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不是吧，一年多不見了，抱一下都不給，真小氣?！壁w炎哼哼唧唧，邊說邊眼神往賀昇那瞟。

    賀昇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來遲了啊你倆?！鄙蛞泔L給他倆讓地方，專門留了段沙發。

    “路上堵車?！辟R昇隨口扯了個理由，挨著于澄坐下來。

    清吧里的是暖黃色的，帶著點藍調，燈光昏暗，于澄靠坐在沙發上，翹著腿，視線輕輕掃了一圈。

    她高三的時候動不動就跑去賀昇那上晚自習，這里好幾個應該都是原先八班的，看著面熟，還有一個女生她也認識，之前酒吧玩真心話大冒險，讓賀昇找個找個在場女生親，結果直接便宜了她。

    “你倆是真行啊，我寒假回附中看陳宏書的時候，一定得拿出來吹一吹?！鄙蛞泔L笑著看倆人：“莘莘學子的標桿，附中情侶的天花板，以后十年附中都出不來你倆這樣的了?！?/br>
    “還成吧?！辟R昇懶懶笑了聲，拿起面前的啤酒單手扣上拉開，扶到嘴邊喝了一口。

    沈毅風嘖了聲：“裝什么呢，心里早樂開花了吧?！?/br>
    今天來的基本都是老同學，在一起就算好久沒見也不顯得生分，不一會就熱絡起來，七七八八的聊著。

    “你怎么來了??？”于澄看著趙炎問，趙炎就坐在她斜旁邊的位置上。

    “想你啊，就來了唄?！壁w炎沖她sao里sao氣地挑個眉。

    他也在京北，靠著特長生上了個還不錯的二本，上回于澄高考完，和祁原他們幾個都在南城聚過好幾次，就他一個大冤種，在田徑生集訓營里泡了兩個月的暑假沒趕上，平時只能在微信上聯系兩句，聽沈毅風說今天于澄來，趕緊從學校趕了過來。

    “是是是，我也想你?！庇诔涡?。

    “誒，挺厲害呀澄子，京大都能考上?！壁w炎忍不住地夸：“咱們什么時候回去看看老徐，去年畢業那會，他還來問我們呢，挺惦記你的，這回考上京大，太給我們長臉了?！?/br>
    “嗯?！庇诔吸c頭，彎眼笑笑：“你們考的也不賴啊?！?/br>
    祁原去了廈門，王煬去了蘇州，趙一錢為了許顏留在南城，兩人高考完當天就在一塊了，這會成天秀恩愛。

    附中處分單上最多，成績吊車尾的一群孩子，最后成績都考得很理想。

    “沒你牛逼?！壁w炎真心實意地夸：“京大哪是誰都能考的?！?/br>
    “賀昇啊?！庇诔位剡^頭看他一眼，打趣一句：“我昇哥還是保送呢?！?/br>
    賀昇也看向她，抬手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趙炎沒搭腔，不爽地嘁了聲。

    說實話，他對賀昇這個人沒意見，但他是于澄朋友，站他角度，這會很難對他有什么好態度。

    去年出事之后，賀昇走，于澄轉學，明明學校都松口了于澄也沒回去。

    幾個人不清楚到底里面發生了什么，但也知道這事跟賀昇脫不了關系。

    他們幾個護短，想法也簡單，于澄喜歡就喜歡唄，追就追唄，但弄到這地步沒必要。

    沒賀昇這個人之前，于澄也照樣過得好好的，不考京大又怎么了，隨便上個大學也能高高興興地過著，她家有錢，長得又是這么個樣，追她的男的從初中就是一大把，就非得吊死在一棵樹上。

    他今天來，看見于澄跟賀昇這會好好的在一起，他打心眼里也覺得挺好的，替于澄高興，但對著賀昇他就是不愿意給個好臉。

    京大是什么學校，她一個人得吃多少苦才能考上。

    要是沒他，哪來那么多破事。

    音樂緩緩流淌，主唱在臺上靜靜地唱著首英文歌，沈毅風要了好幾打啤酒，趙炎瞅著上酒的架勢喲呵一聲：“你這是要喝死誰啊?！?/br>
    沈毅風沖他擠擠眼：“哎呀，今天人多，都是老同學，明天也不上課，瘋一瘋?！?/br>
    一圈人也跟著樂。

