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負我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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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真是個好東西,曾經年少時如同不講道理的烈焰一般稍微靠近就要小心被噴濺的火星子灼傷的存在也會被時間變成這般彬彬有禮的青年。 好像灼燙無比的鐵石經過無數次鍛打,變成了一把冰冷的軟劍。 溫度冷卻,危險卻成倍提升,必要時也可以稍微彎曲。 最重要的是,他與她的相處跟年少時相比,好像一直比較和平。 在他面前,不用再時刻緊張和提防。 她愈發的好奇,這幾年他究竟經歷了一些什么,才會發生這么大的改變。 宋暮被她盯著,不自覺捏緊袖子,表情仍很沉穩,低聲說道:“別一直看著我,有什么話你開口,生氣罵我兩句也行?!?/br> 視線交錯,南歡淡淡一笑,“以前的事情我都差不多忘記了。過去只是過去,我不再是小孩子,殿下也不再是。人與人之間的因緣際會真是奇妙,我與殿下今日能成為夫妻??峙率钱敵醯奈以趺匆膊粫氲降?。昨日已去,殿下無需掛懷?!?/br> 她雙手提壺倒了一杯茶,端到宋暮面前,“明日赴宴,殿下可要給我幾分面子?!?/br> 宋暮接過茶水,開口想說些什么,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 他咽下了嘴邊的話,揚聲道:“進來?!?/br> 全安推開門,飯菜的香味跟著空氣涌入房間。 一道道飯菜擺滿了桌子,卻一應全是些清淡的藥膳。 這邊南歡在王府吃飯時,另一邊顧安也在吃飯。 日頭正高,他雇來的馬夫心疼馬匹說什么也不肯走,兩個人只能坐在樹下啃干糧。 顧安已經有很久沒有吃過這種干澀到劃嗓子的食物。 這幾日的風雨兼程,他連梳洗都沒有法子,一日又一日的坐在狹窄的馬車里,顛簸得骨頭都快散了,硬生生的忍著這一路的奔波辛苦。 一心就為了早些回到京城,他只想見到南歡最后一面。 顧安一面食不知味的咀嚼著嘴里的干糧,一面忍不住往京城的方向遠眺。 烈日當頭,萬里無云,金輝撒遍山野。 馬夫開口道:“公子。你莫看了,不遠咧。我這馬快得很,再走一走。明日咱們就到京城了?!?/br> 顧安揉了揉脹痛的太陽xue,神色稍微松弛了些,一雙桃花眼里卻仍是揮之不去的悲傷,“多謝你?!?/br> 馬夫是個健談的漢子,他大口吃著干糧,還不忘與他攀談,“公子。你這么急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第四十七章 長公主府前車水馬龍, 賓客絡繹不絕。 男女賓客相攜入門,又分座兩邊。 女賓席上已落座數人, 互相寒暄幾句過后, 品了一口茶水,互相打量了一下彼此的衣裝,便開始說笑。 要說近日京中有什么大事, 那無非也就兩件。 一是平北王娶親,二是圣人去泰山封禪。 七八位貴婦,家家都有人跟著圣人離京,有的是公公跟著離了京, 有的是丈夫頗受重用跟著去了泰山。 “也不知道我家相公這會兒走到哪里了。他們這一走,還怪讓人牽掛的?!?/br> “夫人好福氣, 我記得你家相公和大公子兩位都伴了圣駕吧。真讓人羨慕死了。我家那個小子就一點都不上進, 平日里讓他讀書也不讀。這從禁軍退下來,便再沒個差事,這伴駕的功勞更是想都不敢想, 真真是氣死我了?!?/br> 端敏王妃輕笑了一聲, “說來陪駕去泰山封禪這事, 倒也不是人人都搶著去。七皇子這不就愣是沒去嗎?” 她年紀不算特別大, 才四十歲, 但輩分在席間眾人中是最高的, 長公主見了她也只能稱呼一聲皇嬸。 這樣的話便也只有她敢開口了。 一群女眷皆是一靜,不敢接這個話,只側目去看柳夫人。 柳夫人神色如常,倒是她身邊跟著的少女面色有幾分忐忑。 倒有一位剛進門的將這話聽在口中, 順口接了下來, “老七他這人怪得很, 別人搶著要的東西,他不要。別人不要的東西,他搶著要。真是怪了?!?/br> 眾人聽到這話都是心口一跳,抬眸看去,卻見著走進來的一位艷光四射的美人。 今日因著是長公主做東,來的女賓大多都搶了公主的風頭,衣裝得體即可。 偏偏這位妝容精致,滿頭珠翠,一襲百鳥朝鳳的織錦羅裙在日頭下閃爍著金光,儼然就是奔著搶風頭來的。 這位公主是元后生下的唯一一位嫡公主,也是元后唯一活下來的孩子,因而平日素來禮遇殊厚,在諸多公主之中待遇僅次于最年幼的公主宋靈。 因占著嫡字,平日對上其他的兄弟姐妹,便總有幾分目下無塵不屑一顧。 一眾女眷齊齊起身向公主見禮,唯有端敏貴妃端坐不動。 