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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頓,他對葉奚瑤低聲抱歉道:“接個電話?!?/br> 這個動作讓她略感到意外,只有不熟悉的人才會這么生疏吧,像是印證了她之前的那番推測。葉奚瑤收起微微的失落感,點了下頭,輕到不可聞的應了聲“好”。 電話剛接通,那頭嗲嗲的女聲率先說道,“佑齊,你今天下午有空么,要不要陪我參加活動,我這兒需要一個男伴?!?/br> 車廂安靜,嬌俏的聲音柔得能掐出水,每一個字眼都像頂著舌尖故意擠出來的,如蟲子般,要命的往葉奚瑤耳朵里鉆,想裝聽不見也難。 這是夏明嵐的聲音,除她之外,沒有哪個女人會用這樣嬌滴滴的聲音明擺著對梁佑齊撒嬌了。 梁佑齊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接聽電話,動作隨意適從,舉手投足間自帶貴氣,清冷低醇的嗓音隔著空氣透著不耐,“今天阿時婚禮?!?/br> 夏明嵐稍遲疑了下,一時接不下話。 窘迫不是因為她錯過了婚禮,完全是被梁佑齊的態度弄得下不了面,停頓了下,她頗有演技地輕啊了聲,像是恍然大悟,“今天是阿時婚禮啊,你看我,都給忙忘了呢,本來我也想去的,但我今天有兩個通告要趕,佑齊,幫我跟阿時說聲抱歉,我真的去不了了?!?/br> “嗯?!绷河育R冷淡著臉,“在開車,先掛了?!?/br> “啊,對了,佑齊,我們好久都沒聚了,聽說你也在S市啊,要不要……” 梁佑齊淡淡打斷:“沒時間?!?/br> 一說完,他掛了電話,手機扔去中控臺上,彭一聲,力道不小。 緊接著他反應過來,怕嚇到旁邊的小姑娘,下意識地側頭看了眼葉奚瑤。 葉奚瑤仍沉浸在剛剛的情緒中,像霜打的柿子提不起精神來。 過了兩秒,注意到他看了過來,這才緩慢眨了下眼睛。 梁佑齊單手虛握成拳,湊到唇邊輕咳了聲,“歌想聽哪首?” 被這通電話打亂節奏,全然沒了興致,葉奚瑤反思前面的舉動,幼稚且別扭,剛見面就提這種無理要求,他一定覺得她是個很隨便又幼稚的人。 沮喪感洶涌彌漫。 葉奚瑤無力地窩進座椅,側過頭去看著窗外,“不想聽了?!?/br> “不想聽了?”男人重復著她的話。 葉奚瑤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沒搭理他。 似乎看出她心情不佳,梁佑齊沒有再開口。 梁佑齊很忙,發信息、接聽電話一刻都沒停過。 之后的路程兩人都沒再說話,也沒有找話題,各自忙碌。 車子下了高架駛入郊區,地勢逐漸平坦寬闊,車水馬路和高大建筑被山巒和覆蓋濃密的綠蔭取代,空氣清新涼爽,滿目的綠意讓人心情舒暢。 葉奚瑤托著下巴看了會兒景致,心情好了一點,從窗外收回神,耳邊縈繞著電臺廣播,剛才好像沒有的,難道是梁佑齊開的? 葉奚瑤沒有留意,直到聽到主播說道:“接下去我們來聊聊最近網友都很關注的,剛結束的LG杯……” 像是忘記了前一刻還在鬧著別扭,下意識的,條件反射般,她倏地腳尖繃直,心也緊跟著懸了起來。 眼前這件事,比剛剛那件事,更讓她在意。 葉奚瑤忍不住地側過眸光,掃向旁邊。 大片日光涌進車窗,白光里的那個人唇線繃直,側顏顯得淡漠疏離,一言不發開著車,似乎對新聞的內容置若罔聞。 可他的神情分明給她的感覺不是這樣。 這個念頭一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雖然知道這在他的車里,她接下去的行為會有些突兀。 但此刻葉奚瑤顧不得這些。 抿了抿唇,她將手伸過去,沒有給主播再往下報道的機會,繃著心尖兒,指尖稍稍用力,換了一個臺。 當歡快的音樂節奏響起時,她暗暗舒了口氣。 抬起眼時,剛好和旁邊側過眸來的人接上視線。 葉奚瑤心尖再次緊繃。 她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借口,揉著悄悄燒起來的耳垂,低聲解釋:“剛才那個太無聊?!?/br> 她自覺這個理由蹩腳且沒有信服力。 如果梁佑齊稍稍打聽一下,不難知道她的工作就是體育新聞記者,但讓她瞬間就找出萬無一失的借口,實在是太為難人了。 尷尬又緊張籠罩。 葉奚瑤絕望地閉了閉眼,也就沒有察覺到,她的微表情早已被身旁的人盡收眼底。 梁佑齊收回了余光,車子在綠樹成蔭的光影里穿行,開著開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底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情緒。 * 半小時后,他們來到云棲居。 遠遠看到高聳入云的古柏屹立在門口,樹干遒勁粗壯,上面掛著紅絲飄帶,是來這里觀賞旅游的人許愿留下的。 關于這棵古柏有一個傳說,葉奚瑤小時候聽長輩說起過,這棵古柏是唐朝時期一位高僧種下,在這里曾發生過兩件奇事。 當時這附近百姓賴以生存的一口古井幾年沒有出水,這棵樹種下,僧人打開古井蓋子引水灌溉,清澈的水流竟汩汩冒出,之后便再沒有斷過。 第二件是相傳有人曾見過“龍躍升天”的奇觀。 在這古柏種下后的第三年,某天晚上突然天生異象,東方天際一片金光奪目,一條金龍忽從柏樹根部騰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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