    “玩什么??！”一個人問。

    “玩真心話大冒險！”有人喊。

    “還玩真心話大冒險啊，玩吐了都?！壁w炎忍不住吐槽一句。

    沈毅風笑嘻嘻地看著他：“你體諒體諒他們啊，高中時他們都可乖，哪跟你似的，玩骰子什么的也不一定全會，教都得教半天，就先玩這個吧?！?/br>
    趙炎往后一躺：“那好吧，就讓哥哥帶你們好好瘋一瘋，讓你們見識一下夜店小王子的魅力?！?/br>
    于澄笑：“什么啊，什么時候又給自己起個這么個綽號?！?/br>
    那會剛上分部時，祁原一戰成名，帶著初中就流傳在外的名氣，獲封分部小霸王的名號。

    趙炎聽了眼饞，也想有個這種狂霸酷炫吊炸天的稱呼，不知道給自己起了多少個，什么“無敵炎”，“寸頭杠把子”，這種的數不勝數，但壓根沒人叫。

    “人家都這么說好不好?！壁w炎不滿地回一句：“以前哪回去boom蹦迪，我不是扭得最帶勁的那一個?！?/br>
    于澄給面子的應和：“行行行，你最會扭，夜店小王子?！?/br>
    游戲開始，沈毅風發牌，好巧不巧地，于澄跟賀昇是對家。

    “我去，這還玩什么，你倆是對家沒意思?！鄙蛞泔L撓撓耳后，一臉失望。

    于澄問：“怎么了？”

    “你倆又不會為難對方，這還有什么意思?！?/br>
    賀昇抬頭冷冷掃他一眼：“怎么，你是要為難誰??？”

    “......”沈毅風裝死：“沒，不為難誰?！?/br>
    一輪牌走過，趙炎輸，因為剛把夜店小王子的名號吹出去，對家直接起哄，叫他現場扭一段。

    “成啊，來，給爺放段最sao的音樂?！壁w炎豁出去了，現場撩起衣擺起跳。

    “靠?！庇诔芜厪澲吜R，還不忘拿出手機錄像：“sao不死你啊?！?/br>
    錄完，于澄就發到了幾人的小群，不忘給相隔異地的大家伙瞧瞧。

    趙一錢：我家寶寶笑得辣條都噴到了我的臉上，@趙炎，龜兒子，賠老子辣條，五毛錢一包。

    趙炎跳完回到位置上，拿出手機一看，又@回去：許顏，這逼真夠摳門的，買五毛錢的辣條給你吃，來找哥，哥給你買五塊的。

    許顏緊跟著回：可是我家寶寶給我買了一大箱，把附近超市的全買來了，雖然只是五毛錢，但這是我最愛吃的辣條。

    趙炎：......告辭。

    趙炎嘆氣：“真他媽受不了這兩人，誰是群主來著，能不能把這兩人踢出去?！?/br>
    于澄樂得不行：“群主就是趙一錢啊，你這不是自己找虐嗎?！?/br>
    “......”

    幾輪酒喝下來，大家決定暫時中場休息，喝了一肚子的水，想去上個廁所，賀昇被沈毅風拉走了，就剩于澄還在那塊坐著。

    看她身邊的位置空了，黃佳坐過去，坐在于澄身旁。

    “有事？”于澄偏過臉問。

    “嗯?！秉S佳點頭：“想跟你說幾句話?！?/br>
    于澄笑出來：“說吧?！?/br>
    “你應該對我有點印象?！秉S佳微微笑著：“我是沈毅風的初中同學，后來也是在聚會上認識的賀昇，不過不知道他到現在有沒有記沒記住我的名字，在你之前，他對哪個女生都一樣，沒跟誰走近過?！?/br>
    于澄偏垂著頭，就聽著她說。

