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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ejie為何會救我?” 這一切突然到她沒時間細想, 就已經結束了。 她不理解,也不明白。 谷底掀起了一陣狂風, 吹亂了她的發髻和衣裙, 隨后又恢復到死寂之中。 無人會解答她的困惑。 穆清清疲憊地曲膝,摟住向善綾靠在墓碑, 漸漸合上眼,昏睡了過去。 又一陣風刮來, 把她的發髻徹底吹散, 墨絲翻飛到身前,完全遮蔽了臉面。她卻只是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把自己抱得更緊。 朗月在烏云后露出一角,但見一雙天青色的長靴輕盈地點落在懸崖外探出的老松上,隨后落到地面。 烏云完全散去, 清冷的月色灑落在少年瀲滟的眉眼上,玄衣勾勒出他勁瘦的腰身, 舉手抬足間不掩風流散漫, 宛若在夜色下盤旋在紅玫瑰上的毒蛇, 美麗又危險。 他涼薄的目光定在了倚在墓碑上昏睡的少女身上, 若有所思地看了好一會兒。 順利離開落楓派后, 他就一直在尋機會假死脫身。沒想到一拖就是快半年, 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跟穆清清非親非故,早該找機會甩掉這麻煩精,或者干脆把這群人全殺了才對。 少年輕輕地邁開腳步,走到墳堆邊上,嫌棄地瞥了一眼:“竟然對一具尸體這么珍重嗎?” 食人藤洞穿的自然是黃琴的尸體。趁在穆清清的視野死角,他從儲物戒里取出了黃琴的尸體,再通過魔種cao控,斬殺了妖藤后,做出同歸于盡、掉落山崖的假象。 他未曾想到的是穆清清脫離束縛后,會第一時間去刨土。那時余震未消,她傻乎乎沖下去,什么時候被埋了都正常。 他心情微妙地藏在樹后,看她邊哭邊刨,跟只傻狍子似的,在落楓派被人排擠和中傷都沒見她這么傷心過。 最搞笑的是,她竟然還真把黃琴的尸體刨出來了。得虧他做得周全,否則被她發現破綻的話,就白忙活了。 晚風揚起穆清清的發,正好有一縷吹近了他手邊。少年垂眸,把發絲栓在了手心,輕嗤了一聲。 嘖,有點不痛快,卻也說不出哪里不痛快。 總不能希望躺在墳堆里是自己吧? 若是未來的某一天,他當真死了,怕是沒人會給他收尸。 憑什么黃琴都能有,他沒有? 少年目色沁涼,另一手捏了一粒黑色的小豆彈向了仍在睡夢中的少女。 “呸——”魔種竟又被唾了回來,委委屈屈地滾落在地上。 少年:“……” 半晌后,他蹲下身,捂住臉無聲地大笑,眼里說不出是寬慰亦或是自嘲。 烏云再次要把月色掩蓋,借著最后一縷清光,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替穆清清收攏了亂糟糟的長發,瞥到她通紅的眼尾,想一巴掌把她拍醒,最后卻忍住了。 “小騙子?!?/br> 表面上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其實心境一點也沒亂。連他都差點被騙了過去。 少年取出了藥瓶,倒出三顆藥服下。最后看了一眼,他借著夜色遮掩,輕踏著崖壁離開。 然未走出多遠,他便聽到一道煩人的聲音。少年落在枝頭,眼神淡漠地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紅發尖耳還穿著大紅袍,容色妖艷的青年罵罵咧咧地走來,邊走邊罵道:“妖獸跑就跑了,關老子屁事?洞里那么多狐貍,偏要老子來?老子管他們跑什么跑,還他娘的遇上地動,老子到了八輩子霉……” 他尚未噴完,面前突然落了一道身影。青年嚇了一跳,耳朵立了起來,隨即抱臂,桀驁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呵,人修?” 少年抬著大刀,面無表情地迎上他的視線:“妖宗少宗主陽曜?” “正是老子?!奔t發青年下巴一抬,“你在這里多久了?是哪個宗門的?北嶺現在由我接手了,知道什么趕緊跟老子說?!?/br> “去去去,離老子遠點,老子最討厭男修的味道了?!标栮孜嬷亲雍笸?,目光挑剔,“寒著張臉以為自己是冰塊嗎?就算長了張比老子差一點的俊臉,也不會有姑娘喜歡你?!?/br> “喂喂喂,說你兩句怎么就拔刀了?你們男人修都這么小氣的嗎?行吧你帥你最帥……臥槽,你還真打?” “老子可是妖宗的少宗主!你們道修竟敢對我出手?” “還來?老子一道傳信符就是十萬妖兵壓陣!” 少年側身躲開了尖爪,面若冰霜地舉刀劈向了青年心口。 …… 谷底。 穆清清醒過來時,天色已經大亮。她挪動了下發僵的四肢,微微側身看向墓碑。 忽然,她好像看到墳堆上有點奇怪的東西。穆清清瞇了瞇眼,撐起身細看,發現是一顆還沒綠豆大的黑團。待她伸手想去抓時,只碰到飄渺的煙氣,仿佛一切就是錯覺。 穆清清表情微妙了起來,抬手摸向自己的頭發。昨夜實在太累了,獨留下向善綾做預警,她完全陷入了深眠,對外界幾乎毫無知覺。 “他來過,對吧?”穆清清舉起向善綾,問道。 向善綾軟趴趴地躺著不動,裝死??砂涯虑迩鍤庑α?。 她吧唧吧唧地把向善綾揉成了一團,隨后嘆了口氣。 墳里埋的那人,她斂尸時有查看過,確實是黃琴本人。若非她也有雙胞胎的話,墳里的應該就是落楓派掌門夫人的貼身侍女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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