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攀高枝 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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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春和耐心地等著,直到她幾近崩潰,才讓她開口說話。 “不能再往前走了,你會害死我,害死所有人的!”張澤蘭嘶啞著嗓音喊道,“酉時前一定要離開這里,若是到不了兩院大牢,就找個高崗等著。這是太子原話,我對我爹娘的在天之靈發誓,我沒有任何隱瞞,沒有騙你!” 顧春和極力從她的話里理出線索。 高崗,為什么要找高崗?靖遠寺所在的山,是灤州城最高的地方,就是堰塞湖潰堤了也淹不到那里。 堰塞湖? 顧春和呆住了,一剎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炸堤! 不可能的吧,太子再喪心病狂,也不會拿十數萬老百姓的身家性命不當回事吧? 可如果是真的,以堰塞湖的水量,一旦決堤,瞬間傾瀉而下的湖水足以淹沒灤州縣城。 謝景明必死無疑。 “萱草……”她顫著聲音說,“太子可能要炸堤,酉時,酉時,快去告訴王爺!” 已有侍衛閃電般向灤州縣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萱草命馬車停下,“姑娘,無論消息真假,咱們都不能繼續往前走了,應該立刻掉頭,去高處?!?/br> 張澤蘭死命點頭,“對對對,下山就是自尋死路?!?/br> 顧春和不同意,“還是要通知鎮子上的人,早點逃命,多活一個是一個?!?/br> “姑娘確定太子要炸堤?如果猜錯了呢?如果是這女的故意誤導你呢?”萱草低低道,“事關太子,國本之爭,一言不慎,后面就有無數污水往王爺身上潑,還是謹慎些好?,F在距離酉時還有半個時辰,王爺還有時間查證?!?/br> 你該相信王爺。 顧春和痛苦地閉上眼睛,掙扎了好半晌,才微微點了點頭。 萱草輕輕吁口氣,其實她也傾向姑娘的猜測是真的,所以才不能讓姑娘去冒險——他日王爺沒事,姑娘卻遭了難,那才叫個慘! 灤河的水日夜不停奔流著,源源不斷匯入那片堰塞湖。 從謝景明的角度俯視過去,一眼望不到頭的湖水靜靜橫在下面,水色碧綠,夏陽照在上面,波光粼粼的,如一匹巨大的錦緞鋪在山間。 盈盈的湖水蕩漾在岸邊,又緩緩地后退回去,接著又撲上來,一遍一遍重復著。 遠遠望著,宛若一位母親輕輕拍打著懷抱里的嬰兒,溫柔而寧靜。 可只有站在岸邊,才能感覺到湖水的洶涌澎湃,浪花狠狠撞擊堤岸,卷起千層萬浪,就像無數匹脫韁的野馬,嘶吼著飛奔而來。 當這些野馬奔馳到下面的平原時,絕對是不輸于地動的另一場大災難。 謝景明深深嘆息一聲,泄洪渠馬上就能修好,再堅持兩天就可以。 遠處的群山,突然劃過一道紅色的焰火,在蔚藍的天空下特別顯眼。 這是邊防軍特有的示警信號:危險,快撤! 看方向是春和那邊。 謝景明的神經瞬間繃緊,吩咐許遠:“先回營,你去看看什么情況?!?/br> 剛走到山腰,就收到顧春和傳的消息。 “炸堤?!”謝景明腦子嗡的一響,心里是又驚又疑,但攝政王畢竟是攝政王,很快冷靜下來。 灤州城早封了城門,堰塞湖周圍除了巡防的邊防軍,就只有開渠的河工,太子的人想混進邊防軍是絕對不可能的,那他們只有假扮成河工! “讓所有河工下山,集中搜身,未查明之前不可放走一人。徹查堰塞湖周邊,一旦發現可疑人等,直接卸了他們的膀子。再緊急調沙袋麻袋上山,做好隨時堵決口的準備?!?/br> 謝景明微微瞇起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謝元祐,賭一把,看這次是你命大,還是我命大?!?/br> 誰賭對了,誰就贏了天下。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04 23:50:55~2022-06-07 00:33: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asque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6章 偏西的太陽紅得像一團火, 把熾熱的光華撒向大地,知了躲在樹下尖聲尖氣地怪叫著,清凈的靖遠寺也開始變得煩躁不安。 “守在兩院大牢那邊的人是走鏢的, 不是東宮的侍衛?!?/br> 萱草悄聲回稟,“據他們交代, 主家的姑娘被拐子賣到這村里,好容易才找到。主家怕村民們不放人,就想把人先騙出來, 再由他們偷偷‘護送’到臨縣。咱們的人已經去臨縣抓人了?!?/br> 顧春和搖搖頭,“東宮肯定在兩院大牢附近布了眼線, 估計會撲個空?!?/br> “沒事兒,不還有個張澤蘭?”萱草不很擔心, “憑許遠的刑訊手段,一定能揪出東宮的把柄?!?/br> 如果她真的不知內情呢?顧春和重重嘆出口氣,望著沉沉西墜的太陽,“什么時辰了?” “還有兩刻鐘?!?/br> “王爺已經得著信兒了吧?!?/br> “姑娘就放心好了,炸堤肯定要用火藥,堰塞湖周圍早戒嚴了,而且需要的量很大, 不是那么容易帶上山的?!?/br> 說話間, 一只信鴿撲棱棱落在窗外。 萱草取下鴿子腿上的小竹筒,“姑娘,王爺來信?!?