    “你知道的，很難有女孩子，見到賀昇這樣的男生，不心動?！彼f的有些艱難：“光是我身邊，不是附中的，喜歡他的人都好多，所以你出現的時候，特別是能走到他身邊的時候，真的很讓人不能理解?！?/br>
    “你的事，我們學校也知道，我真的沒想到再見到你，會是在這個地方?！秉S佳誠懇地看著她：“你確實厲害，我大概知道賀昇為什么會喜歡你了，我要是男生，我也喜歡你?！?/br>
    于澄渾不在意地扯扯嘴角：“你是女生，喜歡我也成?！?/br>
    黃佳眼都不眨地看著她，其實她那晚回去就打聽了于澄，知道她是一個，最起碼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的女孩。

    甚至可以說是，壞女孩。

    可她一直都這樣，旁人怎么看她不在乎，繼續我行我素，直到有一天，你再看見她，她還是那個什么都不怕的勁，你再恨再嫉妒，也不得不服。

    她身上的流言蜚語和愛慕一樣多。

    有的是本事讓你服。

    “跟你說聲抱歉，我以前也說過你的壞話?！秉S佳看著她，釋然地笑出來：“因為我也喜歡賀昇，抱歉了?！?/br>
    于澄還是嘴角微勾的模樣，連個表情都沒變過：“嗯，沒事?！?/br>
    幾人陸陸續續的回來，游戲繼續開始，這輪牌按照逆時針的順序出，賀昇前面是于澄，出到最后，這局他輸，于澄知道是賀昇讓著她。

    “嘿，讓我逮到了吧！”沈毅風高興的不得了：“我這一局是你對家?！?/br>
    “嗯?！辟R昇整個人往后敞，眼神帶點懶散，語調也冷：“怎么了，要為難我了？”

    沈毅風見他那樣，咽了口口水，本來是憋著點壞水的，這會又慫起來。

    見識過賀昇高一剛轉學過來那會的，都對這人有著壓制性的陰影，不敢造次。

    “沒有沒有，咱倆誰跟誰啊，哪能為難你?！鄙蛞泔L看了眼趙炎：“要不這樣，剛剛趙炎給大家伙跳了舞，要不你去唱首歌?！?/br>
    “認識三四年，還沒聽你唱過呢?！彼呎f邊回頭往臺上看了眼，眼里放光：“呦，樂隊結束，趕上了，正好給你讓場子?！?/br>
    沈毅風說完就轉過頭，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賀昇看。

    賀昇冷淡地垂著眼，沒搭話，于澄在一旁捧著臉看她，眼神亮盈盈的：“唱一首啊昇哥？”

    “想聽？”賀昇側過頭問。

    于澄彎起嘴角：“嗯，就聽你拉過小提琴，沒聽見你唱過呢?！?/br>
    “成吧，那就唱一首?！辟R昇站起身，手往后脖頸搭了兩下，抬腿朝臺上走。

    沈毅風翻著白眼地坐回去，于澄真是一句抵他一萬句。

    清吧里其余人的目光此時也被吸引過來，齊刷刷地朝臺上看。

    賀昇坐到高腳椅上，兩條腿懶散地一前一后地放，抵著地面，脊背在放松狀態下也挺拔，不管什么時候都給人一種又懶又正的感覺。

    他嘴角淡淡勾著，抬手把麥克風支架上調，調到合適的位置，輕拍兩下話筒，略微垂頭靠近，“喂”了兩聲試音。

    賀昇的音色偏低，清冽而有質感，出聲的一瞬間，于澄就聽見各個角落里的吸氣聲和女孩子按捺不住的低聲尖叫。

    “帥哥？唱什么??？”旁邊控音師問他，老板在一旁樂呵呵地看著，巴不得有賀昇這樣的給他熱場子。

    “唱，《紙短情長》吧?！辟R昇開口。

    “??？這個去年火過了都?！迸_下人跟著喊。

    “這歌濫大街，耳朵都聽起繭了，帥哥你換一首吧?！?/br>
    “不行?！辟R昇低笑聲透過話筒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聽得人心里發酥：“這歌是唱給我女朋友聽的，她還沒聽過這個，我想唱給她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