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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吧,不信你會后悔的。 廣陵的雨一陣一陣的,漸漸由大轉小,繼而停了。 但天仍陰著,看不到放晴的跡象。 王峙沉聲問庾深:“那她為什么生我的氣?” “你問我?”庾深無辜!他瞪大眼睛盯著王峙:老天爺啊,明明眼前這位才是那個系鈴人! 誰讓他攤上這樣的摯友,庾深嘆氣:“我幫你打聽打聽吧?!?/br> 房內,裴愛與裴憐對坐。 說是姐妹敘舊吧,不是,氣氛稍稍嚴肅點。 說是審問吧,也不是,氣氛略微緩和點。 裴愛沒有責備裴憐,只問她是如何從家里跑出來的? 裴憐卻回頭望瓶子:“這花幾時會發芽?” 左右而言他。 裴愛仍就追問:“你從家里出來,只有阿父知道?” 裴憐無奈,道是。 裴愛又問:“阿父允許你一個人來廣陵?” 裴憐直視裴愛:“他給雇了輛車,有個馬夫?!?/br> 裴愛心底嘆口氣,是心大的父親能干出來的事,道:“為了瞞過阿娘,你倆倒是周全,竟外頭雇車?!鼻靶┨礻惣揖蹠?,裴憐是坐裴家剛買新車去的。 那車甚是寬敞,裴憐還幾次夸耀,說現在的車做工就是好,坐著舒服。 “其實沒想那么多?!迸釕z與裴愛談話,講著講著就無力趴在桌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你還不知道吧?新車放阿父燒了?!?/br> 裴愛驚訝:“為何燒車?” 裴愛悠悠道來,裴家買了好車,鄰居想借,但又畏懼車太好而不敢借。裴一知道后,就把車燒了。 裴夫人雖然習慣了裴一的作風,但氣來的時候,是壓不住的,連著半個月,日日去繡莊定衣裳。 裴愛笑道:“所以你見阿娘大半時間不在家,便起了出逃的心思?!?/br> 裴憐挑眼皮望一眼裴愛:“jiejie你要是個郎君,可以去做捕快?!?/br> 之前,裴憐沒未過建康城,曉得jiejie去了廣陵,便好奇廣陵是什么樣子。而陳家姐妹都在耳邊說,廣陵成美,不去后悔,惹得裴憐忍不了了,在裴一的助力下,趕來廣陵。 哪曉得路上遇著打劫的,又被庾深救了一遭。 裴憐道:“妙嘉妙慧都來過廣陵了,我怎能不來?!?/br> “她們家行商,賺的就是天南海北的錢。你又是哪家女兒,阿父做什么的?!迸釔巯胱屌釕z明白,人與人不同。 裴憐卻不解其意,反而道:“我阿父亦是你阿父,朝中任侍中,他助我來廣陵?!?/br> 裴愛抿唇搖頭,去柜中取紙筆,寫信給家中報平安。 裴憐問她:“阿娘也要報?” 裴愛點點頭,她想meimei既然來都來了,便帶她去城中轉轉,笑道:“今夜你早些歇息,明日我們一道,在廣陵中轉轉?!?/br> 裴憐欣喜,原本趴在桌上的,現在坐過來,摟住jiejie:“廣陵城好玩嗎?” “我也沒去過?!?/br> “姐夫沒帶你轉過?” 裴愛臉上的表情僵住,想了想,還是對meimei傾吐出來:“說起他,我心中梗得難受?!?/br> “怎么了?姐夫欺負你了?” 裴愛搖了搖頭,也算不上欺負吧。就是她昨日聽仆從說,府君去朱府那日,遇著了云陽亭主,夜晚就將亭主帶回衙門,在一間房內談話。 還聽說,云陽亭主是府君的青梅竹馬。 裴愛內心是相信王峙的,而且仆從們說,他與云陽共處一房,至始至終房門大敞,只是端坐著對話。 并沒有什么出格的事。 裴愛也是明事理的,明白這事沒什么,應該大度一點,王峙不提,她便也當不知道。 但明白是明白,相信是相信,走了三四步,心里突然像有一百只小蟲子撓,又像一根魚刺卡在喉嚨里。 難受,膈應。 甚至連那句青梅竹馬,也令她耿耿于懷。 裴愛心想,自己這是怎么了?好像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女郎。 可她就是想無理取鬧,會生氣王峙為何要與別的女人夜晚獨處,衙門那么多地方,不能在正常么?又嫉妒亭主與他青梅竹馬,兩人過去是否有過山盟海誓? 就連成親當夜,王峙直言沒看上她,定下一年之約,她胸中都不慌不亂,此刻卻擾了心智,時時刻刻都不舒服。 裴愛盼著王峙親自告知,卻等不來他的解釋。 晚上王峙回來,打地鋪,入眠,會與她道早,道晚,卻只字不提亭主的事。 裴愛沖裴憐嘆氣:“可能沒有哪個陷得深的女郎,是不小氣的吧?!?/br> 裴憐也嘆氣:“我覺得你這氣,該生!”又道,“要是姐夫一直這么欺負你,你寫信告阿娘去!” 裴愛連忙阻止:“這事千萬別在阿父阿娘面前說!” 一來成親既是成人,豈有夫妻的置氣,還像小孩子那般告狀的道理? 二來這是夫妻間的事,要是長輩們知道了,要小事化大。 裴憐與裴愛聊完,jiejie去安排meimei住處,meimei卻當個沒事人似的,在府中閑逛。 郡守府中植香草,甚至好聞,裴憐便摘了一根叼在嘴中,走路哼著歌。 走著走著,前面冒出一個庾深,將她一攔。 裴憐后退,抱胸:“做什么?”吐掉嘴里的香草。 庾深亦做防御姿勢:“廣陵好么?”他護送裴憐半路,她都在他耳邊嘀咕廣陵有多好多好,說什么風景四時,玉人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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