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負我 第57節
書迷正在閱讀:敗家后夫君不和離了、攜刀照雪、和離后,天帝前夫墮魔了、異世大佬在六十年代、不乖[校園]、布谷布谷、穿成反派掌中嬌、癡迷室友的mama、泠泠(校園 產奶 1v1)、【咒術回戰】難道這是愛?!《高H》
宋暮大概是酒勁的原因,睡得很沉。 真的是別人抬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南歡站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有些踟躇。 婢女看出南歡的焦慮,忍著笑意勸道:“王妃與殿下本就是夫妻。殿下現下醉成這樣,一張床躺三四個人也綽綽有余。您將他往里推一推,自己占著外面。一人一床被子,肯定挨不著的?!?/br> 的確,宋暮都醉成這樣了。 別人搬他都沒有反應,難道還能對她做什么嗎? 南歡橫下心來,“好。你們出去吧?!?/br> 婢女們互相換了個眼色,笑瞇瞇的退了出去。 南歡重新爬上床,拉上床幃,遠遠的挨著床邊躺下,把自己的被子嚴嚴實實的拉到脖子上。 漆黑的夜色里,南歡閉著眼睛,但總能聽到身邊人的呼吸,還有淡淡的并不陌生的檀香氣味。 這淡淡的氣味無孔不入,本是安神的香料,此刻卻使她心煩意亂。 她睜開眼,翻了個身,背對著身后的人,極力忽略對方,重新閉上眼睛。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躺的后背都熱乎乎的,脖子都僵硬了,意識還是十分清楚,橫豎都是睡不著。 她重新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面對宋暮的方向,睜開眼看著向身側的人。 昏暗狹小的空間里,四面都是影影綽綽的薄紗床幃。 他躺在她面前,面容不甚明晰,只有一個硬朗的輪廓,素白的寢衣領口有些微松散,露出一片胸膛。 跟一個男人同床共枕,這可真是生平頭一回。 想過多少次為人妻子,新婚同床,卻從沒想過是這般情形。 南歡收回視線,躺平望著頭頂的床幃,長嘆了一口氣。 躺的太久,被子她又拉的很嚴,整個人都被捂熱了。 她掀開被子,伸出兩只手臂,放在被子上。 不知躺了多久,她終于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意識半夢半醒之間她好像又回到了那間小小的酒舍,聽到了隱隱約約傳來的女子哭聲。 不,不是夢。 是她真的聽到了。 南歡猛地睜開眼睛,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 她透過床幃向外看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自己的床前。 男子著一身淺霜色的錦衣,隔著一層朦朧的床幃看不清面目,周身的風流俊俏依舊,倒像是舊人入夢。 南歡眉心微皺,懷疑自己仍在夢中,卻又不明。 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怎會今日又夢見他? 顧安垂眸無聲望著床幃后那道窈窕的身影良久,方一進屋,他便聞到撲面而來的苦澀藥味,此時走到床前,藥味便愈發濃郁了。 他想到最后一次見她時,她單薄的身軀,濃妝也掩蓋不住的病色,心中一悲。 他慢慢蹲下身,南歡眉心皺得更緊了。 若是夢,未免太逼真了一些。 顧安將手伸進床幃攥住了她放在床邊的手。 “囡囡,我來見你了?!?/br> 她的腕子攥在手中,便如同捏著一枝細細的花枝,細的讓人憂心一折就會斷。 曾經多么細嫩的一雙手,如今掌心竟然粗糙如仆從一般。 他此刻方才真正意識到,那些道聽途說而來的‘南氏女這幾年過的很苦’的分量,這幾年是真的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 那個曾經京城最受嬌慣的嬌嬌兒,哪里吃過什么苦頭。 這些苦頭全是因著他,他心頭百般酸楚。 從前他還能想著舊日少女皎月般奪目的面貌,用他們未來的日子還長,他會好好補償她來寬慰自己。 但現在連那么個可以容他想象的未來都沒了。 明月將墜,若是囡囡死了,他即便有朝一日手掌大權,恢復舊姓,也沒法再將她明媒正娶的迎進門。 