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負我 第26節
書迷正在閱讀:敗家后夫君不和離了、攜刀照雪、和離后,天帝前夫墮魔了、異世大佬在六十年代、不乖[校園]、布谷布谷、穿成反派掌中嬌、癡迷室友的mama、泠泠(校園 產奶 1v1)、【咒術回戰】難道這是愛?!《高H》
但越恒仗著圣人對他的寵信,行事張狂,無法無天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這一班所謂的契兄弟都是手上沾過人命的家伙,就沒有什么是他們不敢干的。 越恒抬手伸向南歡的面容,“美人,咱們也別挑吉時了。我現在就找一頂小轎把你抬回去如何?” 佳人皮膚美麗的如同白玉,如同一尊由能工巧匠精雕細琢出的神像。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認定一定要得到這尊用世家千百年底蘊養出的嬌貴人。 近在咫尺,觸手可得。 她將是他最得意的戰利品,用以狠狠打腫那些所謂高門世家的臉。 就在那只手觸碰到她的前一刻。 絲絲縷縷的紅從唇角暈開,沾濕了白玉一般的面容。 她捂著心口,渾身顫抖著彎下腰去,嘔出一口鮮血。 越恒的手僵在半空中。 南袤瞳仁緊縮。 下一瞬,門外變得無比嘈雜。 禁閉的屋門被人一腳踹開,數個披盔戴甲的禁軍徑直闖了進來,甲片摩擦出叮當的脆響。 眾人面色大變,越恒瞠目結舌,“平北王?” 他緩緩走進堂屋,眉目冷峻,透出一股攝人的戾氣。 回過神來的眾人紛紛跪下行禮,“拜見殿下?!?/br> 他攜著一身的威勢,快步走進來。 南歡余光瞥見那道身影,一時之間竟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南袤抬起頭,心中惴惴不安,“殿下突然駕臨是有什么要事嗎?” 宋暮垂眸瞥向他,眼底壓著一抹森冷陰鶩的殺機,漫出無邊血色。 只是一瞬,他便收回目光,慢慢彎下腰,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倒在地上的女人抱起。 第二十五章 這是一個熟悉的懷抱。 溫暖, 干燥,滿袖的龍涎香氣, 寬袍之下的臂膀有力而強健的環繞住她的身體, 絲絲縷縷的熱度從觸碰到的地方源源不斷的傳來。 他在她的頭頂輕輕嘆息一聲,“三姑娘,莫哭了?!?/br> 南歡這才發覺自己原來已經是滿臉的淚水。 三姑娘。 魏玉不認她是囡囡了, 父母有了新的囡囡。 她在宮中時,宋暮喊她三姑娘。 她被趕出南府,平樂坊開酒舍的時候,他來買酒, 還喊她一聲三姑娘。 魏玉回來了,當街羞辱她。 宋暮送她傘, 仍喊她三姑娘。 這么多年什么都變了, 一切都變了。 竟只有這聲三姑娘沒變。 以前在宮中時,這聲三姑娘對南歡來說類似蚊子叫的,代表著麻煩事的靠近, 一出現就招人討厭。 但此時聽著他的聲音, 她心下卻多出一種微妙的, 心酸的安全感。 她忽然伸出細細的胳膊攀住他的脖子, 用力的, 緊緊的抱著他。 這樣的親近突如其來, 宋暮怔了一瞬,未來及品味心臟突然加速帶來的甜蜜,便聽見她伏在他的肩頭,痛哭出聲。 掌心所觸碰到的不是什么溫香軟玉, 而是隔著一層衣物也能摸見的硌手的骨頭。 將她送回南家時, 她已病的很重, 身形清減。 這么些日子,他日日往南府送著從大內拿出的各色補品,她倒更輕了幾分。 人沒養好便罷了,他將自己都舍不得碰的寶貝送還給南府,他們竟拿著他的寶貝當垃圾往外送? 宋暮抬眸望向面前的南袤,黑漆漆的眸子,眼底泛著讓人心慌的冷芒,“白馬公答應本王會精心照顧好本王的王妃,讓她日日開心,一如從前?!?/br> 這話入耳,仿佛利箭徹底擊碎了她的最后一點幻想。 原來,就連父母思念她,寬恕了她,才接她回家,也都是假的嗎? 就連回家也是因著宋暮,是宋暮開口,父親才答應。 不,以父親的秉性,必定是宋暮許了什么重利,他才肯冒著名譽有損的風險將她接回來。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父親已拿她做了一筆交易。 這個事實使南歡大腦一片空白,雙耳嗡嗡作響,好似已聽不見其他任何的聲音了。 宋暮怒極反笑,“白馬公,這便是你的好好對待嗎?!” 南袤一時詞窮。 