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小金枝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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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飾啪嗒一聲,被撂到桌上,紅衣少年站起來,慢慢朝他走來。 月光映著長發,柔軟的發絲像流水織成的鮫綃,他身姿挺拔,步子卻是十足的閑散,就像玩弄水溝里的老鼠一樣,眉間帶著懨懨的不耐。 他湊近掌事,耳語道:“我說,你太聒噪了,安靜些?!?/br> 清顴瘦凈的五指貼上掌事的脖頸,掌事額尖冒出冷汗,他開始劇烈掙扎,卻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他好像被困在無形的墻面里一樣,強烈的窒息感涌上心頭。 逆著月光,眼前的少年帶著笑,眼里閃著銀光碎玉,溫溫柔柔的樣子。 “你想干什么?住手!” “住手......” 掌事臉色開始發紫,他只覺得自己手腳都麻木了,跟浸在冰水里一樣,眼前的人好似來自地獄的修羅惡鬼,他開始口不擇言:“放過我,放過我,我......我也是沒辦法......是老爺讓我綁的你,也是老爺把你賣了啊......” “......” “咔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 紅衣少年皺著眉,取出錦帕,在指節間細細擦拭,活像沾上了什么臟東西,他眉眼輕垂,看著躺在地上的掌事,長嘆一口氣,有些無奈:“我都說了,要安靜?!?/br> 作者有話要說: 悄悄放個預收 修仙沙雕小甜餅,讓我看看能不能抓到小可愛收藏(搓手手蹲) _ 臨云宗出了件大事。 他們天真善良的小師妹竟然不是宗主的親生女兒。 宗主的親女早在出生時就被魔修替換,在小山村里生活了將近十六年,且是個雜靈根的廢物。 眾弟子:“雖然藺綺姑娘身世凄慘,但小師妹是無辜的,我們只認小師妹一人?!?/br> 臨云宗少主:“阿梨是我唯一的meimei,藺綺休想代替她的位置?!?/br> 臨云宗主:“阿梨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仙道奇才,往后是要到仙尊跟前修行的,藺綺既無天賦,就不要擋了阿梨的路?!?/br> 藺綺回來后,眾人正眼都不瞧,心里譏笑,一個雜靈根的廢物,往后能有什么出息。 他們依舊捧月亮一樣捧著假小姐。 直到容涯仙尊踏天梯而下,藍衣清雋,仙尊走到臨云宗山門外,輕輕俯身,對著那個眾人棄若敝屣的藺綺,現出溫溫柔柔的笑。 “袖袖,同我回家?!?/br> 那一日,天門洞開,仙人落地。 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從前看不起的落魄凡人,是仙門首座捧在手心細細供養的翠羽明珠。 【女主篇】 我有一個漂亮jiejie,她生得特別好看,溫溫柔柔的,我很喜歡。 但是她很窮。 她只能帶我住在坑坑洼洼的山洞里,睡山間枯木搭成的床,成日里吃糠咽菜。 但是我是個懂事的好姑娘,我不嫌棄她。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打小我就立下了遠大的志向,我要成為天底下最厲害的符修,賺最多的錢帶她吃香喝辣。 直到我十六歲,臨云宗說我是他們宗主流落在外的親生血脈。 我很開心,我興沖沖背著包袱沖上山門,預備狠狠敲他們一筆,帶著銀子和我的漂亮jiejie去浪跡天涯,給她買最華麗的衣裳,買最奢侈的頭面。 但是很快,我突然發現兩個驚天大秘密。 第一,我的漂亮jiejie是臨云宗太上長老,正道魁首,仙門首座。 第二,我的漂亮jiejie是個男的。 【男主篇】 本君在人間游歷時撿了個小姑娘。 十幾年來,本君連修行都不顧,一日一日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教養。 本君為了她,甚至在仙山之上特意開了洞府,用千年浮生木為她做床,給她的吃食都是天地間難得的奇珍異寶。 然而本君越來越無法理解這孩子了。 第一,她總以為本君很窮,窮到要上街乞討。 第二,她總喜歡喚本君jiejie。 —— 【食用指南】 1. 女主:自以為天下第一酷的甜妹 男主:人前冷漠冷兵器,人后溫溫柔柔男mama 2. 修仙小甜餅 3. 