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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腹誹著，少不得起來應付，張提點看一眼琉璃面色，問道：“貴妃娘娘怎么不舒服了？” “剛剛有些腹痛，這會兒好了?！绷鹆дf道。 張提點遞過小迎枕，為琉璃把過脈，笑道：“貴妃娘娘氣色很好，脈象也很好，臣覺得不用開藥方?！?/br> 琉璃哦了一聲，張提點起身告退。 “身上酸疼，懶得動?！绷鹆÷暩蚬霉帽г?。 沈姑姑笑道：“早起已泡過藥浴，還是酸疼的話，讓人給娘娘捶捶吧?！?/br> 琉璃說聲也好，在嘩楞嘩楞的聲音中，漸漸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午后，簡單用些午膳，想著去福寧殿瞧瞧，又一想，既答應了德貴妃，還是先去她那兒一趟。 梳妝后換了衣裳，往景福宮而來。 德貴妃聽報迎了出來，唇角含一絲敷衍的笑意：“毓貴妃冊封后，還是頭一回來我這兒?！?/br> “德貴妃不也一樣？還從未去過我那兒?！绷鹆Φ?。 “改日一定去?！钡沦F妃笑笑，說聲請進。 琉璃進去坐了，錦繡奉上茶來，琉璃抿一口茶，笑問道：“德貴妃說有要事相商，有何要事？咱們不妨直說?！?/br> “也好?！钡沦F妃笑笑：“早朝上的事，你聽說了吧？” “早朝上什么事？”琉璃搖頭，“我沒聽說?！?/br> 德貴妃有些意外：“看來你沒有我想的那么消息靈通，早朝的時候，禮部一位姓周的員外郎出班奏稱，他是長安郡人，他的父親是一位商人，常年行走西域，將茶葉瓷器賣過去，又將香料瓜果販回來，十二年前途經大漠的時候，不幸遇到了沙匪頭子趙馬槽，趙馬槽搶去他的貨物和銀兩，將他和從人全部殺死，他們客死異鄉葬身大漠，十二年后被找到時，已是累累白骨?！?/br> “既已全部殺死，如何知道是趙馬槽所為？”琉璃問道。 “趙馬槽自以為英雄氣概，殺人后總要留下一些標記?！钡沦F妃看著琉璃，“你是他的女兒，應該知道他的習慣?！?/br> “沒錯，我是趙馬槽的女兒?！绷鹆дf道，“不過，我并不記得他有什么留下標記的習慣?！?/br> “沒想到你會痛快承認?！钡沦F妃笑笑，“且末國的郡主，原來是女匪首?！?/br> “沒錯，我是白沙洲的女匪首趙琉璃?！绷鹆б残?，“如今是大金朝熙和皇帝的毓貴妃?！?/br> “趙馬槽殺人無數，周大人的父親只是其中一個，以后還會有很多人站出來上奏，指證你的父親?！钡沦F妃笑道，“皇上預料到了后面的麻煩，氣得在早朝上當眾摔了玉璽?！?/br> “玉璽摔了可以修補，不能修補就再刻一個，算不上什么大事?！绷鹆Э粗沦F妃。 德貴妃愣了愣：“摔了玉璽，在你眼中竟不算大事嗎？” “即便是大事，也是皇上的大事，輪不到你我來cao心?！绷鹆π?，“沒錯，我父親確實殺人無數，可他已經死了，這很多人輪番上奏，意欲何為呢？逼著皇上將我廢掉？廢掉我之后呢？德貴妃的皇后夢就能成真嗎？” 德貴妃端莊的面孔變得僵硬，她恨恨看著琉璃：“就算不能成真，至少沒有人再擋我的路?！?/br> “你的什么路？你的皇后之路嗎？”琉璃笑笑，“你除掉我，就得罪了皇上，得罪了皇上，你這貴妃之位都不保，你的面前還能有路嗎？” “大不了魚死網破?！钡沦F妃咬牙道，“我掌握的罪證還有很多，趙馬槽殺人無數，你雖沒有殺過人，可你犯有劫掠之罪，你任白沙州匪首期間，皇上曾數次派人給你送糧草，堂堂一國之君，為了一個女人，庇護私通沙匪，動用國庫錢糧，調集軍隊前往大漠相送，他就沒有罪嗎？” 琉璃愣住了，她知道父親有罪，自己也有罪，這些她都不怕，她敢做敢當。 可是，她從未想到皇上對她的援助，也一樣是罪過，她不知道，這樣的罪過，會給他帶來怎樣的災禍。 她有些慌，緊握住手中的茶盞，兩眼直直盯著德貴妃。 第152章 那一瞬間，她想要cao起茶盞砸向德貴妃，然后暴起將她制住，殺了她。 可是，這些事不只是德貴妃一個人知道，只殺她一個人無濟于事。 她慢慢錯開眼珠，不再盯著德貴妃，她嗅著茶香，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我倒想請教德貴妃，皇上不同于庶人，律法拿他無可奈何，你說他犯了罪，該怎么處罰他？將他廢掉？還是將他誅殺？”琉璃低聲問道。 “若是嫡傳的皇位，誰也拿他沒辦法，除非造反?！钡沦F妃一笑，“可皇上是先帝的過繼子，他的根基不正，他若犯了大錯惹了眾怒，合朝圍攻，就能將他拉下皇帝寶座?！?/br> “單單憑借援助我的事，就能奪去皇上的帝位嗎？”琉璃問道。 “還有慧妃之事，秦美人之事，丹美人之事，對外說是放逐，可她們真的在行宮里嗎？若是她們的事情敗露，就是莫大的丑聞?！钡沦F妃道，“如果她們的事還嫌不夠，洛陽行宮中還有一位留王，那可是先帝的血脈?！?/br> “留王不是癡兒嗎？”琉璃問道。 “用到他的時候，他也許就不是癡兒了?！钡沦F妃眼眸變得幽深，“也許，洛陽行宮里那位，并非是真的留王?！?/br> 琉璃一顆心揪得更緊，她默然喝兩口茶，竭力保持著鎮靜，迎上德貴妃的目光：“你既然如此有把握，為何不動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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