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164節
顧兆當天回去,說了收下不必送回去了。黎大和黎周周便收起了忐忑,只是這三箱的東西,黎家人沒動。 “福寶那箱拆開,福寶能用的就用上吧?!鳖櫿讬z查過書本字畫,都是觀賞性收藏性比較大的,他就不擺出來了,平日里看書他喜歡翻書摘抄,翰林院的藏書夠他看的了。 于是福寶多了許多玩具,其中就有他爹說的奢侈叮叮當當的玉玲瓏。福寶就愛玩這個,因為玉觸手是溫潤的,并不是很冰,搖起來叮當作響,聲音清脆悅耳,福寶就愛玩。 黎大看的心驚rou跳的,這東西可貴了。 “爹,福寶就在他自己床上坐著玩一會,我都看著呢?!崩柚苤苷f。 顧兆說:“對,玩的時候福寶身邊要有人,要是碎了別嗑著福寶?!?/br> 夫夫倆說的就不是一回事。黎周周是看出爹心疼物件,覺得貴重,怕福寶失手打碎了,寬爹的心,說自己看著不會讓福寶使勁嗑砸的。 顧兆不是說奢侈了不在意價錢,而是已經留下來了,不管這東西再貴,那就是他家福寶的玩具,不能傷害了福寶。 后來黎大見福寶玩的開心,習慣了,也沒最初的心驚rou跳了。 顧兆寫了拜帖,時間定在第二次休沐時。 林府設宴。 這日天氣晴朗,日頭也好,雖然有些早晚還有些冷,畢竟春寒料峭的,清明沒過,這天氣便是如此,一陣子好一陣子壞。 黎家一家出動。 黎周周給福寶換上了新衣,就是他也穿上了袍子,還有些不習慣。顧兆在車廂里抱著福寶,說:“周周可算知道我穿袍子麻煩事了,以后不能光我麻煩,你得陪我一起才成?!?/br> “知道了?!崩柚苤苣切┚惺銢]了。 他知道相公變著花樣的寬他的心。穿袍子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穿裋褐也不會比人低一頭——在相公心里,這些都是外物。 林家設宴照是前后宴,前頭顧兆和黎大與林家男人吃席交際,后院黎周周帶著藍mama抱著福寶去了后頭,跟林家后宅人打交道。 顧兆怕周周緊張,上次休沐時,特意找了大哥一家來做客,問問大嫂啥規矩——好歹鄭家有個尚書這門遠親。 黎周周都記下了,進了林家,先去拜訪林老太太,也不必跪。 顧兆是做官的,別管官的大小,反正是除了帝后,其他的尤其是同為做官的一概不跪,跪了傳出去就等著言官彈劾吧。 咋滴你還接受官員下跪,是心大了想篡位不成?當然這個重了些。 差不多這個意思。 夫郎和女眷一般,行萬福禮就成。 唐柔當時講時,不敢漏了一些規矩,怕黎夫郎去林家失了規矩被人嘲笑,因此講的很細,說她當日去范家,先見了誰,如何行禮,如何說話如何奉承。 這些是唐柔和黎周周還有藍mama張mama在一處說的。 說要帶個人過去。當初張mama沒去,唐柔知道讓輕視小瞧了。 唐柔給黎周周教了行禮見禮,說的多了,不知不覺說了嫡姐那些話,“……我當日是想相公還未站穩腳,跟著嫡姐關系好了,以后可能有個幫襯,受了一些氣?!?/br> 結果被鄭輝無意中聽了最后這些話。 當時在黎家,鄭輝裝作沒聽到,回去后自然和唐柔交心,敞開了聊,本來鄭輝是有氣的,他即便是清閑衙門,但也不會做攀附遠親靠著裙帶關系往上爬的小人,可到了家一看柔娘溫聲細語的替他寬衣倒茶,便氣沒了。 柔娘也是為了他著想的。 夫妻倆說開了,解了心結。 唐柔驚呼:“那我跟黎夫郎說的,他別像我一般一時糊涂了?!?/br> “不會,一是林家家風好,又欠了黎家的人情,不會像范府三夫人那般刻薄人。二是兆弟不是攀附權貴之人,他家夫郎懂的?!?/br> 就如鄭輝所言,黎周周哪怕一身尋常布衣袍子,也得了林家的熱情款待,林府下人懂規矩,沒人敢學嘴編排客人。林家老太太見了福寶,當即笑的一臉慈愛,夸說福寶模樣漂亮,瞧著就健健康康伶俐相。 