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負我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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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一擁而入,將屋內的燈一盞一盞點燃,屋內慢慢亮了起來。 就著這瑩瑩的燭光,南歡見婢女將食盒放在桌上,一樣一樣將飯食拿出來。 燭火之下,每一樣菜都十分眼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么緣故,竟全是她舊日愛吃的。 自小她便愛羊rou,這個愛好直到被趕出家門才算是戒了。 羊rou價貴,尋常是吃不起的。 南歡喉嚨滾動,連著數日都沒什么胃口,此刻看著這些熟悉的菜品,方才有了些許切實的饑餓感覺。 宋暮回首,目光落在她身上,望見她衣衫凌亂,下意識偏開視線。 南歡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瞧,這才發覺自己的寢衣睡得有些皺。 她掀開被子,慢慢的撐起身子坐起來。 一只手遞到面前,宋暮說道:“我扶你起來吧?!?/br> 南歡搖頭,“殿下,這兩步我還是走得了的?!?/br> 她避開他的手,扶著床柱緩緩站起來。 宋暮瞥了一眼一旁的婢女。 宮婢連忙上前,宋暮背過身,“你多披兩件衣服,她們幫你。我不看?!?/br> 宮婢一個小心翼翼的替南歡梳理長發,另一個捧著衣物,一個拿起衣物一件一件的為南歡穿上。 嶄新的料子與衣裙,難得還十分合身,不大也不小,正正好,裁剪與刺繡都非凡品,一看就是出自宮廷。 南歡若有所思的抬眼看了一眼宋暮的背影,“殿下,這衣服是宮中尚衣局所制?” 一套合身的成衣不是瞬息便能做出來的。 宋暮不知道南歡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又猜出了什么。 他聽著身后嘻嘻索索的衣料摩擦之聲,沉默半響,應得有些窘迫,“的確是尚衣局所制?!?/br> 南歡聽出宋暮話中的窘迫,面上多出一點笑意。 宮婢替南歡束好衣袋,伸手想要扶她。 南歡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不必扶。 她緩步走到桌邊坐下,“多謝殿下掛心?!?/br> 宋暮扯了扯唇角,“別忙著謝我,吃完了。我有一事想要你幫忙?!?/br> 南歡低頭喝了一口羊湯,熱湯融化在唇齒之間,帶來了些許久違的鮮美滋味。 她忍不住微微瞇了一下眼角,眼里亮了幾分。 宋暮原本還有些許擔心,擔心這幾年她換了口味。此時見著她的表情才算放下心來。 “這羊羹跟你從前在宮中喝得相比是不是也不遜色?!?/br> 南歡放下調羹,說道:“不僅不遜色,還略勝一籌?!?/br> 宋暮,“你還記得以前你說御膳房的幾位大廚里王師傅做羊最好嗎?” 時間隔得太遠,聽到王師傅這三個字,南歡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樣一個人,只是卻已經想不起這位大廚擅長做什么菜。 只模糊記得他似乎是在西所的小廚房,專門負責皇子公主們的午食。 至于‘王師傅做羊最好’這句話,她說過嗎? 她想不起來了。 南歡側過頭,眼神沉寂,“都是一些舊事了。殿下切莫再笑話我?!?/br> 宋暮看著眼前的人,目光中露出些許懷念,“我怎么敢笑話你,從前一向不是你笑話我。你還笑話我沒長舌頭,連好不好吃都嘗不出來?!?/br> 南歡的動作一頓,“竟有此事?” 宋暮面上多出一點笑意,“我記得西所的小廚房一共六個大廚,各自負責不同的菜品。每日菜品輪換,三日上一道冷修羊。你平時其他菜吃的不多,只對這道菜情有獨鐘。宋靈不愛吃羊,素來逢上羊rou的菜,便將自己的菜通通給你?!?/br> “我不知道這件事有一天特意偷吃了你的飯菜,那天沒有羊rou。你不做聲?!?/br> “又有一天,我特意偷吃了你的飯菜,只有一碗湯實在喝不下去了。你記得嗎?最后只剩下一碗羊湯,我以為你回來見了自己的飯菜沒有了,只剩一碗湯指定要哭。沒想到你笑話我連好吃不好吃都嘗不出來,偷吃都不知道把最好吃的吃了?!?/br> 南歡聽著這些舊事,觸目所及又都是從前住在宮中時的擺設,腦海中已經模糊的回憶一點點鮮活起來,仿佛也能感觸到幾分曾經的朝氣。 她唇角微勾,又很快拉平,咳嗽了一聲。 到底已經長成了大人,不再是從前的小孩子。 既然已經是大人,就難免要說幾句場面上的客套話。 “咳,我小時候實在太不懂事。對殿下多有冒犯?!?/br> 宋暮,“算不得你冒犯我。頂多咱們兩個是互相冒犯。話說回來,三姑娘,你以往對我可沒有這樣客氣。以后也不必太過于拘謹了?!?/br> 南歡注意宋暮今天的話,比之以往格外多。 