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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矢拉了被角給雪球蓋上,又看了看自己已全好的傷勢,糾結地皺起眉毛。 蘇霧許推門而入,看到郁矢靠坐在床上,頭發濕漉漉的,發梢上仍有水珠低落。 他只著一件簡單的白色中衣,領口微敞,露出白皙緊實的胸膛。 傷口已被纏上繃帶,自左肩沒入衣料,若忽略他略顯蒼白的面色,看起來已與平日里別無二致。 蘇霧許捏著溫榆煉好的丹藥走到郁矢身前,在床邊坐下來。 “師尊?!庇羰笍澊綄μK霧許笑了笑,“我方才去后院溫泉清洗了自己身上的血污,現下身上應當沒有師尊討厭的血腥味了?!?/br> 他說著便朝蘇霧許伸出一只手,小孩似地較真,“師尊聞聞?!?/br> “別鬧?!碧K霧許拍開郁矢的手,給他倒了一杯水,將水和丹藥一起遞給他,“可曾扯到傷口?” 郁矢本想搖頭,看到蘇霧許關切的目光后,瞬間改了主意,重重一點頭。 “玉驚明這鞭子狠毒得很,上頭有倒刺,我稍一動作傷口便裂開,是以我沐浴完后,便趕緊將傷口纏了繃帶?!?/br> 蘇霧許伸手輕輕碰了下郁矢纏著繃帶的傷口,語調冷沉地道:“你先將丹藥吃了,這一鞭我日后會還給他的?!?/br> 一滴水忽然落在蘇霧許的手上,觸感微涼,她抬起頭,看到郁矢仍在滴水的發梢。 蘇霧許數落道:“你如今受了傷,理應注意身體,為何不將頭發擦干?” 她雖數落著,卻仍是借助玉蝶釵的力量,凝聚出一絲微弱的靈力,將郁矢發上的水蒸干。 郁矢吞完了丹藥,一眨不眨地看著蘇霧許的動作,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蘇霧許將放在郁矢發頂的手收回來,視線無意間掃到什么,便拉開他的被角,看到毛茸茸的一團。 郁矢摸著雪球的腦袋道:“我來靈界時,將雪球裝在靈獸空間里一并帶來,此次能脫險,也多虧了它?!?/br> 蘇霧許面露不解,“雪球不是普通的貓?” 郁矢點頭,“我被圍攻,又被玉驚明的鞭子抽了一鞭,已是強弩之末,是雪球忽然出現,強行破開空間救的我?!?/br> 蘇霧許伸手摸了摸雪球的腦袋,仔細地觀察它許久,并未看出任何特別之處。 她收回手,輕聲道:“我也看不出雪球究竟是什么,今日已經很晚了,你歇息吧?!?/br> 郁矢忽地拉住蘇霧許的手,委屈地道:“師尊不是說,這幾日要照顧我么?” 蘇霧許盯著郁矢看了片刻,冷酷無情地抽回自己的手,淡聲道:“明日我再來照顧你?!?/br> 月衿寒說郁矢的傷并無大礙,他裝作傷重騙她便罷了,她心存愧疚,愿意順著他,可愧疚不代表她事事都要答應他,也不代表喜歡。 手腕再一次被人握住,蘇霧許垂眸,對上郁矢一雙漆黑而深邃的眸。 他的眼睛映著明亮的燭光,如同碎星閃爍,臉上的神情十分認真。 “我雖的確有意借此同師尊親近,但我更怕一覺醒來,師尊再一次消失不見?!?/br> 手腕被捏得發燙,胸腔中忽然一陣陣地抽痛,如同一個孤獨的幼獸在曠野之上獨自瞭望月亮。 蘇霧許知道,這是來自郁矢的心緒。 她的眸光軟下來,沒有掙開郁矢的手。 郁矢仰頭看著蘇霧許,眼里盡是偏執,一字一句啞聲道:“師尊就當可憐我,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的視線,可好?就這幾日……” 幼年的經歷讓郁矢變得十分缺乏安全感,這種安全感的缺失在蘇霧許跳崖之時達到了頂峰,因此即便蘇霧許答應試著去喜歡他,他也并未解除行宮的禁錮,更遑論解除同心鐲。 無人知曉那日他匆匆趕回行宮,發現蘇霧許再一次不見時,心中那如山呼海嘯般的絕望和痛苦。 只是幸好,蘇霧許不是主動離開他。 蘇霧許清晰地看見郁矢眼底的不安,眸中閃過猶豫之色。 兩人僵持之際,臥房的門被敲響,隨之而來的是衛拂秋的聲音,“霧許,我能否進來?” “松手?!碧K霧許低聲對郁矢道了一句,轉而揚聲道:“請進?!?/br> 郁矢很固執,拉著蘇霧許的手不放。 衛拂秋推門進來,神色從容,對兩人的拉扯視而不見,一板一眼地道:“霧許,月族長給你準備了居所,讓我帶你過去?!?/br> 話未說完,衛拂秋便察覺到一道涼薄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視線一轉,衛拂秋看到郁矢正面露不悅地看著他。 郁矢緊扣著蘇霧許的手腕,不容置疑地道:“師尊與我在一處?!?/br> 衛拂秋皺起眉,為難地道:“郁矢,你與霧許畢竟是師徒……” “幾日前阿許便將我逐出師門了?!庇羰复驍嘈l拂秋,答得十分理直氣壯。 蘇霧許:“……” “阿許”兩個字,玉驚晏也叫過,當時蘇霧許聽著只覺輕浮,便順帶教玉少尊做人。 可這兩個字從郁矢的唇齒間吐出來,繾綣溫柔,莫名帶了幾分蠱惑意味。 蘇霧許聽得心頭一跳,故作不悅,“不許這般叫我!” “……”衛拂秋沉默片刻,麻木地道:“我無意打擾你們,只是月族長有令,不得不從?!?/br> 他轉身比了個請的手勢,“霧許,走吧?!?/br> 蘇霧許垂睫神色冷淡地瞧著郁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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