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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還是盡快讓爹娘和好,才是要緊的事。穆霜晴愁眉微鎖, 直起身拉住黃淑媛的手, 勸道:“娘,爹的為人你是知道的。莫要聽信謠言, 你應該相信爹才對?!?/br> “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也是娘要教你的,莫要相信男人。男人靠得住, 母豬都能上樹!”黃淑媛的臉色黑了不少,不情不愿地別開頭:那間地下密室的布置, 穆元德到現在都不肯交代, 分明有鬼。 “阿娘……”穆霜晴見勸不動,心頭涌起不安感。思緒發散之際, 她突然想到穆元德從陰影里出來的那眼——太毒了,就像看仇人一般,完全不復往日的慈愛和溫雅。 阿爹怎么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呢?定是她想多了。 穆霜晴幾度欲開口, 終是按下不表,只管摟住黃淑媛撒嬌, 哄得她轉陰為晴。 就在母女倆和樂融融之際, 房門突然“嘭——”地一聲重響, 被人一腳踹開。 尖叫聲響起, 兩人同時看去, 剛好見到穆元德舉起玄冥刀剁去了黃珊的頭, 一身血污宛若修羅附體,面色猙獰地朝他們走來! “穆元德你竟敢——”黃淑媛驚詫過后,尖叫著向他撲去。 卻不防刀光一閃,她身形僵住,竟是被玄冥刀穿心而過,剎那失去了生機,香消玉殞! 變故就發生在幾息之間,血花濺落在穆霜晴臉上,她瞪大了雙眼對上穆元德淬了毒一般的眼神。 下一瞬玄冥刀碾碎了黃淑媛的尸體,朝她劈來! “不——” “呼呼呼呼呼……” 穆霜晴滿身大汗地從床榻上坐起,撫著胸口大口喘息。 值夜的侍女聽到了聲響推門而入,見她瞪大了雙眼,面色煞白的模樣,立刻點亮了燭燈,走到榻前攙扶:“小姐,是做噩夢了?” 原來竟是大夢一場! 穆霜晴驚魂未定地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覺用指甲掐了進去,直到侍女忍不住呼痛,她低頭看到手中的血嚇得一下丟開,退回到了床鋪里側,用被子攏住自己,神經質一般抖著手胡亂擦去指尖的血。 “小姐……”侍女的手背皆是血痕,痛之余亦是被穆霜晴的反應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心翼翼地請示,“可用我請夫人過來?” “娘?”想到夢境中的黃淑媛垂死時的猙獰和被碾碎后的血雨紛飛,穆霜晴緊咬住唇瓣才抑制住了尖叫。 她好想見到阿娘,好確認自己真的是在做夢,可一想到要見阿娘就要去和楓殿,就會驚動穆元德…… 穆霜晴一個寒顫,猛搖頭拒絕:“你出去!” 侍女輕搭住手背,微微一滯,轉身告退,只剛摸到門,就聽穆霜晴冷聲道:“今夜之事不許跟任何人提及?!?/br> “是?!遍T重新合上了。 穆霜晴盯著跳躍的燭火,逼自己穩下心神。她怎么會做這樣的夢?爹爹最是疼她了,從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無有不滿足的,又怎么會要殺了娘,還想要殺她的呢? “定然是我近來修煉遇到了瓶頸,才會胡思亂想?!蹦滤缯f服了自己,但方一動就扯痛了唇上的傷口,抬手一抹便是紅彤的血……她瞳孔微張,漸漸地俯下身抱膝團作了一團,抱緊自己才止住了發抖。 第二日,穆霜晴披散著頭發坐在銅鏡前,見昨夜反復涂抹的藥膏已然浸潤,唇上的傷口看不出了,才揚聲讓候在門外的侍女進來。 捧著洗臉盆、巾子、香料、木梳和發釵的侍女依次入內服侍,待到要為穆霜晴綰發時,只見她掃了眼候在一旁準備交班的女子:“你來?!?/br> 侍女遲疑了一息,白著臉接過木梳,走到穆霜晴身后,突然有人看到她受傷包扎的布條,驚訝道:“阿月,你的手傷了?” 侍女下意識看向穆霜晴,透過銅鏡看到她凌厲的眼神,一個激靈,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刮到的?!?/br> “既是受傷了,就回去休息吧,這里不用你服侍了?!蹦滤绱鬼_了抽屜,取出了一盒藥膏遞給她,意有所指,“女孩子應該愛惜自己的手才是,不要留疤痕?!?/br> “謝、謝小姐?!笔膛哙轮舆^了藥盒,垂目走出門外。 “那盒藥還是水云派掌門送給夫人的上品靈藥,統共都沒幾盒。小姐真是宅心仁厚,一整盒都給阿月了?!?/br> “瞧你說的,小姐向來大方,體貼下人。晴葉小筑的下人名額都是外門搶破了頭的?!?/br> “行了,”穆霜晴打斷她們的嬉笑,垂眸掩下眼底的沉色,“選銀釵素服,我等下要去和楓殿見爹娘?!?/br> “要見掌門和夫人,小姐不該穿得更喜慶才是?夫人最喜歡小姐……” “聽我的!”穆霜晴用力合上了抽屜。 侍女們面面相覷,不敢再多言,連忙加快了動作收拾。 出門前,以防萬一,穆霜晴給黃淑媛特發了一條傳訊,言有重要的事需要當著她和穆元德的面說,免得只有她一人面對穆元德。 她昨夜琢磨了良久,終究是放心不下,一合眼不是穆元德惡毒的眼神,就是他單刀屠戮了晴葉小筑的場景。 長此已久,必生心魔。穆霜晴眼神一凝,下定決心,要離開落楓派下山歷練。 穆清清這邊也在琢磨穆元德的態度變化,在房間想了半晌,她跑去隔壁敲黃琴的房門:“jiejie,你在嗎?” 房門被拉開了半臂的寬度,黃琴撐在門上正欲問她作甚,卻見穆清清像條活魚一樣從他手臂下鉆了進來。他當即反手扣住她的肩膀,把人揪到自己面前,目色不明:“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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