見了林老太太,林老太太給福寶送了見面禮,都是給小孩玩耍的。 黎周周來時聽相公的,相公說林家有分寸不會給特別重的讓你為難,尤其都送了禮,見面禮估摸也不是特別貴重,都可以拿,黎周周便道了謝,都交給了藍mama保管。之后去長泰公主院子。 公主是主設宴,怕顧夫人無聊,還找了嫂嫂弟妹來作陪。 林家子嗣還算興旺,跟著林康安一輩的都是進學的年紀,最大的已經十六七了,最小的還在吃奶,跟著林康安年歲差不多的沒有,都是大兩歲小一歲的樣子,今個全都叫來了,一起玩。 見面行禮寒暄。 長泰公主還請了說書人來解悶,因為顧夫人是夫郎,便設在了露天的戲臺那兒,不過說書人離的近了些,一起聽書聊天吃席熱熱鬧鬧的。 小孩子都在一旁偏廳玩耍。 福寶也去了。有藍mama看著。 沒一會大嬤嬤過來了,長泰公主便扶著大嬤嬤起身,讓顧夫人別客氣,她去去就回。 黎周周起身相送,坐下如常聽書吃菜,只是心里cao心福寶,也不知道福寶吃喝了沒?藍mama在偏廳看著,偏廳與他這兒離得近,靜心能聽見福寶笑聲,那就是沒鬧沒哭。 大嬤嬤扶著公主繞了出去,其實是去了挨著偏廳的里屋。 小孩子玩耍的偏廳還點著火盆,不過放在角落,怕少爺主子們打翻燙傷,所以屋里很暖和,林家的幾位小少爺身邊都跟著兩個mama兩個丫鬟,算上福寶,一共就五個孩子,結果照顧伺候的快二十人了。 公主隔著窗看見,“那毯子是康安屋里的?”她沒記錯。 皇爺爺六十大壽時,番邦進貢的,皇爺爺賜了她一塊,她轉手就放兒子屋里,冬日天寒拿出來能用上,康安走路有時候忘了穿鞋,踏在上頭就不冷了。 “是小少爺讓mama拿過來的?!贝髬邒咝Φ臉泛钦f。 長泰公主怔了下,“康安說的?” “是啊,顧大人家的福寶小,站不住太久,一直是身邊照顧的mama抱著,小少爺定定看了黎家mama許久,看的黎家藍mama差點腿軟跪下去,小少爺才收了氣勢,跟伺候的說把毯子搬來?!贝髬邒咝Φ母吲d,小少爺年紀小小就有氣勢,是流著尊貴血脈的。 公主神色也柔和了,大嬤嬤見狀便繼續輕聲說:“毯子搬過來了,幾位少爺都不曉得該怎么辦,問小少爺,小少爺說上來玩,大家伙才知道了,現在都坐在上面玩玩具?!?/br> 其實林府其他幾位少年年歲長點的都不愛玩玩具,是陪著康安弟弟一起玩,玩著玩著情況就變了,客人福寶坐在毯子上玩玩具,有時候丟開了,康安弟弟就拿了塞福寶手里頭,福寶揮胳膊咯咯笑,康安弟弟也笑,就是笑的沒聲。 “公主我瞧著,小少爺喜歡和福寶玩?!?/br> “我問過顧夫人,當日康安回黎家,也是乖巧不言語,遲遲不肯睡?!遍L泰公主說起來心里替兒難受。 大嬤嬤知道這是受了驚,換了地方小少爺才睡不著的。 “后來和福寶挨著便睡著了?!惫魉剂苛讼?,“康安受了驚,那會怕著,身邊有個福寶,比他年歲小,又不會傷害他,才能安睡?!?/br> 這般一來,可不是見了福寶就高興嗎。 大嬤嬤想來也是這般,大人心思都刁鉆復雜,小孩子懂什么,高高興興的,你瞧顧大人家的福寶可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玩的樂呵就成。 不過顧大人家的哥兒確實模樣漂亮,太稀罕的漂亮。 可惜是個哥兒。 這一日是賓主盡歡,黎周周抱著福寶臨走前,長泰公主還塞了一箱子玩具衣裳,說都是康安小時候做的,今個見了福寶拾掇一些全送福寶了,別嫌棄就成。 黎周周一聽是康安小時候的舊物,便想那不貴重,收了就收了。等回去打開箱子一看,里頭各式小衣服襖子斗篷鞋子玩具香囊,應有盡有,全是新新的,壓根就沒穿過動過。 藍mama說:“有些連下水都沒有過?!?/br> 可見簪纓世家的高門顯貴,身上穿的衣裳,是穿不盡,穿不過來的。哪怕每日變著花樣四換,也穿不過來,一年年又做新的,舊的便放著。 見了一回真正豪門,不過和黎家也沒干系。 