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刀照雪 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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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在場大部分人的臉都倏然變色,有的發白,有人則是滿臉通紅。東府對那些高門大族的子弟素來是來者不拒,這些他們自然知曉,只是自家門閥畢竟湊不上去。而這位竟陵王出身不顯,在朝中并無勢力,因此想著憑借自家這不大不小的爵位或者可以拉攏一把,沒想到這么竟陵王竟是絲毫不留情面。 李放接著道:“當然,諸位青年俊彥若真有從戎之志,李放自然也不會拒絕。只是有三件事需要事先說明?!?/br> 眾人一開始以為李放有心拒絕,本已氣餒,此刻聽他話意,似乎尚有機會,不禁紛紛道:“是何條件,請王爺明示——” 李放道: “其一,生死自負。戰場上刀劍無眼,本王不能承諾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安全回到金陵?!?/br> “其二,諸位到了襄陽,我不會特意關照。不論誰到了行伍之中,都需從一名小卒做起。若想任職,需憑自己的軍功與真才實學努力爭取?!?/br> “其三,令行禁止,有功則賞,有過則罰,是我竟陵軍的軍規。若有違背,李放定嚴懲不怠……諸位若是可以接受,自可留下,若是不愿,亦可自行離去……” 此言一出,人群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出半柱香的時間,廳中之人竟已走了個干干凈凈。 王府門口,一輛輛馬車相繼套上車轅。人們交頭接耳,先前的諂媚奉承此刻已成了憤恨不平的尖刻話語。 “不過是一個不知來歷的女子所生的私生子,他橫什么橫,人家廣陵王可是正經嫡子,也沒像他這樣鼻孔長到天上去?!?/br> “就是,難怪那些高門大族、朝中大臣都不喜歡這位竟陵王。初時我尚為他抱不平,今日一見,這位竟陵王,見面不如聞名。西北戰功,未必全是他的功勞……” “竟陵王如此霸道,我看他是在襄陽橫行慣了,只怕早有不臣之心。他手握重兵,實在是我朝的隱患,改日我定要向陛下參上一本,奏他一個不敬之罪……” 這些人并未刻意降低音量,叫罵之聲順著夜風登堂入室,落入李放之耳,他臉色肅沉,透過層層的亭臺樓閣,投向遠方。 廣陵王府。 謝之棠坐在李昶的書房之中,雖然李昶在昨日金殿廷議之后便已離開金陵前往廣陵。但不知為何,這位素來被李昶視為左右手的謝之棠并未隨之一同前往,而是留在金陵的王府之中。此時已是深夜,書房進出的人猶是不少。 忽然,有人報道:“公子,竟陵王府有情報傳來?!?/br> “說——” 來人是廣陵王府的一名幕僚:“果然如小謝公子所料,李放拒絕了哪些登門求出路的官吏,他們中的不少人出來之后罵罵咧咧的,有的人還說要上本參奏竟陵王呢?!?/br> 謝之棠微笑道:“甚好。本來經過這次蘭陵之圍,雖然那些高閥士族仍然站在廣陵王這邊,但是朝中一些低等士族與寒門出身的官員漸漸傾向于李放,甚至有人暗中奏請陛下應奪嫡立賢。今日這一來,便是要讓他們認識到竟陵王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這幾日你便將今日前往竟陵王府的那些人安排到東府,不論他們有什么要求,一概滿足……” 幕僚苦著臉道:“可是,小謝公子,我們東府也沒有那么多的閑散職位,而且那些人根本就不堪大用,又怎么安排得了。此事還需稟報王爺知情……” 謝之棠道:“你只需將這些人帶到廣陵,放到一個院子里養起來。如果職位不夠,再增加一些便是,至于一應的錢糧支出,自然有我謝家負擔。若是殿下怪罪下來,有我擔待?!?/br> 謝之棠既如此說了,那幕僚只好點頭道:“是?!?/br> *** 李放目送那些人離開竟陵王府,不由生起消沉懈怠之感。 他方才固然是聲色俱厲,可是平心而論,他所言并無過分之處。襄陽的二十萬大軍,又有何人不是如此呢?他心中卻有那么一絲微弱的希望,會有一些人,哪怕是一個人會留下來。