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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去快半盞了?！绷鹆дf道。 “先別喂水了?！敝敼Φ?，“我端參湯去，你來喂給皇上?！?/br> 琉璃應一聲好，不一會兒的功夫，謹公公端了一小碗湯進來。 “這味道不像是參湯?！绷鹆嵋恍釡奈兜?，又看著湯色，“顏色也不像，是太醫院讓喝的？” 謹公公沉默片刻，壓低聲音說道：“這是藏靈芝，郡主出嫁后，十分牽掛皇上的身子，鎮國公從西域請來一位大師給皇上醫病，大師交待服用藏靈芝，鎮國公每年派專人前去往雪域高原采買，皇上服用后，身子一年比一年好。這個只有我與皇上知道，別人是不知道的，太醫院都不知道?！?/br> “每日都服用嗎？”琉璃問道。 “不是，從每年的秋分喝到春分?！敝敼?，“大師囑咐過，一到春分就停?！?/br> 琉璃哦一聲，用湯匙蘸了一蘸，擱在皇上唇邊觀察著，嘴唇一動不動，眉頭卻微微皺起。 她又舀了一些滴在他唇間，連著滴幾滴下去，湯從唇角淌了下來。 忙拿帕子為他擦拭干凈，對謹公公搖頭道：“喂不進去?！?/br> “難道是水喂多了？”謹公公小聲嘀咕。 琉璃想了想，將湯碗擱下，起身對謹公公道：“我有些話問您，還請外面說話?！?/br> 謹公公看她神色凝重，遲疑得指指湯碗，琉璃搖頭：“這會兒喂不進去，咱們說過話，我再進來試試?！?/br> 謹公公點點頭，挑簾子出去了。 琉璃抽去皇上頸下加高的枕頭，為他掖一掖被子，起身將床頭燈燭剪去燈花，撥得亮了些。 他喜歡明亮，不喜歡昏暗。 她陪他夜讀的時候，即便不讀書，只是閑談，他也經常提醒她，琉璃，該剪燭了，她有時候犯懶，就說，皇上這會兒又不看書，燈光夠亮的了。 他就自己動手，剪燭挑燈，他做任何事，都專注而耐心，修長的手指靈活得移動，彈琴似得，十分好看。 沒有他不會做的，也沒有他做不好的。 明亮的燈光下，他蒼白的臉添了些生氣，琉璃伸手覆住他的額頭，他的額頭溫熱，比她的手心微涼一些。 “你放心，會好起來的?！彼p聲說道，“你先睡著，我說幾句話就回來陪你?！?/br> 輕手輕腳出了隔門，謹公公癱坐在窗下，有氣無力對琉璃道：“聽丹娘子說，你們連續騎了兩日兩夜的快馬，別站著了，咱們坐下說話?！?/br> 琉璃坐下來看著他，面色灰白失魂落魄，輕聲說道：“最累的是謹公公，勞心勞力?！?/br> “有什么用？”謹公公搖搖頭：“若是皇上能好起來，累死我也愿意?！?/br> “皇上的病，太醫怎么說？”琉璃輕聲問道。 “太醫院到如今也說不出究竟是什么病，只說是急火攻心，才會連續吐血?！敝敼吐暤?。 “連續吐血？”琉璃心頭一陣抽痛，忍著心疼問道，“初九那日吐血后，不是痊愈了嗎？” “確實痊愈了，到小年的時候，皇上已經跟以前一樣，精神很好，身子也沒有任何不適?！?/br> 謹公公嘆息道，“二十四夜半的時候，夢中咳出一口血，太醫連夜診治，跟上回一樣用藥，可沒止住，二十五二十六，又吐了兩回，二十七白日已有些神志不清，夜里開始昏迷，到這會兒沒睜過眼。太醫院試過針灸，推拿，都沒有用，藥也灌不進去，張大人說，應該準備后事了?！?/br> 謹公公再忍不住，兩手捂了臉，淚水從指縫里汩汩而出。 琉璃也不勸慰，想來他忍了多日，這會兒能發泄一下也好。 謹公公很快鎮靜下來，兩手搓一把臉，對沈姑姑道：“剛剛琉璃喂皇上喝了半盞水?！?/br> “喝下去了？”沈姑姑欣喜道，“皇上已三日三夜水米未進，琉璃一回來，就能喝進去水，這可太好了?！?/br> 琉璃卻不認為跟她回來有關，思忖著說道：“我看皇上嘴唇有些發干，想著給他潤一潤，誰知水滴上去，他的嘴唇動了動，像是要水喝的樣子，我就一滴一滴給他喂了進去。我覺得，皇上雖昏睡著，卻是有意識的?！?/br> “皇上有意識？”謹公公兩眼放光，“你的意思是說，皇上雖昏睡著，心里是明白的？” 沈姑姑精神也為之一振，說道：“既能喂進去水，也喂些稀粥吧，熬爛的稀粥?！?/br> 琉璃點頭：“可以試一試?！?/br> 沈姑姑忙著去準備，琉璃問謹公公道：“慧妃娘娘可來看過皇上？” “二十四日，皇上以慧妃裝病忤逆為由，下旨讓她去往行宮，永不能回京?！敝敼?，“其實是回了太師府，以太師夫人侄女的身份待嫁?！?/br> “謹公公，打發人去接慧妃娘娘進宮來吧?！绷鹆У?，“她的醫術自有獨到之處，讓她給皇上看看?！?/br> 謹公公說聲可是，琉璃道：“都這種時候了，能試的法子，都要試一試，若是慧妃娘娘醫不好，就將外面的名醫請進宮來。再不行，還有西域的那位大師?！?/br> “已經派人去往邊城送信，這會兒應該到了?！敝敼?，“只是那大師行蹤不定，當年請來已十分不易，如今能不能再來，只能看鎮國公了?！?/br> 琉璃點頭：“那，就先接慧妃娘娘進宮來吧?！?/br> “行?！敝敼灰а老铝藳Q心，喚了大盛進來，吩咐道，“打發人去太師府，接慧妃娘娘進宮?！?div id=lineCorrec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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