顧兆想這次吃完席結了人情,以后就不走動了,讓林家沒負擔,兩家各走各的路。黎周周聽相公這么說,心里踏實自在了。 林家人雖然熱情寬厚,可黎周周和幾位林夫人沒什么話說,相處得端著規矩,不如和小樹一起玩聊天自在。 另一邊,寧平府縣。 過年時杏哥兒在蘇家挑人,別看蘇家窮的蓋不起屋,有的更是一雙棉鞋幾個孩子來回倒著穿,小的鉆炕上不下去,干活的大的就穿棉鞋外出。這樣窮的光景下,生孩子可特別行,娃娃都是一籮筐的。 還是男孩多,女孩少,還有兩個哥兒。 杏哥兒挑人時,見到這倆哥兒難免就想到自己和周周,一問年歲,一個十二歲一個十三歲,都有些小,也害怕人,躲在最角落里不顯露出來,前頭一排男的,大的二十七八,木楞的跟個木頭一般,不會叫人,問年歲自己都答不出來,嘴里嘀嘀咕咕的說不出話。 挑來挑去真的沒幾個伶俐相,都是畏畏縮縮一臉的木氣。 杏哥兒都愣了,還是王石頭小聲說:“挑個年紀小的,現在還能來及教,再挑身體高大能搬動重物的?!?/br> 對啊。杏哥兒反應過來了,他和石頭做鹵煮買賣,一天的洗刷、搬來搬去,這些要費力,對外招呼客人則是要笑臉相迎會來事,人機靈。 年紀小的還能教,像那話都說不利索的就不成了。 正好那倆哥兒一個是蘇大家的,一個是老三家的,一家一個全都挑了,輪到了身子高大健碩的——蘇家男人高是高,但都瘦,缺糧少rou的。 “你們三兄弟商量,看那倆家男娃娃出倆?!毙痈鐑赫f。 說要帶走哥兒時,蘇家三兄弟沒人吱聲,帶走就帶走,可要帶走男娃娃了一個個都不怎么情愿有些害怕,畢竟男丁在地里能干活,尤其是長開長大的,養了這么多年,終于能下地當個全乎人用了,怎么就要帶走了? 因此推三阻四,最后送了倆十四五半大小子。 處于麻桿瘦,飯量還大,整日是吃不飽肚子。 杏哥兒看上那幾個十八九還算壯的,可蘇家人防備說什么都不給,便只能定了這四個小的,最后沒好氣說:“怕個屁,到時候用不上,給你們送回來?!?/br> 約定了初六讓四人去西坪村王家。 帶著人要早早走了。 先不說杏哥兒王石頭第二天回去又是一身跳蚤,杏哥兒可惡心壞了,大冬天的燒水洗澡麻煩,說:“屋都蓋的敞快了,怎么就不講究些?!?/br> “蘇二家條件一時好了,還沒適應緩過來,我來給你篦頭?!蓖跏^說。 杏哥兒癢著,“你先給我撓撓背,左邊對在上面一些?!?/br> 到了初六,一大早的蘇家那四個娃娃就到了王家門口。杏哥兒一看時間還早,再看那四人穿的單薄,這山他們得走大半天,這四個娃娃都不知道啥時候動身的。 一問,半夜就出發了。 “怕、怕你們等急了?!逼渲幸蝗苏f。 蘇家人靠山翻山,走的多了就習慣,腿腳也好。 王家看在黎家面子上,好吃好喝管了蘇家四人一頓,主要是看著也可憐,這次帶這么多人,牛車就沒咋放糧食,帶著鋪蓋卷走了。 “過幾日開了春給你們送去?!蓖跫移拍刚f。 等到了府縣,幸好當初租的院子敞快有多余房間,那床還是大伯睡得那張,打的大了些,這些半大的孩子都還小,橫著躺一排湊合睡下。 杏哥兒和王石頭是一邊做生意,一邊教這四人怎么干活。 起初是磕磕絆絆的,能把人氣死,都不開竅。杏哥兒就罵,還吃得多,可不得氣死他了。 天天催著王石頭沒事就往府縣門口客棧跑。 等了越有半個月,終于等來了商隊,杏哥兒知道后,看著四人,給塞了些他和王石頭不要的舊衣裳,做了一些餅子饅頭讓帶路上吃,末了說:“去京里路上艱難苦一些也別怕,再苦也比不過你們在村里吃不飽穿不暖餓肚子干一家人活的日子,去了京里,周周要是能用上你們,那你們就有了大造化了?!?/br> 杏哥兒也說不上來大道理,可他覺得要不是周周給了他這條路,就他窩在村中王家,日子是指定越來越受氣窩火,哪里像現在腰板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