如此一來,能讓他覺得金陵這座城或許還有救,大周朝還有救。 可是卻一個也沒有,繁華鄉是英雄冢,短短的八年,金陵煙水便已磨去英雄志氣,處處與自己格格不入。 在他身后傳來一聲嘆息,卓小星道:“你又何必如此?這些人在金陵也算不大不小的官兒,王爺卻一次性將所有人都得罪了個干凈。如此一來,在朝堂上只怕更沒有為你說話的人……” 李放回頭看著她,道:“你是不是想說不過是十幾個人而已。襄陽偌大所在,難道還安排不下十幾個人嗎?” 卓小星點點頭。 李放嘆息一聲道:“廣陵王背靠謝家這棵大樹,莫說十幾人,便是數百人也可以安排下。但在我襄陽,每一個士兵都是與我共歷生死的兄弟,每一份錢糧都是襄陽百姓省吃儉用節省下來的,又怎么可以用來養一些不相干的閑人,只是為了讓這些人在朝中替我說些好話。這樣得來的聲名,我李放寧愿不要……” 卓小星心中嘆息,她總算明白了,她剛聽說竟陵王此人之時的惡評如潮是怎么得來的,這人得罪人的功夫真是讓人拍馬也趕不上。 李放道:“天下毀譽,我又何必在乎。我只是嘆息,在我說了那番話之后,滿堂之人,竟沒有一個愿意留下來。金陵雖有向戰之心,卻沒有能死戰之人。寒族尚且如此,遑論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br> 他并非今日才明白此理,否則一開始也不會力阻謝王臣帶著龍淵劍回金陵。只是此時親身所見,仍是不免唏噓。 卓小星搖頭道:“世間總是貪生之人更多,卻并非沒有不畏死之人。這些人既然找上竟陵王府,多半是想著讓你幫他們周全,眼見達不到目地,自然便離開。而那些有血性之人,又何須他人周全,早已置身洪流,以自身為屏障,保家衛國,這樣的人在襄陽有二十萬人之眾,正等著王爺回去,你又何必氣餒呢?” 李放站起身,遙望西北:“謝謝你的寬慰。你說得不錯,我有甲兵二十萬,又何須寄望于他人。天下既因我之失而傾覆,李放便該一手將之扶起。明日一早,我便向父皇辭行,我們再一起回襄陽?!?/br> 卓小星點頭道:“不論如何,我總是陪著你?!?/br> 第127章 再入襄陽 兩人離開金陵, 一路舟車簡行,七日之后終于到達了南周西北的邊關重鎮襄陽。仿佛是感受到了大戰將至的氣息,整個襄陽城厲兵秣馬, 秩序肅然。 再次站在襄陽城門口,卓小星恍如夢寐。上次來時,此心惶惶,前路無定, 來到襄陽不過是無處可去罷了??墒谴朔皝? 她的心卻是無比的堅定。無論如何,她此生的命運都與這座城的主人李放牽系在一起, 任誰也無法分開。 城門口依舊停著一輛朱漆青幔的馬車,一道清麗如仙的素影從馬車中走出,拜見卓小星與李放。美人一笑,已是蕩人心魂:“紅酥恭迎王爺與卓姑娘回府,妾身已備下晚宴,為王爺接風洗塵——” 見到紅酥, 卓小星心下歡喜, 李放卻是神色一僵。 糟糕, 他之前怎么給卓小星介紹紅酥來的,竟陵王府的……如夫人…… 他怎么忘了這一茬! 雖然已是冬日,他額頭卻不禁冒出了一大片的冷汗, 手足無措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卓小星, 道:“阿星, 我……與……紅酥……酥…姑娘……” 他竟是吞吞吐吐, 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卻見卓小星神色如常, 并無半點生氣的樣子。 紅酥見狀, 掩口而笑道:“王爺剛剛回來,想必事務繁雜,卓姑娘由我招待便是?!?/br> 說完,她便一把將卓小星拉進馬車,李放還欲說些什么,卻見卓小星掀開車簾,向他投來一個安心寬慰的眼神。李放目送馬車向城內駛去,想起即將興起的戰事,終是調轉馬頭,向城北的軍營而去。 馬車之內,紅酥望著卓小星,笑道:“卓姑娘既與王爺一起返回襄陽,想必已經知曉了王爺心意?!?/br> 卓小星雙頰染上一抹緋紅,小聲道:“不錯,我與王爺已經有了婚姻之約?!?/br> 紅酥抿唇一笑,道:“我所料果然不錯,自上次卓姑娘與王爺一同出現在襄陽城門口,當我說我是王府的如夫人之時,王爺看向你的表情,就和方才一模一樣。那時我便知道,終有一天,卓姑娘會成為王府真正的女主人?!?/br> 卓小星想起方才李放惶急無措的表情,不覺甜蜜又好笑,他似乎怕自己會誤會,極欲向自己解釋。上一次似乎也是如此,只是自己神經大條,只關注紅酥夫人的美貌了,完全沒想過李放舉止的可疑之處。 