宋華步伐從容的邁過一眾女賓,在僅次于主位的位置坐下。 端敏王妃笑道:“三公主可真是快人快語,一點沒變?!?/br> 宋華喝了一口茶水,“話不好聽,但本來事就做的丑。娶了這么個上不得臺面的王妃,我看他以后還怎么敢露面?!?/br> 柳夫人聽著這話面上表情不見波瀾,八風不動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身畔的少女忍不住頻頻往她面上投去目光,她將手里的茶杯遞給了少女,示意她喝茶。 少女接過茶杯,定下神,學著柳夫人的姿態嫻靜的抿了一口茶水。 倒是端敏王妃聽到此話,面色微變,面上的笑意有些端不住。 “親王托身帝血,尊貴已極,娶妻娶賢,南氏女的賢德眾所周知。我看沒有什么上不得臺面的?!?/br> 這話說出來,帶著些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底氣不足。 宋華被端敏王妃突然噎了這么一句,本能的想要反唇相譏。 但很快反應過來因由,這位王妃的出身還不及老七娶得那一位,她方才說的那話是正戳中對方的心窩子了。 她冷笑了一聲,“本公主倒是忘了,皇嬸跟我七弟妹是如出一轍嘛。她賣酒,你賣身。哦不,是賣嗓子,聽說妙音名動京城呢?!?/br> 端敏王妃雖然輩分高,但她的丈夫,那位十皇叔早十年前就逝世了。 如今端敏王府也不過是個空架子而已,這位皇嬸出身不顯。叫一聲皇嬸都是給她臉面,宋華私心不見得有多瞧得上這等人。 端敏王妃被一個小輩當眾掀了老底,面色一白,張口想說話。 宋華不待她出聲,便咄咄逼人的說道:“這大好的日子,皇嬸怎么不獻唱一曲,也讓我們見識見識?” 端敏王妃面上紅白相間,胸口起伏不止,憤然起身。 她剛站起來,便遠遠的看到門口走進來兩道身影。 女子微微仰起頭,側影纖細柔麗。 男人面無表情,整個身體卻是不自覺的向著身側人的方向傾斜,似乎在聽她說什么。 臨到門檻前,他垂下頭,輕輕替她牽了一下裙擺。 女子回首望著他,嫣然一笑。 一時之間,兩個人的目光交錯,仿佛周圍所有的人與物都不存在。 光線投在兩個人周圍,儼然一對天造地設的恩愛眷侶。 房間內的交談聲都是一靜,只剩下幽幽的古琴樂聲。 柳夫人抬頭看去,手里的熱茶濺出幾滴 少女本來見眾人的反應還有幾分不解,她并未見過平北王,自然也一次都沒有見過那位傳聞中的‘jiejie’。 但她一向對柳夫人的情緒很敏感,此時見柳夫人這般表情,心下立時猜出了這一對年輕夫妻的身份。 她心頭微沉,端著茶杯抬頭向門口處看去。 正是盛夏時節,日頭下的美人罩著一條石榴紅的綾裙,裙擺發飾不見得有多繁復華麗,至少不及三公主那條百鳥朝鳳的羅裙貴重。 偏偏美得讓人難以移開眼目,一出現便仿佛占盡天地顏色。 她一時耳邊浮現出幾年來旁人點點滴滴有關于這位‘jiejie’的話。 在見到她之前,她已料想過她生的美貌,卻未曾想過會是這般的美貌。 她側過頭去看身側的柳夫人,方才還在對她溫柔淺笑的母親,此刻眼中已經沒了她的存在。 少女的眸光微暗,一時心頭涌出從未有過的慌亂。 南歡頂著各色古怪的目光,面帶笑容的對宋暮說道:“殿下去那邊坐吧?!?/br> 宋暮抬手撫了一下她的面頰。 南歡見他的動作本能想躲,但硬生生忍住了。 這動作分明提前他根本沒有與她講過。 宋暮的指腹輕輕擦過她面上的胭脂,目光溫柔的落在她的面上,低聲說道:“有人欺負你跟我講?!?/br> 南歡有些怕他將自己的胭脂給擦掉了,卻又不好開口,只能笑著柔聲道:“殿下放心?!?/br> 宋華盯著兩個人,眼底閃過一線愕然,她沒想到宋暮竟真敢將他這位王妃大大方方的帶出來。 從門外又走近一人,“你們兩個不要堵在這里膩歪了。就算是新婚也適可而止一點?!?/br> 南歡回首笑道:“靈jiejie?!?/br> 宋靈今日照舊是一身濃紫蟒袍男裝打扮,手里捏著一把灑金的紙扇,乍一看倒像是誰家風流端秀的郎君。 她走上前來挽住南歡的手,壓低聲音問她,“你身體好些了嗎?” 南歡,“好多了?!?/br> 宋靈攙著南歡就走,連余光都沒賞給宋暮一個。 宋暮站在原地,看著她一襲男裝將自己的妻子帶走,姿態自然的仿佛那是她的妻子一般,不知是好笑還是生氣。 兩個人相攜入座,一眾人皆起身行禮,唯有一人端坐不動。 少女神態有幾分僵硬,但眼見著柳夫人都屈膝行禮,便也只能跟著屈膝。 南歡剛坐下,便聽見一聲不屑的冷哼。 宋靈左右扇了扇手里的扇子,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宋華,意有所指道:“哪來的蒼蠅,在這里嗡嗡嗡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