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負我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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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妃房中伺候的大宮女月水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圣人身邊的大太監敬康帶人叫醒,說進門快點把娘娘扶起來,圣人要見。 她伺候的這位主子年紀與其他宮妃相比已經不算輕了,年年都有新進宮的小姑娘,嫩的能掐出水來,年紀輕的足以做容妃娘娘的女兒。 雖然容妃還算得圣寵,各道的官員送上來的珍奇貢品,先緊著太后與圣上,接下來就是她們娘娘。 圣人元后去的早,一直沒有立后。四妃之中就數她們娘娘資歷最老,聲名最好,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自然也都是頂好的。 但眼下的光景要說與十數年前一般,自然是不可能。 近兩年宮中最受寵的是嘉妃,一位異國獻上的美人,年歲輕,姿容艷麗,能歌善舞。 圣人得了這位美人之后寵得是人盡皆知,接連提位份,一路提到了四妃之一便不說了。平日的賞賜更是流水一般,還為嘉妃在京中興修了不少異族的寺廟。 羨慕得宮中不知道多少妃嬪眼睛都紅了,也就是她們娘娘平素最不愛計較這些。 在宮中的時候嘉妃夜夜專寵,離京這一路上十日里也有九日是嘉妃承寵。 月水心中忍不住埋怨,圣人怎么今日深夜卻又想起他們容妃娘娘了呢?大半夜的將人叫起來,簡直是存心折騰人。 容妃大半夜的被叫起來,仍有些困倦。 聽月水說完話,她撫了撫鬢角,神色溫和,“圣人召我,一定是有要事。月水,你扶我起來吧?!?/br> 月水心中暗道,也就是她們主子才有這樣的好性子了。 敬康帶著人回了圣人的院子,替容妃推開門,“娘娘,您請吧。圣上在里面等著呢?!?/br> 房間門一打開,便撲面而來一股奇異而濃重的香味。 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披散著微卷的長發,懷中抱著另一個身形單薄的少女,那女孩臉埋在女人的懷中,身上穿一件花紋極具異域特色的青色長袍。 容妃邁步走入房間,一眼便認出這貌美的女子正是嘉妃。 對方擁著懷中的少女,抬眸狠狠瞪了一眼容妃,眼中似有恨意。 皇帝手里捏著一封錦書,坐在書案旁,蒼蒼白發披散在肩頭,好像同樣是睡到半夜被人驚醒的。 聽到聲響,他抬起頭來,面色不太好看,“你來了?!?/br> 容妃在兩個人的注視下,向皇帝彎腰行禮,“妾身見過圣上?!?/br> “起來吧。你知道朕找你來是為什么嗎?” 第六十七章 這樣的語氣, 像是在問罪。 容妃面色不變,安靜的搖頭, “妾身不知?!?/br> 嘉妃開口道:“jiejie可知道你的兒子做了什么好事?” 她們雖然同為四妃, 但容妃入宮的時間更長,又誕下一個皇子。 按照禮法,嘉妃是應該在見到她時行禮的, 可她不僅沒有行禮,還用這種氣勢洶洶的口氣質問容妃。 容妃的性子一向淡漠,但此時面上還是流露出些許難堪與不快。 她克制的抿住唇角,沉默不語。 皇帝將二女的情態都看在眼中, 開口道:“此事我看容妃也是不知的?!?/br> 嘉妃抱著懷中的meimei,“陛下將重兵委以平北王之手, 本是信任這個兒子的忠誠可靠, 期望他能夠保護民眾安居樂業??伤趺茨芊趴v自己的衛兵侵擾屠殺我的族人?不論容妃jiejie知不知道,平北王做出這樣的事情都是做母妃的失職?!?/br> 嘉妃懷中的少女仰起頭,碧綠的眼睛里盛滿淚水, 哽咽著低聲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蠻語。 嘉妃聽了少女所說的話, 神色一時更加悲傷, “我阿父一直告訴我陛下的威武, 我是仰慕陛下的天威, 才央求阿父帶我來嫁給您。 自從我父接受您的賜封, 我們便再無二心,一心以兒國自居。王爺卻這樣欺辱我的族人,今日我說了王爺的壞話,得罪了王爺的母親, 明日王爺怕不是連我這個嘉妃也要殺了吧?” 皇帝聽到這話已經是面色極為不好看了, “朕保你無事?!?/br> 容妃聽懂了嘉妃此話的兇險, 她面色微沉,“陛下。事情不能只聽一人之言。我雖不清楚嘉妃為什么說這樣的話,但白麟的性子您再清楚不過。他絕不是那種嗜殺之人?!?/br> 嘉妃的聲音提高了一個聲調,蓋過容妃的聲音,神色更顯出一種不同尋常中原女子的狠厲與盛氣凌人。 但她生的漂亮,這般神色在她臉上反倒更顯出美得野性難馴。 “jiejie的意思是我meimei在說謊,我也在說謊嗎?” 皇帝起身,將錦書擲在桌上,滿臉冷厲之色,“出去?!?/br> 嘉妃一怔,她很快反應過來,得意的看向容妃,“jiejie為什么還站在這里?沒有聽到圣人的話嗎?” 皇帝盯著她說道:“容妃留下,你帶著你meimei出去?!?