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228節
讀書的盡頭自然是科舉,自然是當官了。 會議結束,大廳眾人看黎老板的眼神是尊重又聽話。 黎周周心里帶著笑,如今他這般,是不是學到了相公六分了? 第122章 建設昭州22 商隊去中原時,顧兆也沒閑著。 修路是一直在進行,大面上修完了,還要細節要處理,尤其是昭州城內的污水槽排布等等,不過這不需要顧兆一直盯著,吩咐下去,只需查收就成。 昭州入夏后,顧兆就擔心暴雨,降雨量太多,連著來很容易形成洪澇災害。問過本地的農事官,近十多年來,有過幾次災害情況,不過近些年都是正常的。 正常的意思是沒到災害程度,不過連著下雨,田里的水稻有一定的影響,還有就是百姓的房屋漏水。 “大人,梅雨季節也就三四月到六月下的勤些,之后天氣熱一些幾場暴雨就沒了,最多是房屋漏雨,大伙都習慣了?!鞭r事官回報。這也沒法子,老天爺要下雨,即便是顧大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阻止的了,除非顧大人真是神仙不可了。 顧兆怕的是暴雨沖擊,山體滑坡還有房屋沖垮,這些要注意。哪怕近幾年都平安無事,還是要注意防范一些。因此這段時間帶人去附近的村子看情況,靠山近的山腳下的,那最好是撿柴火,砍旁枝,莫要砍伐大樹。 水田里要引流。 屋子地勢低的,那就加固墻體,家里男人勤檢查檢查房屋情況,有的太窮的村里,房屋就是一把茅草糊的,那黃泥墻體一看都要搖搖欲墜,幾場暴雨下來,顧兆都怕沖垮了房子。 便說:“之前修過路的人家,買水泥加固房子,水泥便宜半價?!?/br> “或是去水泥廠干活,免費干十天領一袋水泥?!?/br> 要么買,要么以工代錢。顧兆不可能免費給大家伙修房子,修不過來,昭州城外上百個村子,村里好一些的人家屈指可數,大致上房屋都差不多。 有的人一聽當即高興,自然愿意拿了銀錢出來買水泥修屋,前段時間修路一家人攢了不少,早都想把屋子捯飭捯飭了,正好碰到官老爺大度,說水泥便宜一半賣他們。 這可好啊。 他修路知道那水泥好,雨水沖不了,多結實。 也有人是不樂意干的,像是那家房屋快倒的,之前是既沒修過路,這會也不愿意去水泥廠干活,顧兆問為何,這人就嚇得跪在他面前,人木楞不說話只求饒,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瞧著一把年紀窩窩囊囊的十分可憐。 顧兆問了村長這什么情況。 “他就是個懶漢,早些年爹媽護著疼著緊,這屋子都是他爹媽蓋下來的,后來老兩口拼了一把骨頭給娶了媳婦,更是懶得不動不干活……” 爹媽是被拖累死的,媳婦兒是外出干活地里刨食,還要帶孩子。 翻版的王阿叔么。 “年前村里家家戶戶男丁都出去修路了,他倒好,讓他媳婦兒去修路,沒人看娃兒,娃兒差點掉池子里沒了,還是村里老人給撈了過來?!贝彘L越說是越火大。 顧兆以為面前這漢子四十多了,聽完沒想到還不到三十,大約二十七八左右,因為不收拾潦倒臟兮兮的,頭發糊臉看不清樣貌,也不知道多久沒洗臉了。 孩子才四歲大,是個女娃兒。 等那婦人背著孩子從地里回來,婦人臉倒是洗了,可看著年紀也大,像四十多的人,眼角滿是皺紋,手背皴著。孩子腦袋大,身子小,一把骨頭支棱著腦袋。 一個目不識丁的婦人干活要養一家三口,勞累的眼底也是木楞渾濁,見到一群人圍著她家房子,還有衙役官老爺,娃兒都沒卸下來,噗通先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朝誰跪,跪了便磕頭求饒。 “……先扶起來?!鳖櫿鬃屟靡鄯鋈?。 村長用土話大概解釋了通,婦人修路因為只去了兩天,因為娃兒淹了差點死了,她不放心便回來了,也沒錢買水泥修房,那水泥廠太遠了她也沒法子去,要看娃兒,還要回來照顧男人給男人做飯。 顧兆聽的額頭長包,“這樣的男人還給他做什么飯,不如本官做主,你們二人和離了?!?/br> “???”