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她死都死得這般不清白,更不愿意讓自己的妻子以他人的妻子身份下葬。 生不能同寢,死后總要同墓。 他眼中翻涌著各種情緒,一點點握緊了手里這只手。 南歡一驚,“哪里來裝神弄鬼的渾人,放開我!” 魏玉的聲音她倒不會認錯,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明白。 他應該遠在泰山陪圣人封禪,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多半是另有緣故,說不準是有人冒充。 不管是什么人,在這種時候搞這種場面來作弄她,也太讓人生氣了! 她下意識回頭向身后的人看去。 顧安凝著床幃后的人,聽著她的叱責,心下便如同讓人刺了一刀般疼痛。 囡囡曾經多么依賴他,旁人一抱就哭,但只要聽著他的腳步聲就開心。 可她現在連他的聲音都認不出了。 他雙手握住她的腕子,含愧道:“別叫。囡囡。我是魏玉啊。我來接你走?!?/br> 南歡將這聲音聽在耳中,又正撞上身后人清明的目光。 她一時怔住,聲音飄忽,“你說什么?” 魏玉跪在床前,膝行上前,聽到南歡這低啞的聲音,便勾動了往昔那些兩小無猜的記憶。 從幼童到少女的一顰一笑,一聲聲熱切又親昵的‘哥哥’,一聲聲含羞帶怯的‘玉郎’。 他的情竇初開是她,他的朝思暮念亦是她。 若不是靠著對她的思念,他怎能撐過這些年。 世人對他們婚事的稱贊和祝福仿佛還在昨日,他們便如兩株并生的樹,分明是這世上最相配的一對。 若不是世事弄人,怎么落到今日的局面。 他眼眶一酸,“囡囡。我知道你怨我,但我都是有苦衷的,你要相信我。我心中仍有你,從始至終,我心中只有你?!?/br> 這話是南歡病的起不了身,幾年未曾梳妝,也要重描娥眉,在春寒中著一身薄裙去見一面盼著從魏玉口中聽到的。 但此刻聽在耳中,卻未免太晚了,也太可笑了。 什么苦衷能讓他娶到親王的愛女,成了肅王的東床快婿? 又是什么苦衷能讓他當街也對她視若無睹,叱她為瘋婦? 宋暮的手從自己的被子里伸出來,鉆進她的被子搭在了她的腰上。 南歡渾身一顫,長睫快速眨了幾下,僵硬的轉過頭去。 魏玉見她遲遲不作聲,胸腔中一顆心愈發痛,涕淚四下,“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前程了。不做顧安了。囡囡,我是玉郎,我是你的玉郎?!?/br> 南歡垂眸,一雙眼逐漸變得冰冷。 那只手一點點抽出,“你認錯人了。顧御史。我是平北王妃,不是什么囡囡?!?/br> 第五十三章 床幃后傳來衣服與錦被摩擦的細微聲音。 魏玉不可置信的抬起頭, 床幃后映出二人的身影。 南歡依偎在宋暮身前,被他攬著起身, 仿佛一株柔弱的只能依靠著大樹的花藤。 魏玉盯著兩道重疊在一起的身影, 咬緊了牙關,那雙漆黑的眼瞳宛若浩軒寒風刮天地,情緒激蕩不休。 南歡定定的看著宋暮, 從他眼中看見了此刻面色怪異的自己。 她生澀的攬住宋暮的肩膀,貼在他身上,伏在他耳邊輕聲道:“夫君,將這瘋子拖出去吧?!?/br> 聲音很輕, 但恰恰好是足夠床前人聽見的程度。 這一聲夫君,她叫的柔腸百轉, 甜蜜親昵。 宋暮披散著長發, 只著一件素衣。 他低眸,伸手扶住她的腰,一雙漆眸深不見底, 周身的氣勢濃厚如同磐石險峻。 第一縷日光從窗欞投進來, 穿過層層輕薄的床幃, 緩緩勾勒出兩個人的身影。 一人低頭, 一人仰視, 兩個人抱在一起, 已經不是僅僅曖昧可以形容的了。 魏四說南歡是自愿嫁給了宋暮,宋暮對這樁婚事也并未顯現出任何不滿。 只有圣人的態度難以捉摸,他深夜降旨賜婚,賜婚的圣旨上關于新娘的來處也寫的模糊不清, 第二日便動身離京, 并未親自參加這場婚禮。 若說這是一樁恩賜, 新娘的出身家世,年齡的確與平北王相配。 但南氏女曾鐘情于他人,鬧得人盡皆知。 況且降旨賜婚這樣突然,以至于平北王因為大婚只能留守京都,喪失參加封禪這項重要活動的機會。 不會有一位家公為自己最喜愛的兒子在這樣的關頭挑這樣一位妻子,除非他并沒有那么喜愛。 總之,其中曲直,難以捉摸。 魏玉不覺得有什么難以捉摸的。 宋暮不過就是一個紈绔子弟,運氣好托生在寵妃的肚子里,因而行事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