/br> 顧春和展開紙條, 眉頭反而皺得更緊, “他不肯撤, 我爹也不肯走, 這倆人, 都是一樣的軸!” 嘴上是抱怨的語氣,可她心里明白,這就跟打仗一樣,大敵當前,謝景明就是定海神針,只要他在,軍心就不會散,下頭的官員就不會亂。 卻聽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幾個僧人急急忙忙往外走,不多時,主持也被知客僧請了去。 顧春和心覺有異,帶著萱草悄悄來到廟門前。 外面已聚集了幾十個鄉民,肩上扁擔挑挑子,手里大包小包,抱孩子背老娘的,雞啊鴨啊趕著牛的,鬧鬧哄哄,就像逃難。 別說知客僧,就連主持也懵了。 “大法師,求您行行好,要發大水啦,快讓我們進去避避吧?!?/br> “就是就是,我們平時可沒少捐香火錢,你們可不能見死不救?!?/br>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嚷嚷著,夾雜著孩子的哭鬧聲、公雞打鳴兒聲、鴨子的嘎嘎聲……把清凈的佛門凈地攪得菜市場似的。 吵得主持的腦殼嗡嗡亂響,好容易才逮住個空隙道:“老衲聽說堰塞湖的險情已然控制住了,哪里又來的大水?” “嗐,甭提了?!币粋€老者唉聲嘆氣說,“根本沒控制住,攝政王要炸堤泄洪!這不咱們一聽說,就趕緊往高處跑,唉,老百姓的命太賤啦?!?/br> 竟成了王爺要炸堤? 顧春和一驚,旋即反應過來,定是太子暗中散布謠言,讓謝景明替他背黑鍋,反正死無對證,想分辯都不能。 太子不但要殺了謝景明,還要抹掉他所有的功勞和榮譽,把“jian佞”的罪名烙在他身上。 簡直可惡至極! 顧春和再不能平靜了,心里有把火在燒,燒得渾身血液都沸騰了。 她快步上前,盯著第一個出聲的老者問道:“誰告訴你攝政王要炸堤的?” 結果老者比她還驚訝,“大家都這么說?!?/br> “大家?大家是誰,你從誰嘴里聽見的?官府有告示嗎?” 一連串的發問,逼得那老者一時答不上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看見人跑就問了一句,哎呀,街上都亂了,不信你自己下去看?!?/br> 顧春和立刻提醒他們:“如此說來,根本就沒有衙門的通告,定是有人以訛傳訛,故意制造恐慌?!?/br> “如果是真的呢?人命關天,我們可冒不起這風險?!庇袀€婦人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 萱草拉了顧春和一下,悄悄說:“姑娘別問了,謠言根本無法查證,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br> 顧春和強壓著怒氣和委屈,倔強地對那些人說:“王爺不會炸堤,他一直想盡辦法排除險情,泄洪渠馬上就要修好了,他怎么可能炸堤,讓所有人的努力功虧一簣?” 但她的聲音很快被淹沒了,這些人已成驚弓之鳥,此刻只想著趕緊找個容身之處,根本沒心情聽她說話。 還有人陰陽怪氣道:“姑娘說得好聽,還不是一樣躲進來了?呵,比我們還快一步呢?!?/br> 顧春和一怔,“不,不是你說的那樣……” “甭和她廢話!”有個漢子推著自家婆娘往里沖,“進去占個屋子,等后頭人追上來,還不知道能不能裝下?!?/br> 顧春和被人流沖得跌跌撞撞。 萱草急忙把她拉到一旁,“和他們解釋不清,姑娘,還是趕緊稟報王爺,盡快辟謠,不然謠言越傳越邪乎,引起民眾sao亂就麻煩了?!?/br> 顧春和思量一陣,很快做了決定,“留下兩個侍衛看守張澤蘭,一人去灤州城,剩下的人跟我下山?!?/br> “下山?” “對!王爺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揪出炸堤的人,肯定無暇顧及這頭,我要下山,替他安撫老百姓的情緒,決不能讓太子的jian計得逞?!?/br> 萱草訝然了,“看他們這樣子,官吏地保都攔不住,你能有什么辦法?” “總要試試看才知道?!鳖櫞汉途従徫丝跉?,“想個法子讓他們安靜一些,我有話說?!?/br> “好辦?!陛娌蓦S手抄起道旁的大石頭,咚一聲砸在石階上,地面顫抖,碎石四散,當即嚇得那些人個個噤若寒蟬。 顧春和上前幾步,“王爺炸堤,這種謠言也能信?實話告訴你們,王爺方才還讓我去灤州城幫忙,若他要炸堤,怎么會讓我去呢?” 便有人狐疑地打量她,“你又是誰?” 顧春和臉色不由一紅,沖萱草微微抬了抬下巴。 萱草立刻會意,大聲說道:“她是攝政王沒過門的王妃!你們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王爺把未婚妻看得眼珠子似的,王爺舍得誰死,也舍不得顧娘子少一根頭發絲?!?/br> 說罷,把王府的令牌一亮,“看清楚嘍,莫說我沒有提醒你們,惡意散布謠言,是要問罪的。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堵人廟門口生事?!?/br> 人們小聲議論著,但沒有人愿意挪動腳步。 顧春和緩緩走下石階,人們不由自主向兩旁分開,他們望過來的眼神,充滿戒備、懷疑、審視,還有一點點的艷羨。 紛紛雜雜的目光落在身上,任憑誰也不會好受。 看著一張張形色各異的面孔,顧春和心中的酸澀越來越重,聲音也有了濃重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