/br> 嘉妃變了臉色,卻因為幾年來深受寵愛,連低頭都不愿意,甚至還要開口質問。 “有過而不懲,陛下這是什么道理?” 皇帝的面色鐵青,看向她的眼神沒了半分柔情,一如看向其他人一般孤高冷傲,渾身威嚴深重。 嘉妃心頭一顫,卻又因為心頭的激憤而強撐著與對方對視,只是眼底已露出慌張。 她懷中的少女似乎被嚇到,輕輕拽了拽她的袖子。 嘉妃攬著她的肩膀站起身,一甩袖,“我們走?!?/br> 竟然真的就這么帶著meimei揚長而去了。 守在房內的太監,眼角抽動,只覺得這一位的脾性未免太大了一些。 六宮中不知多少美人,哪有一位敢像這位一般對圣人甩臉子。 皇帝目光掃過房內的侍者,目光寒涼,“你們也都出去?!?/br> 所有人都離開,這行宮的臥房之中便只剩下一盞孤燈,兩個人。 皇帝沉默的注視著眼前的女人。 容妃靜靜的站在原地,接受對方的打量,神態嫻靜。 哪怕剛剛經歷過一個比她年紀輕得多,更受丈夫寵愛的妃子的欺辱,她看向他的目光中仍舊沒有一線的怨懟與憤怒。 那雙眼睛就跟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她時一般清澈而沉靜,好像是一泓永不干涸的清泉。 這些年前朝的局勢變化,他變得更加蒼老,她的容貌也有了歲月的痕跡,但她看向他的目光從未變過。 皇帝的神色慢慢變得柔和,“從你入宮至今已有二十余載,蘭兒,這二十余載你可曾怪過朕?” 容妃,“陛下對我如此厚愛,能夠陪伴在陛下身側已經是我的福分,我怎會怪陛下?!?/br> 這樣的話讓旁人來說,會讓人覺得是假話,是阿諛奉承,巧言媚上。 但由她這般平淡而溫柔的說出,卻會讓人覺得這的確是一句從心底說出的實話。 她不計較,皇帝卻不由得開始計較了,“你不怪朕方才沒有替你懲戒嘉妃?你不覺得朕太縱容嘉妃,嘉妃也做的太過分了嗎?” 容妃微微抿了一下唇角,垂眸靜思片刻,方才低緩道:“陛下這般做定然是有陛下的用意?!?/br> 這便是容妃不同于其他人的魅力了。 后宮中的妃子太多,多得是得了一點圣寵就喜形于色的人,也多得是見旁人得了圣寵就滿眼妒忌的人。 太多妃子想要事事掐尖,力求在皇帝這位江山之主面前搶到關注。 只有容妃什么時候都不爭不搶,不驕不躁,云淡風輕。 皇帝看著她秀美的面龐,一時忍不住感嘆道:“白麟這孩子怎么半分都不像你呢?” 容妃抬眸,面色微動,眼中含著擔憂,“陛下,白麟是出了什么事情嗎?” 自己的孩子是什么秉性,容妃自己是清楚的。 從小到大,她都習慣了宋暮三五時的闖點禍事出來。 只是這幾年她本以為宋暮已經日漸成熟,不會再像是小時候那樣輕狂不懂事,到處闖禍惹事了。 眼下父母離京,沒人看著他。沒想到他這個架勢倒像是憋了幾年準備闖個大的? 想到方才嘉妃的控訴,她心中愈發猶豫不定。 一方面她了解自己的孩子,他不是嗜殺之人。另一方面她也太了解宋暮的性格,膽量,闖禍的能力…… 皇帝面上多出了一點笑容,輕哼了一聲,“你可是為我生了一個好兒子。這混小子膽子不小,現在連先斬后奏都學會了?!?/br> 容妃察覺到圣人口氣中并無怒火,反倒有幾分笑意,心口微松,知道事情大概沒有她所設想的那般嚴重。 皇帝寬慰道:“今日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嘉妃會這般輕狂無禮,朕也是未曾料想的。日后她不會再找你的麻煩?!?/br> 容妃聽出皇帝口中的呵護和歉意,安靜的點頭。 · 嘉妃氣沖沖的離開了皇帝的居所,一出門,便有幾個人急忙迎了上來,就連伺候嘉妃的太監和宮女都慢了一步。 “哎呦,這是誰呀。這不是娜爾,我的好meimei嗎?” “娜爾,你這身衣服可真好看!” 領頭的男人頭發編成兩股,垂在胸前,耳墜金鉤,一襲花袍,他抬手制止了其他人繼續亂糟糟的說話。 “娜爾,那老頭子可信了你的話?” 嘉妃見到族人面上氣憤的表情少了一些,腳步一頓,目光隱晦的掃向一旁的侍女和太監。 見他們個個都因為聽不懂異族語言而一臉懵,這才放下心來,同樣以蠻語回答道:“他當然信了我的話,我看他非常生氣?!?/br> 她轉過頭一臉輕蔑的瞥了一眼身邊的太監和宮女,用官話說道:“去去去。沒看到我正在和我的族人說話嗎?都滾開!” 一眾宮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領頭的大太監先行了一禮,轉身向后退去。 雖然退開了,但宮女和太監其實也沒有退開太遠的距離,這種退讓更像是象征性的服從。 如果不是因為這位主子的脾氣一向是后宮眾多妃子中數得著的不好惹,性格跋扈張狂,稍有不順心意就鞭打宮人,甚至她自己還能使鞭子。偏偏平日又很受帝王寵愛,連這種象征性的退讓都不會存在。 雖然這不是在宮廷,但按照中原的習俗,妃子娘娘入了宮就不應該再和外男見面了。 太監和宮女們當然不可能放任他們獨處。 嘉妃能夠感覺到明里暗里還是有很多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她煩躁的緊皺著眉頭,用蠻語罵道:“真煩人。這些人就跟蒼蠅一樣,到處都是。走到哪里都被盯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