原來他早將一顆心放在自己身上,只是自己后知后覺。 紅酥又道:“不過,這件事情我還是需要向卓姑娘解釋清楚……” 卓小星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道:“我想紅酥jiejie的意中人應該是那位沉香寺的樂歌禪師吧……” 紅酥一愣:“卓姑娘怎會知道?” 卓小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上次進入襄陽城的那晚,我住在臥雪閣,不小心聽到你與王爺兩人的對談……” 當日她便覺得李放與紅酥的關系倒像是上司與下屬一般,兩人更幾次談起那位樂歌禪師,她便隱隱覺得此事奇怪。待到后來她親眼見過樂歌禪師之后,見到他那不染俗世纖塵的神姿高徹,她便明白,紅酥夫人寄身竟陵王府,多半是為了那位從來不曾將她至于眼中的樂歌禪師了。 是以,她從來沒有誤會過紅酥與李放之間的關系,更不會因此心生醋意。 紅酥嘆息一聲:“想不到卓姑娘如此大度寬仁,果然只有像卓姑娘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王爺。但卓姑娘既然與王爺已有婚約,將來便是王府主母。紅酥之事,也該與卓姑娘說個分明?!?/br> 紅酥垂下頭,低聲道:“十年前,我乃是金陵秦淮河畔的第一名妓,除自負美貌之外,不論琴簫、琵琶、箜篌、笙鼓皆稱名當時。那一年,金陵王家的家主去世,我受邀在葬禮上獻藝,而負責齋醮法事的卻是步虛觀的道士。步虛觀雖為道觀,領頭的卻是一位年輕的和尚。那和尚極善音律,當齋醮之時,他便演奏諸樂,諸道士禮拜超度,完成醮儀。那音樂本是極為普通之道樂,可是由他奏來卻仿若仙樂飄飄,極為悅耳。我本自負絕藝,那天之后深感自己于樂道之造詣,與他相比是不值一提。每晚入夢,總是夢到喪禮之上的那位白衣和尚,有時夢到我與他彈琴弄簫,如遇知音,有時夢到我與他相依相攜,宛若愛侶。只是醒來,不過一場春夢而已。說來可笑,我本風月場中之人,平生不知見過多少男子,無一人能入我之眼,卻未想自己竟會傾心于一個和尚。我知道自己不該生出如此褻瀆之心,可是卻無法控制自己。卓姑娘,你是不是覺得我實在愚蠢極了,不知羞恥,明明知道毫無可能,卻偏偏害了相思?” 卓小星心中暗嘆,若是從前她或許也會這樣以為,可是自己與李放之間,一開始又何嘗不是如此。一開始明明知道自己不該愛上李放,卻還是一步步泥足深陷,不過所幸李放并非嘉平帝之親子。她搖頭道:“情之所鐘,本就是不由自主之事,紅酥夫人不必因此自慚?!?/br> 紅酥聽聞此言,愣了半響,道:“卓姑娘所言與竟陵王倒是一般?!?/br> 卓小星問道:“那后來呢?你又怎么會到了襄陽?” 紅酥道:“滄海浮萍,我與他不過一面之緣,便各自分散。五年之后,我掙下的錢已經足夠為自己贖身,便離開金陵,往到步虛觀打聽他的消息。觀中弟子們說他做佛家裝扮,只是因為小時候在寺廟住過一段時日,其師父也并非僧人,而是步虛觀之觀主清徵真人。他既無度牒、也無戒牒,雖有向佛之心,剃了頭發,卻并非出家之人。我聞此言,心想他既算不上真正的出家之人,我心愛他,便也算不上褻瀆佛圣。聽聞他在襄陽,便千里迢迢趕至此地?!?/br> “那你見到他了嗎?” “我多方打聽,方知他的下落。因他并無戒牒,是以襄陽的寺廟都不容他掛單,只好棲身在一座因戰亂廢棄、無人居住的荒廟之中。那是一個黃昏,我終于尋到了那所荒廟……” *** 那個黃昏,女子穿著斗篷,踏著滿身的風雨與泥濘走進了那座荒廟之中。 白衣僧人升起一團篝火,為她稍御嚴寒,問道:“風雨兼程,施主為何而來?” 紅酥道:“我為禪師而來?!?/br> 僧人微斂雙目道:“小僧并不記得曾見過施主?!?/br> 紅酥道:“禪師雖不曾見過我,可是我卻見過禪師?!?/br> 僧人道:“何處?” 紅酥道:“在夢里?!?/br> 僧人似是明白了什么,他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何以愛我?” 紅酥道:“禪師所奏之音,大音希聲。紅酥聞之,不敢或忘?!?/br> 僧人微微一笑,道:“我又為何要愛你?” 這個問題讓紅酥一愣,她想了想道:“紅酥之貌,可稱傾國?!?/br> 僧人搖頭道:“聲是為妄,色是為妄,夢亦為妄。施主癡妄了。