他好像……在故意提及以往的舊事逗她開心,想要拉近距離。 回到南府剛開始那會兒也是開心的,因為母親一字一句說的全是她想聽的,南辭日日來看她,也總是帶些能逗她開心的小玩意。 因著她從前在南府時,母親與南辭待她就是那般的態度,倒是一時只覺得驚喜,沒覺出什么奇怪。 可這樣的話,這樣的事情由宋暮來做。 她難免多看了幾眼宋暮,盯著他的眉眼,一時覺得這眉眼與從前相比,分明沒有什么改變。 一時又忍不住心道,他這皮子下怕不是換了個芯子。 南歡慢慢將一疊羊rou吃完,“殿下,您方才說讓我幫忙是什么事情?” 宋暮,“說來其實只是一件小事?!?/br> 南歡,“所以是什么事?” 宋暮從袖中拿出一對玉龍佩,“你看看這個?!?/br> · 大半夜的,本來都已經歇下的二人卻被一個消息給叫醒了。 南袤猛地站起身,“當真?圣人突然賜婚安州南氏女為平北王正妃?” 傳信的小廝,“我家大人親眼所見詔書,千真萬確,做不得假?!?/br> 南袤與柳夫人下意識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驚喜。 柳夫人已經笑了起來,“太好了。無論是哪家的女兒,能嫁進王府做正妃,都是咱們南氏的光耀?!?/br> 南袤溫聲問小廝,“圣人賜婚的是哪家的女兒?” 小廝露出為難的神色,“我家大人說,奇就奇在這里。那詔書上只寫是安州南氏女,未曾寫明是那一府的姑娘,才讓我來問您?!?/br> 南袤皺起眉頭,“這倒是蹊蹺?!?/br> 如今別的不說,王府中就住著兩個南氏女。 一個是他送進王府的南瀅,莫說如今南嚴入獄,她已是罪臣之女。就算她爹未坐罪,也僅僅只是黃門侍郎,算不得當朝重臣。論身份,論血脈,怎么看都不適合做皇子正妃。 另一個就更不可能了,南歡當初剛長成時聲名有多盛,如今聲名就有多差,身體還不好。 就她眼下的那般境況,能否誕下子嗣都難說。 即便宋暮再喜歡,圣人也不可能這般放縱他。 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父母做主,哪里輪得著自己選。 柳夫人笑道:“圣上賜婚的會不會是咱們的歡兒?論身份,論血脈,如今安州南氏還有誰比咱們的歡兒更配得上這個王妃之位?!?/br> 南袤眉心緊皺,“圣人不至于讓姐妹共事一夫。況且歡兒如今的年紀還小?!?/br> 在他看來,圣人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下旨賜婚。 說不準正是聽聞了宋暮與越恒在他南府的齷齪,才挑在這個關頭賜婚敲打平北王,也是敲打他們白馬公府。 柳夫人擺了擺手中的團扇,“這有何難,不管是咱們族中哪一位姑娘,咱們府中只管備上一份厚禮往王府送就是了?!?/br> 南袤越想越是不安,“我覺得此事恐怕沒有那么簡單。越恒可是圣人眼前的紅人,今天卻在咱們府中出了這樣的事情。此事還是要慎重一些?!?/br> 柳夫人本來面上帶笑,但見南袤這般滿臉不安忐忑的樣子。 她斂了笑容,“那咱們得派個人去王府,敲打敲打南歡。她那個性子,做人家的妾室,可別又將人家王妃沖撞了?!?/br> 南袤,“是這個道理。不過南瀅那里也得多說上兩句。咱們的禮先備下,等搞清楚新娘究竟出自那家之后,禮別往王府送,往娘家送,算是咱們給族中姊妹的添妝?!?/br> 柳夫人嘴上答著好,心中卻轉起了另一番盤算。 · 半夜,京中家家大門緊閉,只有平北王府的大門敞開著,仆從與宮婢,還有各色各樣的人進進出出。 明明是大半夜,街口卻車水馬龍。 一人隨著悄悄跟著一隊內監進了王府。 見星樓里南瀅睡得正香,忽然被人搖醒。 婢女春水說道:“小姐,小姐。您快醒醒。主家那邊來了人,正在門外呢?!?/br> 南瀅被這話驚得睡意全無,“來了人?怎么這么晚來人?” 春水替南瀅梳了幾下頭發,搖了搖頭,“不知道。瞧著挺急的。小姐你快收拾收拾去見吧?!?/br> 南瀅面露慌亂,渾身顫抖,她抓住春水的一只手,“你說,會不會是我說謊被主家發現了?” 父親坐罪入獄,判決還未下,府中女眷卻已經是惶惶不可終日,有幾房沒有子女的妾室當即寫了解離書出府避禍。 按照慣例,若無恩典,罪臣的女眷都是要沖教坊司的。 從祖母到母親私下都十分怨恨她,認為這場禍事因她而起。 南瀅從沒想過自己會沒名沒分的當人家的妾,但相較去教坊司,亦或者嫁給越恒這樣睚眥必報的小人,倒是還不如索性做了平北王沒名沒分的妾。 起碼這王府中沒有女主人,也沒有其他姬妾,平北王身份尊貴,而且年齡與她也稱得上相配,又無子嗣。 她情愿留在這里,起碼能睡個安穩覺,不愁吃穿。 所以……主家來問時,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撒了謊,盡管她連平北王的面都沒有見過,卻言之鑿鑿的告訴主家,殿下在見星樓留宿,十分寵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