村長聽的費勁兒,可和離倒是聽明白了,頓時下跪說:“不成啊,這哪里能和離,懶漢是懶了些,可也是娃兒親爹,咋能和離不過了呢?!?/br> “對啊,自古哪里有婦人不要她家男人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br> “沒了她男人,沒瓦片遮身,她一走,娃兒不得死啊,她也得死在外頭,死了都沒個埋的地方?!?/br> 村民是七嘴八舌的說,包括那婦人,聽懂了官老爺說什么也是哭著流淚寧死都不愿意和離。 “誰說不能帶娃兒?孩子要是愿意跟你——”顧兆是話都沒說完呢,就見那婦人一臉死相,真去撞墻了。 幸好旁邊人攔著快。 別說村民對他這話不滿,就是跟來的衙役也多是不樂意,覺得顧大人是個糊涂官差點逼得和和美美的一家妻離子散。 顧兆:…… 后來這事只能暫且作罷。等多走幾個村,懶漢家的情況也有發生,雖不及這家的極致,一家人磕磕絆絆掙扎著生活。窮有兩種,一種是如今大部分百姓,頭腦不聰穎,普普通通沒什么別的長處,祖上沒有財富,就是蕓蕓眾生地里刨食的一員。 受天災影響,受家里人病情,總之是客觀原因占多。 這些百姓,一有機會能掙個錢了,多是勤快樂意肯干的。這種窮能救。 還有一種窮便是懶漢家那種,機會擺在跟前了,自己懶,不愿意嫌辛苦出力,就等著吸旁人的血,做個拖累累贅。這種窮救不好。 等八月下時,天氣熱,暴雨少了,沒什么災害發生。顧兆原本是要蓋兩所官學,如今在昭州城的位置里又圈了一片空閑的荒處,打算再蓋個婦孺救濟院。 ‘珍妮紡織機’也蘇出來了。 蘇機子的木匠姓楊,這紡織機便稱昭州楊機。暫時這么叫著。 顧兆之前跑了一個多月的昭州城外上百村子,是體察民情提前做防護去了,也是摸底,昭州城外的百姓生活狀態和消費水平和五個府縣下的村鎮百姓其實是一樣的。 按道理來說,離著州城近的百姓生活都略微好一些。這里沒有。 昭州城外的百姓優勢是地勢還算平坦,沒有多的高山,種糧食出糧食比底下五個府縣出糧食都多,像是吉汀,加起來適合種田的土地,還不如昭州城外的上百個村出糧食多。 氣候、土地都是因素。 顧兆之前想,等蘇出來紡織機,可以開紡織廠,現在計劃沒變,但是能方針略略調整一些。整個昭州的棉花產量不高,也不太高,環境因素不適合大量種棉花。 種出的棉花供整個昭州城百姓都夠嗆,不適合擴這個了。要是哪一年雨水多了,棉花糟了,那整個棉麻紡織廠不得停工,工人喝西北風嗎? 百姓們適合種糧食的土地已經不多了,不能占這個。 顧兆便想到播林、安南靠山,本身就種桑樹,兩府縣可以養蠶,抽蠶絲,而昭州城外的百姓可以取麻絲,種各式各樣的蕁麻,這是灌木類,緩坡小山頭不適合種田的荒地都能種,大片大片的還好活。 最后混紡,做成絲麻面料。 養蠶織緞,顧兆想過做絲綢高端貨,可一時半會他們沒技術,就那絲綢坊的王老板來說,王家賣貨多是賣鄚州、韶州兩地,絲綢質地一般,在沒見過高端貨前的南邊人來說,算是不錯了。 真高端技術,時尚潮流那是兩浙,人家的手藝已經純熟。 顧兆這理科男,還能讓他給織女畫新款潮流圖案嗎?做什么夢。所以高端絲綢真的跟兩浙競爭不過,但是可以走中端。 絲麻質地衣服,麻類布料越硬,貼身穿不舒服,加了絲就不一樣了,柔軟,還吸汗,透氣,很適合夏天做女裝,或是貼身里衣,或是手帕,總之沾了個‘絲’,以前穿不起絲綢緞子的百姓家庭,現在也能穿一穿了。 想法就是慢慢摸索,慢慢改進。顧兆還問王家借了熟練的織女,讓其先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成…… 吉汀府縣。 黎周周同那穿著布衣裋褐的哥兒說話,是李家的孩子,今年剛過完十三歲生日來,只坐了半個椅子,規規矩矩的手放在膝上,嘴里說話聲也軟和。 “我想同夫人學東西?!?/br> “你叫什么?” “李霖,雨字下面一個林子,家里人都喚我霖哥兒?!?/br> 黎周周便喚霖哥兒,說:“你識字?” “略會一些,家里請了夫子給三哥教學問,我也聽了,還會抄《婦戒》?!?