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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間荒廢已久的公寓樓,月光被悉數擋在外面,樓梯間籠罩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黢黑里。 G:“有生命跡象在靠近?!?/br> 封堯偏過頭去,看到從哨崗那邊派來了四個人。 “只有四個人……”封堯猜測道,“他們應該沒有看清楚,是先派人來探探情況……” G糾正道:“是五個人?!?/br> 封堯環視四周,果然發現,在他來時的路上,還有一個人,在向這邊靠近。大敞四開的門口太危險,封堯閃身躲進樓梯間,聽到那蛇人的腳步聲,在漸行漸上。 這蛇人必須死,如果放任他去報信,恐怕所有的作戰計劃都要泡湯,封堯別無選擇,只得追上去,同時向G下達指令:“分析地形,檢測逃生路線?!?/br> 樓梯間里很是空蕩,封堯能聽到對方的腳步聲,對方一樣能聽到他的,蛇人蹣跚著步伐,加快了速度,封堯打開G的夜視功能,亦是快步跟了上去,到了頂層。 頂層的過道很是寬敞,沿途的墻體坍塌、墻皮脫落,磚瓦堆落遍地,路上又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破爛家具、器物,障礙物堆了一路,過道里一眼望不見盡頭。 從四面八方漏進的風一陣又一陣,四下闃寂無人,唯余半開的門被風吹得吱呀輕響。夜視的景象呈出毫無生機的灰白色,更添幾分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那蛇人邊逃邊躲,封堯打不到致命部位,浪費了不少子彈,槍響被空曠的環境放大數倍,在樓間傳開,子彈釘入蛇人的肩膀,霎時響起痛苦的悶哼,奔跑追逐中的喘息更重,那蛇人慌不擇路,躲進了門里。 門后是一段樓梯,通往天臺,封堯持槍跟緊,聽到G說:“這座樓有兩個樓梯間,五個人都已進樓?!?/br> 一邊的樓梯間有四人,另邊的樓梯間有一人,這是徹底斷絕了封堯的退路,封堯分了眼給生命探測地圖,遲疑道:“你說……他們確定有人嗎?” G:“步速太低,不像追捕,更像是搜查,我認為大概率是不確定。不過再開槍會暴露,要慎重?!?/br> 封堯低聲道:“知道,上天臺再殺他?!?/br> 天臺的門被那蛇人從外鎖住了,還好是門鎖不是掛上的鎖頭,封堯三兩下撬開,撐著地面,上了天臺。 天臺的視野開闊,封堯看了過去,直到此刻,才明白為什么這蛇人會毫不猶豫地沖進這座樓房,想來不僅是因為要找掩體躲避槍擊,更是因為,這座樓房與哨崗恰好相對,而天臺的高度正對著哨崗的值班室——值班室里的蛇人只要抬頭,就能十分清楚地看到天臺上的景象。 此刻探照燈轉來,那蛇人對著哨崗,高舉著雙手、激動地大幅擺動,那聲歇斯底里的“有敵襲”即將脫口,身后就響起了一聲微弱悶沉的槍聲。 消過音的槍聲散進風里,幾不可察。 蛇人撲倒在地。 光圈路過,天臺上的景象如初。 封堯匍匐著接近,把那蛇人的尸體拖走,藏進堆在天臺的木箱里,又匍匐著返回了六樓,剛出了天臺的門,就聽到過道盡頭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在聽到聲響的那一刻,封堯當即下蹲,他靠著柜子探出頭,借著夜視,向聲源望去,只見在三十米開外的走廊那端,有四名全副武裝的蛇人正在向這邊走來。 是哨崗派來的蛇人…… 四道手電光在過道里漫無目的地晃著,偶有一道劃了過來,封堯立刻縮回掩體,開始思考脫身的辦法。 此時,他正身處過道,柜子只能遮擋身后的視野,蛇人只要走近就一定能看到他,返回天臺的動靜太大,而且封堯根本不敢貿然站起來,再去摸身上,麻醉針和電棒早就丟了,他只剩下一把手槍,和一發子彈。 該怎么辦? 手電的光暈在不斷變大、變亮,封堯心臟狂跳,他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蹲在這里早晚要被發現,首先必須要找個靠譜的掩體,過道對面的門是開著的,進了房間,或許還有周旋躲藏的余地,但是……在柜子和門中間,還有一段毫無遮攔的路。 就在這時,過道那端突然傳來一聲鳥鳴,伴隨著撞擊玻璃的悶響,在安靜的過道里顯得格外突兀。 “什么人?!” 手電光全部轉到后方,封堯窺得機會,迅速起身,跑進了對面的門里,然而他還是低估了改造者的聽力,縱然已經盡力放輕了腳步,卻還是引起了那四人的注意。 “有人?” “腳步聲,聽到了嗎?” “哪來的鳥,自己撞玻璃……翅膀怎么被割了?” “不像是玻璃割的,像是刀割的……” “等等,前面好像有人?!?/br> 腳步聲越來越近,逐漸只有一墻之隔。 在這一刻,封堯緊張到渾身的肌rou都繃了起來,他背靠著墻壁,焦急四顧,最后慌不擇路地想要跳窗,而剛剛攀上窗臺,卻被人捂住嘴巴,拽了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封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便被環著腰,拉進了窗旁的立柜里。 吱呀—— 門被身后的人以腳挪到虛掩,微小的幅度、緩慢的速度,像在模仿風吹。月光被徹底隔絕,視線落入絕對的漆黑,就連鏡片中的視野也是一片灰蒙蒙的虛無。封堯大睜著眼,被緊緊捂著下半張臉,完全發不出聲響,他條件反射地掙扎,那人則是箍著他的腰,在壓制他的反抗,就在這時,黑暗里傳來了漸近的腳步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