難受,就是不想去上學?!?/br> “為何?”顧兆繼續給福寶擦臉,說:“我還花了人情臉面,送你去官學的,放在現代,那都是走后門托關系,讓老教授帶幼兒園,別人想進還進不去?!?/br> 福寶哥兒身份,官學里頭獨一份。 做不了什么公平正義,人就是雙標,他就是想自家孩子上的學校好,受的教育資源好,這點顧兆承認。 他當初自請調地方官,也是為了一家老小能活的自在舒坦些。 其實顧兆知道為何福寶不愛上學——官學夫子要求嚴格,加上阿吉沒在,也沒汪汪,幾天下來自然是小臉垮著垂頭喪氣的。 可時下小孩子啟蒙都是如此,學習是磨煉,日復一日,枯燥乏味,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就拿嚴二哥曾經的學習時間來說,如今都不算什么。 “爹,福福不想去官學?!备毴鰦汕蟮?,“不去可不可以嘛~” 顧兆擦完了臉給擦手,瞥了眼像個rou嘟嘟的黏皮糖,說:“我又不是你阿爹,吃你這套?!庇终f:“今個晚了,豆沙包拿在路上吃,給你換了校服,我親自送你去?!?/br> 福寶不開心,鼓著臉頰,想阿爹了。 可還是乖乖穿校服,背書包,啃豆沙包。 顧兆坐在車里,瞥了眼,氣歸氣倒是一口都沒少吃,便說:“這樣吧,以后你去官學一月,去學校一月?!?/br> “!”福寶氣呼呼的臉頰立即消散了,好奇的豎著耳朵貼他爹,“學校是不是阿吉去的那個?我要去,爹我要去這里,這才是上學嘛?!?/br> 顧兆摸了摸福寶頭不答。 官學雖然是苦了些,但打根基的好地方,磨煉意志。有時候他也不清楚,是將福寶當男子養,這世道不公平,福福身為哥兒,少不了吃性別歧視的苦。 更該心智堅定,好好磨煉。 可又有時候想,他只要在昭州的一天,福福便能在他庇佑下,為何還要吃苦受罪不樂意,小孩子健康快樂就成,想如何來便如何來,又不是沒這個條件。 兩種想法拉扯下。 顧兆第一次當爹的,有時很怕教不好、教壞了福寶,步了明源師兄后塵—— “爹,我的豆沙包好像多了只?!?/br> “那是你爹我的,一個豆沙的一個蝦rou的……”顧兆扭頭一看,好家伙,黎照曦在他說話功夫,啊嗚咬了一大口豆沙包。 顧兆:…… “黎照曦!你阿爹走前跟我說,你每天豆沙包用量兩只,多了牙要壞,趕緊給我松嘴?!?/br> 福寶乖乖松嘴,趕緊吃嘴里的,露出可憐無辜表情,含糊不清說:“爹嗦晚了嘛,福福森莫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