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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妃娘娘是午后進宮來的?!鄙蚬霉玫?。 “為何?不是說好一早進宮嗎?”琉璃問道。 “說是早起剛要離開,遇見了府上的武學先生,談起話來就忘了時辰?!鄙蚬霉玫?,“她一邊給皇上診脈,一邊提及遲來的原因,皇上突然就生氣了,挪開手不許她診脈,斥責她說,做為醫者竟不知守時,朕的病體若是指著你,朕早死了,慧妃娘娘一生氣,也不理皇上了。謹公公跟我商量著過來找你,被皇上聽到了,皇上更加生氣,說不許去,朕不想見到她?!?/br> “真是的,又犯孩子脾氣?!绷鹆π?,問道,“那他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關在書房中批閱奏折,說是生病以后積壓了不少?!鄙蚬霉玫?。 琉璃有些發急:“他的身子還沒有好徹底,因為元宵節,提前棄了拐杖,昨日又勞心勞力,今日應該靜養才是,怎么還批閱上奏折了?” “皇上要做什么,誰能攔得???”沈姑姑道,“今日用膳也用得不太好?!?/br> “這會兒呢?他在做什么?”琉璃更加著急,“我過去瞧瞧?!?/br> 沈姑姑搖頭:“太陽西落的時候,皇上終于出了書房,在丹墀上踱步,走了一圈,突然就下了石階,往后宮而來,我與謹公公忙帶著人跟上,眼看到了凌云閣,突然一轉身,往景福宮方向去了?!?/br> “景福宮?找德貴妃嗎?”琉璃笑笑,“昨日德貴妃得了皇上賞賜,說是盼著皇上過去手談一局,皇上就迫不及待去了唄?!?/br> 沈姑姑說聲可是,琉璃道:“他既然有了去處,我接著喝酒談天去,我們幾個正在興頭上呢?!?/br> 沈姑姑又說聲可是,琉璃道:“我明白姑姑的意思,皇上若是不來,我可以過去,皇上若是來了,我可以問問他為何生氣,哄一哄他,可他偏偏去了景福宮,我總不能跟過去吧?” 沈姑姑無奈嘆氣,琉璃回到席間繼續說笑,直到傍晚時分,眾人方散。 琉璃回到房中,歪在榻上發呆,沈姑姑過來說道:“慧妃娘娘獨自在福寧殿,怪無趣的?!?/br> 琉璃哦了一聲,沈姑姑又道:“琉璃啊,你過去陪陪慧妃娘娘吧?!?/br> “玉瑛jiejie是個醫癡,最會自得其樂,每日看不完的醫書,試不完的藥?!绷鹆У?,“不必我陪著?!?/br> 入夜后睡下,支棱著兩耳聽著外面的動靜,過了夜半,依然悄無聲息,不見人來。 琉璃憤憤然,許久方睡了過去,睡夢中騎著快馬揮著寶刀,不停得沖殺、沖殺。 窗外鳥鳴聲聲,將她喚醒,慢慢睜開眼,天色剛蒙蒙亮。 又合上眼翻個身,嗅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清清涼涼的,帶著隱約的藥香。 她蹙著眉頭睜開眼,皇上面對著她側身躺著,睡得正香。 先是不忍打擾,后來終是忍不住,一手指戳在他胸口上。 他輕嘶一聲,睜開眼看著她,看著看著伸手摟住。 琉璃掙開他的懷抱,身子向后挪了挪,兩手撐在他胸前,與他保持著距離。 他不說話,定定看著她。 琉璃受不了他含著委屈的眼神,忍不住開口問道:“何時來的?” “快四更的時候?!彼吐曊f。 “從景福宮來的嗎?”琉璃推在他胸前的手握成拳頭,砸了上去。 他一聲悶哼:“去景福宮坐了半個時辰,心里不自在,就回了福寧殿,等到夜半,不見你來,就忍不住過來了?!?/br> “半個時辰,可以做很多事?!彼佑昧Φ猛扑?,后背幾乎貼在墻上,“下了德貴妃的床,就上我的床嗎?你倒是好享受?!?/br> “說什么呢,簡直是不害臊?!被噬媳凰频冒雮€身子懸在空中。 “我說話不害臊,皇上做事不害臊?!绷鹆а兰庾炖?,“半斤八兩,彼此彼此?!?/br> 皇上手握著床的邊沿,眼看琉璃又要發力推她,忙道:“朕從未和德貴妃同床過?!?/br> 琉璃驚訝看著他,慢慢收了手,又伸手將他撈了回來,輕聲問道:“為何?” 他默然片刻:“事關德貴妃的私隱,不說了吧?!?/br> “非說不可?!绷鹆У?,“皇上后宮這些娘娘們的底細,我得清楚了,才能和皇上在一起?!?/br> “你真的要和朕在一起嗎?永遠在一起?”皇上興奮看著她。 琉璃不說話,安靜看著他。 “告訴你就是?!被噬陷p聲道,“你我床笫間的事,不足為外人道也?!?/br> 琉璃低低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九年前鎮國公帶領大軍平息外患,奉旨進京慶功受賞,他率隊抵達京城那一日,德貴妃跟著母親乘馬車出城上香,在官道上兩支隊伍偶遇,鎮國公下令隊伍停在道旁,避讓載著婦孺的馬車,她好奇得揭開簾子觀看,對鎮國公一見傾心。 其時劉相國還是吏部尚書,不過劉家世代書香,看輕武將,她的祖父對這門親事斷然不允,她不死心,去往鎮國公下榻之所找他,鎮國公對她直言相告,說自己已有心上人,無法再接受別的女子。 其后她待字閨中,拒絕了多門親事,過了二十歲,她的祖父母和父母對她越來越不耐煩,若非祖母護著,她早被強行婚配。 她二十一歲時,聽聞我進了興慶宮,正在選妃,于是央祖母進宮求端敬太后,將她列入名單待選,她又找到我,她說自己此生不得所愛,對家人又失望透頂,她只想要一方天地,盡展其才,她請求我,讓她做太子妃,她說自己有足夠的才能管理后宮,我不必有后顧之憂,只用專心治理朝政,她也不會有嫉妒之心,會寬待我的后宮,關愛我的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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