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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光尷尬地朝溫浩騫笑笑。 他黑深的目光凝著她:“你只管安心高考,一切有我?!?/br> 晗光動了動嘴唇,卻不知該說些什么,只點點頭,“嗯?!?/br> 晗光把一瓶礦泉水放在桌上,抱歉笑笑,“家里沒有茶葉,只能以水代茶?!?/br> “沒事?!?/br> 靜了靜,方問道:“你去學校找過我?” 溫浩騫坦承點頭。 “不怪我曠課?” 溫浩騫笑笑,搖頭。 晗光也跟著笑了,“如果你做了爸爸,應該是一個非常開明的好爸爸?!?/br> 溫浩騫忽而看住她,漆黑深沉的目光定在她臉上,“你應該多笑笑,你笑比不笑好看?!?/br> 晗光沒有躲避,迎著他的目光望進去,望進那漆黑深邃的眼睛,她揚了揚頭:“我本來就不難看?!?/br> 溫浩騫彎了彎唇角。 “下午我去爺爺那兒,整理姑媽的遺物。你去嗎?” 溫浩騫忽而想起與孔嚴的對話。 “晗光的高考不能出意外,湘姐被人謀殺的事情,先對她保密?!?/br> “自殺總比他殺強,小小姐那里你放心,我會和局里溝通,至少在高考結束前,不會讓她出意外。 他回她:“我開車送你去?!?/br>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池湘云的遺體下午送回池宅。按照當地風俗,遺體要在家里放過一個晚上才能送火葬場火化。 管家桂伯一見著池湘云的遺體, 以手掩面, 淚如泉涌,“夫人你怎么這么想不通啊,你走了, 池家怎么辦?小姐怎么辦?……你就忍心見小姐受苦……你怎么可以這么狠心,說走就走……” 晗光坐在桂伯旁邊,淚水如斷線的珠子,她用手去擦, 可是還沒擦掉, 又有新的掉下來, 她索性不擦了,任淚水糊了一臉,呆呆望著池湘云的遺體。 哭泣和哽咽聲在耳畔繼續著, 她的腦袋里卻別樣安寧下來, 這樣靜坐了一會兒,她心里始終空落落的, 對未來和前景生出無所適從和茫然的感覺,忍不住向不遠處站著的男人看去。他面對著她的方向,斜靠在門框上,一手插著口袋,沉默地抽著煙,繚繞的煙霧,看不清表情。 那雙黑沉深邃的目光卻看向她來,在半空中與池晗光的撞在一處,兩人誰都沒有避開誰,相對無言地注視了幾秒。 溫浩騫到底沒有走過來。 池晗光第二次把目光看向他時,他走到門口打電話,微側身對著她,一只手仍夾著煙,偶爾放進嘴里吸一口。 池晗光看了一會兒,站起身,去池湘云房間整理遺物。 池湘云的東西大部分放在池宅的,整理起來倒也并不麻煩。 期間,她接了一個電話,剛掛線,門從外面推進,進來一個人。 池晗光沒有回頭,她知道是誰。 腳步在她身后停下。 “晗光?!?/br> 池晗光緩緩扭頭。 他站在逆光之中,看著她。 “擦把臉?!?/br> 晗光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多了一塊毛巾。 她順從地接過,毛巾浸過溫水,似乎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熨貼在皮膚上,溫暖濕潤。 她擦完臉,把毛巾搭在臉盤架上。 溫浩騫彎下身蹲在身旁,逼仄的溫度似乎也隨之緊貼而來,她屏了屏呼吸,平靜說道:“律師明天下午兩點過來?!?/br> 他從她整理的一堆物什中隨意拿起一幅畫,低頭凝視,唇抿成一線,從窗格里投進的光勾勒出男人認真沉靜的側臉。 晗光呼吸窒了一下,身體往后退了一點。 他忽地抬起頭來,視線堪堪撞上晗光,皆是兩雙黑沉的目光,前者深邃似淵,望不見盡頭,后者透亮澄凈,靜美如芳華。 靜了一瞬,溫浩騫才緩緩移開目光,重落回手里的畫,卻聽晗光說道:“姑媽的后事我不準備興辦——你也知道,就我們這幾個,她生前吵吵嚷嚷凡事鎖身,讓她安靜些走吧?!?/br> 溫浩騫點點頭:“好。都聽你的?!?/br> 中途,接到王姜銘的電話,他工作忙,到底是不過來,但是有個電話總比沒有好,晗光倒不真希望他來,畢竟來的人多,本身也是負擔。 晗光朝溫浩騫苦澀笑笑:“姑媽生前那么多朋友,到頭來剩下的卻沒幾個?!?/br> 池湘云自殺的消息生了風似的傳開,孫零和傅珍也相繼打來電話慰問,都說要請假過來,被池晗光婉拒,叫他們不用擔心,她一切都好,處理完姑媽的后事就回去上課。 打完電話,溫浩騫問,“是你同學的電話?” “嗯?!?/br> 溫浩騫了然地點點頭,目光輕淡地從她臉上劃過,并未再說什么。 整理衣柜的時候,在最底層翻到了那件壽衣,姑媽說有空再改改,沒想到這么快就又用上了。 池晗光心里感傷。 吃過晚飯,溫浩騫在花園散步。 池晗光趴在房間的窗口上,面朝著花園,低著頭,屈著手指,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敲著窗臺的木板。 從她的角度能清楚的看見溫浩騫,他沒有注意到她。 男人的臉罩在陰影里,看不分明表情,只能依稀辨得有些冷硬的輪廓線條,與往常不同。 今天他們大多數時候呆在一起,卻并不怎么說話,他似乎心事重重,連掛在臉上的笑也是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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