雨既停了,施主便離開吧——” 他不再看她,他起身行到那早已衰敗褪色的佛像前,坐在蒲團之上,敲響木魚誦經,開始做一天的晚課。 紅酥急了,她追上前去,道:“禪師若見我之形貌,便知我并非虛妄?!彼菚r自負容貌,自以為天下男子無不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解開斗篷,露出原本清麗脫俗的絕美容顏。那座破舊的荒廟因美人的容色頓生光彩,似是佛祖亦為如此容色而開眼。 白衣的禪師睜開雙眼,看向了她??墒撬m然看著她,她在他眼中卻沒有看到自己,她雖落在他的眼底,卻并無法在他的心中留下哪怕一絲的漣漪。 僧人稽首合什,眼中猶帶微笑道:“施主有妙慧。但美人是白骨,紅粉是骷髏,小僧已堪破了?!?/br> …… 雖然卓小星知道兩人之間不過是紅酥夫人一腔癡戀,但是聽聞樂歌如此直接了當的拒絕還是微微一驚。 捫心自問,若是自己身為男子,只怕也未必能拒絕像紅酥夫人如此美人的追求。 她問道:“那后來呢?” 紅酥道:“我那時心如死灰,心中又羞又慚,想不到自己平生最為自負之物,在他眼中便如同白骨骷髏一般。在我準備離開之時,卻發現廟外不知何時竟站著另一人,他問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是李放?” 紅酥點點頭道:“不錯。我當時心想,若是他不要我,我嫁給何人又有何區別,當時便應了下來,與竟陵王一起回到王府。竟陵王對我說,當年他們的師尊清徵真人本為無量寺方丈,在無量寺之時便收了當時年方三歲的樂歌為徒。真人說他命中注定該有一場塵緣,雖然兩人有師徒之分,卻并未讓他受戒入牒,后來清徵真人還俗入道,將之帶出無量寺,仍是始終未允其出家??呻m是如此,樂歌禪師卻是一直以佛家裝束示人。竟陵王見過我之后,認為我或許是樂歌禪師命中的機緣,便將我帶回王府。又說樂歌禪師之所以會來襄陽,是奉師命幫助他,在王府之中,少不得有機會見到他那師兄,便留我在王府管事。只是因為身份之便,對外便稱我為王府的如夫人……后來我與王爺相處久了,才知道原來因為我一路追尋樂歌禪師,早已為他所知。他本是為我的癡心所感動,所以想給我一個機會……” “那你與樂歌禪師之間可有進展……”雖然此事聽起來荒誕離奇,但是她對紅酥這位美麗聰慧的女子素有好感,既然身為樂歌師弟的李放都樂見其成,她也希望紅酥能一償心中夙愿。 “王爺每年大部分的時間都坐鎮襄陽,但若是王爺出征或者有事外出,便會將襄陽城的防務暫時交由樂歌禪師打點,而城中內務則由我以王府如夫人的身份打理。他從未避諱過我,我們自然經常有機會能夠見面。只是……”紅酥低下頭,目光中無限哀婉。美人含愁,其清寥之姿竟是連卓小星心中都怦然一動,心道即使是修為高深的高僧恐怕一時之間亦要為之意亂神迷,難道那位樂歌禪師竟然從不曾動心? 紅酥幽幽地嘆息一聲道:“他看我的時候,眼中從來都是空。不,那并非純粹的空,好像我與這世間的其他人,鳥獸、草木甚至這屋中的桌椅、塵土毫無差別……” 樂歌禪師看起來絕非無情,任誰與他交談,都能感受到這位禪師為人和藹,與之相處如沐春風。這并非他刻意如此,似乎他天生便是如此。他那雙安寧和煦的雙眸一看,任誰也會覺得心中塊壘俱消,再無爭鋒之意。是以,李放不在襄陽的時候,只需要樂歌禪師在王府一坐,便能讓那些桀驁不遜的軍將們一個個服服帖帖,生不出一點事端。若有爭執之事,經樂歌禪師裁定之后,也無人不服。 可是唯有紅酥看出來,樂歌之所以會如此,并非因為其佛法高深,亦非他武功高強。禪師洞明世間種種道理,更深諳世間種種情緣,所以事事便會依理而順,循情而行,而除了師弟李放之外,禪師本人卻不沾惹世間一點因果。所以世間沒有比他持心更正的人,卻也沒有比他更無情的人。 紅酥一開始惱心樂歌的拒絕,故意給他使絆子,樂歌卻一點也不生氣,只會一遍一遍地來尋她。她閉門不見,他也絕不氣餒。自尋一處清凈地放下蒲團,誦他的經。她逐他出去,他亦不惱,亦是笑瞇瞇地去。只是第二日依舊前來……如此十數日,直到她再也聽不進那木魚聲為止…… 紅酥輕嘆了一口氣道:“經過這些年,我已放棄了,只是王爺對我有知遇之恩,更對我委以重任。如今天下紛亂,襄陽四亂之地,我不忍遽然脫身而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