/br> 黎周周沒聽過婦戒是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就是教哥兒女孩子守規矩的,以后嫁了人要如何伺候相公,如何侍奉婆母公爹,如何做個好婦。 他見霖哥兒說話溫聲細語的柔軟,膽子比渝哥兒還小,一派的溫順,也愛涂脂抹粉鮮艷漂亮衣裳,心里定然不喜歡四哥兒這般打扮,還有他這在外頭跑來跑去的夫郎樣的。 “是不是你家中人逼你過來的?說實話?!?/br> 李霖低頭捏了捏手指,老實說:“夫人您別告訴我爹,我不想過來,還害怕同男人說話打交道,也不喜歡做生意拋頭露面的,喜歡畫畫做衣裳,可我爹說了,讓我來夫人身邊伺候學習做買賣,家里才好,我吃穿家里這么多年,該給家里幫幫忙了?!?/br> 倒是老實,話一股腦的全說了。 “夫人您別現在趕我走成嗎?我、我會努力好好學的,我都不穿漂亮衣裳了,也能成的?!?/br> 黎周周見這小哥兒怕家里人說,略思了思說:“那你先留幾日,過段時間我找了借口送你回去,不愛坐買賣了那便辛苦你在后院陪我家福寶玩?!?/br> “不辛苦,謝謝夫人?!绷馗鐑焊吲d了。 四哥兒是聽完震驚一臉,回頭咕噥說:“他咋還愛穿那猴屁股一般的衣裳,多難看啊?!?/br> “你不喜歡自然有人喜歡,不能強求所有哥兒都如你一般?!崩柚苤懿挥X得霖哥兒哪里不好,“要是霖哥兒說你拋頭露面不好穿的灰撲撲皺巴巴難看,半點都不嫻靜,往男人堆里一扎是個男人,你倒是覺得挺好?!?/br> 黎周周本來想跟四哥兒說,每個人性子不同,要尊重人家,可他越說到后頭,四哥兒眼底是冒精光,還一派的享受,覺得是夸自己。 “你家中情況和他家中情況不同,養出的性子也不同,你要是和他玩不到一處,那就互不打擾,不許欺負人就成了?!?/br> 黎周周說了句,就換了話題了,不在霖哥兒身上多留,心不在此多是要走,跟四哥兒說起了兩廠的貨要檢查,“還有各家的護衛,底子查一下,看有沒有手腳不干凈的?!?/br> “知道了老板?!?/br> 黎周周算了下日子,“咱們在吉汀不久留,等貨備齊了,便回昭州,也不知道京里的兩人如何了,還有鏢師只有兩位,得再招些人?!?/br> 如今已經快九月底了,算上他們回來的路上二十天,等京里人回來起碼要十月底,不能等孟見云蘇石毅回來再去,太晚了。 于是在兩廠貨備齊后,先到了昭州城,這烏壓壓的一隊是二十車馬,進了城百姓紛紛圍觀,聽到風聲的商賈們也趕到了,還以為立即走,沒成想還要在昭州城留幾日。 “等什么呢?” “車隊多,肯定不能像上次那般匆忙,要收拾的?!?/br> “這也是,這么多貨啊,也不知道椰皂椰蓉是什么東西,我還想買來自家用用?!?/br> “你是用,還是琢磨別的?” 這話就不提了,大家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打了個哈哈過去了。有真想見識見識百文一塊的椰皂,更多的是想琢磨這到底如何做的。 可二十多輛車馬裹得嚴嚴實實的,除了油紙木箱子壇子,誰能看的到里頭是何物?有人去問了,想買自家用,可商隊的掌事說:“都打包記了帳,沒大老板開口,我們哪敢擅作主張給拆封賣你啊?!?/br> “大老板?” “黎老板啊,我們心安如一兩廠最大的老板?!?/br> 這些掌事是服服帖帖的,再也沒有第一趟送貨時的輕視了。打聽要買的商賈一聽,還想嘴上挑撥兩句,結果被掌事給了個沒臉,鬧得不歡而散了。 明明以前還跟他背后嘀咕夫郎哥兒做啥買賣會啥的,怎么才多久不見,這就大變樣了?張口閉口大老板的,對大老板話言聽計從,那么多貨,少一塊椰皂,黎老板還能知道不成? 昭州城如今剩下的兩位鏢師跟著,這是帶路去中原的向導,有經驗的。顧兆還不放心,這次貨太多了,最后是抽調了衙門的衙役五人,讓看護一起過去。 顧兆其實是想抽調看城門的兵卒的,但他想起來快打仗了,還是算了。 不過打仗是北方打,跟南邊沒關系,算了算了,還是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