圣人年老,近些年來比起才富五車的士子與名士,更愿意寵信太監與一些能博圣人一笑的卑劣之人。 越恒仗著圣人的寵信,誣陷南嚴下獄,又羅織罪名,將南嚴的故友親朋一道抓進了大獄上刑。 大理寺的寺正楊宿,刑部郎中孫璋與司門郎中宋鳴都是他的同黨。 南嚴與他的那些親朋好友門生故舊進了大獄,沒有越恒的授意,只怕難以活著出來。 更難辦的是越恒的刑罰手段花樣百出慘絕人寰,大多數人都是抵不住這樣刑罰的。這些人為求速死可能會在判官的引誘下攀扯出更多的人。 這兩年來越恒就是用這樣的法子,讓京中數十戶有名有姓的人家,家破人亡。 朝中的御史,言官,赴任地方的刺史,就此事為南嚴上書陳情者眾,偏偏越恒這個無恥小人不知道在圣人面前搬弄了什么讒言,圣人竟遲遲沒有表態。 南袤為此事焦頭爛額。 這時宋暮突然找上門來提出只要他將南歡接回家,他便能幫他將南嚴救出來,使此事平息。 南袤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接回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女兒,換回門生故舊族中子弟數十人的性命,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況且,他從這位圣人最為寵愛的七皇子的言語之中窺見了另一種可能。 只是那個可能,他不敢相信。 即便是販夫走卒,稍微有幾分家財,都難以忍受妻子曾經對另一個男人傾慕不已。 更何況王侯。 南歡是他唯一的女兒,剛誕下的時候,他是喜歡的。 這些年的教養也不是不用心,作為父親,他已經將能給的都給了這個女兒。 這孩子自小便聰明,學文識字甚至比兩個哥哥更快。 可惜身體不好,他為了養住這個孩子廢了許多心力。 送進宮中做公主的伴讀是無奈之舉,他一片慈父之心,幾日都沒睡好,日日憂心她會被公主欺負,哭著趕出宮。 沒想到這個女兒卻博得了公主,太后的歡心,在宮中一住就是幾年,就連圣人也偶有贊譽,簡直羨煞京中其他人家,很是為他們南府博得了不少顏面。 這個女兒一日一日的長大,出落的亭亭玉立。 宮中美人如云,但隨著她的眉眼逐漸張開,十二歲,尚且青澀之時,便已經是圣人親口所言的‘六宮不及’。 她跟著公主一道師從大儒名家,熟讀經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十二三歲的年紀當殿與士子座談也不落下風。 他對這個女兒是寄予過厚望的,為她挑的夫君也是最好的。 魏氏玉郎,崖州魏氏的長房嫡孫,將來板上釘釘的宗子,嫁過去便是將來的宗婦。 魏氏不僅門楣與他們南氏門當戶對,且世代親厚,多有姻親。 魏玉的先祖如何先不提,就說當朝。 他祖父乃是跟隨祖帝開國的功臣,三平北疆,定六省,立下赫赫戰功,多有奇謀,陪葬帝陵,享太廟。 父親魏巖當時官至右相,是文臣之首。叔父時任諫議大夫,極受圣人寵信,軍國大事皆與這兄弟二人相商。 而魏玉少有才名,性清簡,多有傲氣,高自標樹,有這樣的父兄和家世,將來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更難得,南歡在魏氏養了七年,魏玉雖年長她五歲,卻也稱得上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意。 魏玉人前寡言,多有傲氣,但對著他這個女兒卻十分包容。 他期望著她嫁給魏玉,將來南氏與魏氏的聯系更加緊密。 但誰又能料到,才剛換完婚書。 魏巖便因為主持修訂國史,被手下小吏勾連太監告發,他故意在史書中抹消了一些祖帝的功績,添上了一些齷齪,是有意暴揚國惡,別有異心。 魏家坐罪,念及魏巖一生的功勞與往日的舊情免死,判流刑,病死途中。 牽連進此案的魏氏姻親門人著眾,崖州魏氏經此一事元氣大傷。 他全力從中周旋,為南歡退了這門麻煩婚事,讓南氏全身而退,又為自己的獨女挑了另一門親,同樣門當戶對的蘇氏貴子。 自覺已經算是很對得起她。 他什么都算到了,獨獨沒想到這個女兒居然一門心思的要等魏玉。 如今朝局波云詭譎,魏氏雖在朝中仍有族人,但魏玉能否起復,實在是希望渺茫。 一個女人的青春才幾年呢? 在魏家出事之前,凡他所命,這個女兒無有不從,玉雪聰明,最得他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