男主漂漂亮亮,不娘 第2章 重生(二) 街角水道里點著零零星星的花燈,被枝頭濺落的水珠打得原地旋轉,夜晚尚帶著清冷的寒意,月光順著瓦楞往下流。 鶴聲披了件銀白鶴氅,坐在樓頂,沿著街巷潺湲的水道向南望,云觀山在夜里只能辨得清大約輪廓,然而此時卻有數十盞天燈順風而上,古老的宅邸盤踞在山腳,隔著八街九巷也能感受到宅邸的壯闊恢弘。 云州首富秦氏,商行遍及四海,聚天下金銀。 秦家小姐病弱,秦家家主每到上元節便會為他疼愛的小meimei點燈祈福,該日白晝街角巷陌的流水宴也都是秦家的闊綽手筆,銀白細軟流水一樣放出去,也不過是為了為秦家小姐積功德。 鶴聲遙望夜色中的宅邸,直到眼睛都酸脹了,才低下頭,沉沉地笑出聲,直笑得肩頭聳動,肋骨發疼才止住。 眼尾帶了點病態的殷紅。 鶴聲緊攥著手,瓦楞邊角鋒利處劃過,鮮血滴答滴答順著瓦楞往下流,他卻渾然不覺一樣,只是懶散地施舍了一個眼神,居高臨下的。 老樹的枝葉延伸到樓頂,抵著烏黑的瓦楞,有風過,發出沙沙的聲響。 鶴聲緊了緊氅衣,記憶恍然就落到上一世的景象。 他在民間流亡許多年,再回京時,幼時嬌生慣養的小小姑娘已經凋敗得不成樣子。 京師的風言風語四起。 “商女嫁作世子夫人本就是高攀了,不小心謹慎伺候夫君公婆便罷了,竟然還妄想世子爺獨娶她一個,荒唐不荒唐?!?/br> “世子爺是何等的人物,要娶也應當娶越慶侯府家的金枝玉葉,他們兩位才是真真登對兒,神仙眷侶呢?!?/br> “嫁作世子夫人還不知足,還要去高攀裕王爺?寡廉鮮恥,哪還有半分秦家的風骨?!?/br> 秦晚妝遠赴京師,嫁給湘王世子江曲荊。 他們再相見時,江曲荊為謀仕途,以秦家作要挾,正把她往裕王的榻上送。 精致靈巧的鳥兒被打碎翅膀,他捧著心尖的姑娘神色渙散,頂著瓢潑的大雨跪在東宮門前,湘王府的薄待讓她日漸憔悴下去,眉眼間帶著顯而易見的病氣,好像轉瞬就要飄散的輕煙。 “民女少時與殿下有約,今日來此求殿下襄助?!?/br> 她還是乖乖巧巧的模樣,樣貌已然長開,眉黛青顰,姿容姝艷,卻難掩絕望,說一句話便得咳嗽良久,渾身的苦藥味。 豆大的淚珠墜入雨里,她好像是實在沒法子了,卻又不敢確認自己會不會承認少時的約定,因而語氣惶恐至極。 “民女只求殿下念及幼時情分,庇佑家兄,他常年待在云州,不涉京師事,他是無辜的,無論我做錯了什么,罪過不能讓他來擔......” 他幫秦晚妝撐著傘,唇角干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沒辦法告訴她,秦湫早在三月前就死在越慶侯馬下,云州秦氏一朝旁落。 他把小姑娘供在東宮,細心澆灌,派無數人外出求藥,還是留不住這只精致乖巧的小雀兒。 宗室王親的血染紅了宮墻,他扶著秦晚妝的棺槨,冷漠地看著湘王世子掙扎的丑態,長久以來的悔意順著血脈纏上四肢百骸,宛如波濤萬頃,乍然崩潰。 江曲荊奄奄一息躺在瓢潑的大雨里,鮮血順著宮道流進護城河,他貼著棺槨情不自禁笑起來,笑著笑著卻猛地咳嗽,最后他也不知該做出什么神情。 無所謂了,這讓人作嘔的世間。 清寒的風輕擦過瓦楞,鶴聲恍然間回過神來,目光垂落在手心的傷痕上,他又有些晃神,滯楞地舉起手,看著鮮血一滴滴滑落,迤邐地濺到瓦楞開出小花。 他從未如此鮮活地感受到自己尚且活著。 少年人長身鶴立,站在樓頂眺望南面。 夜風清寒,枝葉沙沙,身后已是一枚涼如水的月亮。 * 次日清晨。 陽光順著軟煙羅打入窗子,黃澄澄的雀兒站在枝頭,紅嘴尖喙啄上繁密的枝葉,抖落滿樹的清光碎影。 秦晚妝睡眼惺忪,懶趴趴地坐在圓桌邊,秦湫把她提溜起來,舀了勺湯藥往小姑娘嘴里送,苦澀的藥味兒縈繞在屋子里,秦晚妝嗚嗚咽咽的,被迫喝下一小口藥汁,她絞著眉頭,氣得去錘秦湫的胳膊:“我不要喝藥?!?/br> 小姑娘的病是打娘胎里帶出來的,治不好,只能細細養著。 秦晚妝受夠了藥汁的苦,偷偷倒了許多碗,價值千金的草藥悉數喂了小姑娘屋里的山茶,秦湫氣得夠嗆,每天要看著秦晚妝喝下藥才出門。 小姑娘被迫松開貝齒,氣呼呼的,抗拒道。 “是藥三分毒!你再喂我,你再喂我......” “阿兄,你且毒死我罷,你毒死我,你就沒有meimei了,以后再也沒有我這樣乖巧可愛的人陪你吃飯了?!?/br> “你好狠的心,我不要你做我阿兄了!我待會兒就去認林哥哥當阿兄,林哥哥可溫柔了,他跟你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嗚嗚......” 秦湫不理她,強硬喂了她喝完藥汁,吩咐侍從端來早膳,冷笑道:“好得很,你且去做林岱岫的meimei,叫他罰你抄書寫字打手板,每日天不亮你就跟著他進書院讀書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