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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疾馳而去,很快融進穿梭的車流中。 溫浩騫立在馬路中央,頎長的身影被燈光無情拉長幾許,落下一地蕭條,竟有些落寞凄清的味道。 . 珠城城區一家東北餐館里。 正是飯點高峰。人很多。擠滿了小小的屋子。 孔嚴最后一天休息,被溫浩騫從暖融的被窩里拉出來。 孔嚴是溫浩騫的發小,警校畢業,后經由在珠城警局做局長的舅舅推薦,這一行當一干便快整十年。 “不是說今晚和小小姐一塊吃飯?”得知溫浩騫回珠城,孔嚴本想約他晚上小坐,被告知和池晗光吃晚飯,晚上沒有夜生活的男人多可憐,只好和被窩約會去了。 溫浩騫頭疼地搖頭。 “不提也罷。簡直妖精附身,頑劣成性?!?/br> 孔嚴好奇:“小小姐性格傲了點,但人是真不錯,沒你說的那么恐怖?!?/br> 溫浩騫冷哼了一聲:“你有我了解她?” 孔嚴摸摸鼻子,好像是沒有。不過,“你們都十年沒見了,人都會變的。不過,小丫頭長的是越來越好看了?!?/br> 溫浩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語,只低頭抿了口茶。片刻,抬眸:“還沒找女朋友?” 孔嚴連忙朝他擺手:“別提了,成天忙的要死,哪有什么時間?!?/br> 溫浩騫輕哼一聲。 孔嚴:“別老說我,你自己呢?不也一直沒找?!?/br> 菜上來了。 新鮮的油麥菜,碧綠晶瑩。 像極了一個人的眼睛。濕漉黑沉透澈。 溫浩騫穩穩心緒。 “我不一樣?!彼f。 “有什么不一樣?”孔嚴看著他,正色,“浩騫,羽婷已經死了。你沒必要一輩子耿耿于懷。羽婷她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br> 夾菜的動作頓了頓。 孔嚴想到正事,“你上回在電話里說,鷹頭幾個最近在珠城活動?” 剩下幾個菜三三兩兩上齊了。 溫浩騫夾了一筷酸菜魚rou進碗里,低頭細致地挑著刺,“據內部消息,這次是象牙和穿山甲?!闭f完,抬頭看了眼孔嚴。 “媽的!”孔嚴忍不住罵了句,“他們也太囂張了,真當我們沒人了,我這就通知王正維那里準備起來?!?/br> 王正維是負責珠城地區的森林治安的頭頭,也是曹羽婷以前的上司。曹羽婷是溫浩騫的女朋友,在一次緊急任務中發生意外,因公殉職,頭號目標便是以鷹頭為首的野生動物走私犯。 孔嚴知道,溫浩騫這次回來珠城,一方面是池新沅的五周年忌辰,最大程度還是為了鷹頭。曹羽婷去世的這幾年,溫浩騫無所不能其及地追蹤鷹頭的蹤跡,可惜鷹頭狡猾的很,好幾次周密布局,差點抓住,最終還是被他逃了出去。 孔嚴一邊給王正維打電話,一邊吃菜,等電話打完,菜也吃的差不多了,他看了眼見底的盤子,問溫浩騫:“要不要再點個把?” 溫浩騫:“你沒吃飽?” “我干的是體力活?!?/br> “……” 又點了兩盤rou食。 溫浩騫吃不下了,看著孔嚴吃。突然道:“這批貨多,他們一定會馬上找下家轉手?!?/br> 孔嚴“啊”了一聲,聽完才道他在說野生動物的事,問:“你有情報?” “很快?!?/br> 孔嚴點點頭:“這種事越快越好,聽王正維的口氣今晚就開始做計劃,等消息一到,馬上行動,我和劉隊去說一聲,如果必要的話,我們局里分過去人手協助?!?/br> “準備什么時候走?”孔嚴話鋒帶轉。 溫浩騫似乎從沉思中剝離出來,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眸里毫無波動,看了孔嚴數秒,淡聲:“看你們動作快不快?!?/br> 孔嚴了解。 “鷹頭的事完了,也算是替羽婷報了仇,過后你準備去哪里?還是繼續畫你的畫?” “有煙嗎?” 孔嚴從口袋里掏出一包軟殼中華,扔給他。 溫浩騫抽出一支,把煙盒扔在桌上,彈了彈,含在嘴里,點燃。 煙在他肺腑里滾了一圈,吐出來:“我不畫畫,去喝西北風?” 孔嚴搖頭:“你腦子好用,畫畫可惜了?!?/br> 溫浩騫不說話了,抽著煙。 孔嚴笑道:“追了他這么多年,如果哪一天終于抓住了,會不會空虛寂寞?” 溫浩騫:“說人話?!?/br> 孔嚴正經起來:“自從羽婷出事后,你一直沉浸在負罪感中脫不出來。 緝拿鷹頭歸案成為你生活唯一的樂趣和目標,它是你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這過程讓你快感,就像吸食精神鴉、片。你說鷹頭他們販賣非法野生動物有罪,但是你的這種情況比他們好不到哪里去。我有時候甚至不希望鷹頭那么快被抓住,為羽婷報仇是你這幾年來的全部重心和生活支柱,鷹頭那伙人歸案,你失去了那種快感的支撐,你的生活又會變回羽婷出事后那一年一樣的一團糟糕?!?/br> 修長的手指一動,煙灰掉落在碟子里,溫浩騫抬眸輕笑一下:“你怎么不去做心理醫生?” 孔嚴看著他:“別岔開話題,你懂我的意思?!?/br> 男人的面容隱在這藍色的煙霧背后,帶著神秘和幽淡的憂郁,模糊不清,“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 快吃完的時候,孔嚴接到局里的電話,說技校門口聚眾斗毆,場面控制住了,領頭幾個被帶走,讓他趕快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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