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頁
封堯:“……” 顧驍的舌尖上確實有道傷,不長,但似乎很深,并沒有立刻愈合。封堯這下沒話了,只得道:“什么事?” 顧驍:“你身上的傷,我讓你看以前,你不許看?!?/br> 封堯無語,又很無奈,其實通過顧驍的反應,他隱約能夠猜到身上的傷到底有多夸張,不過想象總比直接看到所帶來的沖擊要緩和得多,他知道顧驍是為了他好,便只好順水推舟、沒再堅持,心想反正出門也要穿衣服,脫衣服也就顧驍看,顧驍能看得下去就行。 換過藥,顧驍用濕毛巾幫封堯擦了擦沒傷的地方,然后摘下了封堯的蒙眼布。已經是傍晚了,封堯雖然剛睡醒沒多久,但他這幾天在床上躺著,沒什么運動量,冷不防地做了幾小時復健,難免疲憊。 顧驍看出封堯的倦意,便帶著他去洗漱。 封堯忙完,昏昏欲睡地撲到了床上,顧驍則是走到了窗邊。封堯看著他,又不自覺地看向窗外,盛夏的白日很長,約摸七八點鐘了,天色卻依舊褪不盡那一抹淺青色的光暈,照耀在黑夜的盡頭,似是微弱的燭光,久久不肯熄滅,最終隕落在了顧驍拉起的窗簾外。 一室無光,顧驍打開了床頭的燈,坐在床邊,抬手摸摸封堯的額頭,輕聲道:“睡覺吧?!?/br> 封堯問:“那你呢?” 顧驍:“你睡,我坐會兒?!?/br> 病房里只有一張床,封堯才意識到,在他昏迷的這一周里,顧驍不會是一直坐著在等他醒來吧?封堯下意識地看向那邊的折疊椅子,椅子被放到了最開的程度,上面還放著個枕頭。封堯心想估計是了,顧驍八成是怕他離不開人,又怕磕碰到他、不敢和他擠一張床,所以在椅子上睡了六七天,不,或許就沒怎么睡覺。 封堯頓感心緒復雜,他趕忙拉住顧驍的手:“這床挺大的,你別去坐著,你陪我一起睡?!?/br> 顧驍:“別碰到傷口,你睡吧?!?/br> 這種情況下,講道理往往是沒有用的,所以封堯直接說:“我就想讓你陪我,不然我睡不著?!?/br> 事實上,封堯的生氣罵人和冷靜講理,在顧驍這都沒什么用處,反而是蠻不講理的撒嬌比較管用。顧驍最聽不得封堯的‘我就想’和‘我就要’,聞言僵持幾許,又被封堯抱著手臂、軟磨硬泡,最終只好妥協。 封堯往旁邊挪了挪,給顧驍騰地方,顧驍一躺下,他就又湊了回去把人牢牢抱住,生怕人跑了似的。 顧驍揶揄道:“又不是剛才咬人的時候了?” 封堯心里暖得很,早就把剛才鬧的那點脾氣拋到九霄云外了,他反問:“我咬人了嗎?你有證據?”就吃準了顧驍會自愈,他變本加厲地湊近,捏了捏顧驍的下巴,同樣揶揄道:“咬在哪了,我怎么不知道?” 顧驍瞥過去,對上封堯挑釁的眼神,當即有些心癢難耐,但癢歸癢,封堯這個狀態,他也做不了什么,不過讓封堯說不出話來,倒還是沒問題的。 “過來,我告訴你咬在哪了?!?/br> “嗯?我看看,唔……你,嗯……” 蟬鳴在婆娑的風聲里此起彼伏,長夜靜謐,在這座遠離前塵的陌生小鎮,這半年以來如影隨形的危機和壓力悉數瓦解,唯余來之不易的安逸。在仲夏夜的炎熱下,所有的感官都在徐緩升溫,燥熱狹小的病房,半解的衣衫,繃帶外光裸的肌膚,他們糾纏著,徹底放松地沉浸在彼此的溫暖中,許久后,才由激烈漸漸轉入平靜溫和。 顧驍調整了下腿部的姿勢,按在封堯大腿的手不自覺地向上挪了幾分,緩而慢地揉了兩下。封堯面色潮紅地伏在顧驍身上,不住喘息,他被吻到幾近失神,眼瞳凝不起焦點,他訥訥地看著顧驍,明顯能感到顧驍和他一樣也起了反應,于是他小聲問:“……做/愛嗎?” 顧驍有點意外:“又不怕疼了?” 封堯不好意思地說:“……可以試試?!?/br> 顧驍卻拒絕了:“先不做?!?/br> 這下換封堯意外了:“為什么?” 顧驍:“等你好了?!?/br> 封堯委婉地說:“你小心點?!?/br> 顧驍:“小心不了?!?/br> 封堯:“……” 愛做不做,不做拉倒。 當時的封堯還不太激烈什么叫‘小心不了’,只以為這是顧驍在托詞,他有點掃興,但他轉念一想,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確實是不宜劇烈運動,也只好作罷。顧驍怕封堯又鬧脾氣,趕在他發作以前,問他:“我幫你?” “不要?!狈鈭蛘f,“睡覺吧?!?/br> 顧驍聽出封堯語調平平,不像是有氣的樣子,就嗯了聲,打開手臂讓封堯枕著,封堯靠過來,顧驍順勢收緊臂彎,虛虛地攬著他,不敢太用力。 封堯抱著顧驍的腰,閉上眼睛:“晚安,顧驍?!?/br> 顧驍問:“喊我什么?” 封堯輕哼了聲,尾音發軟:“你想聽什么?” 顧驍挨在封堯的耳側,沉聲道:“喊聲哥哥?” 封堯一眨不眨地盯著顧驍,有點喊不出口。不過顧驍比他大了三歲,從小到大都沒少照顧他,喊聲哥哥倒也無可非議,況且顧驍想聽,他喊一聲倒也不是不行。封堯做足了心里建設,臨喊時又覺得很別扭,索性把臉埋進了顧驍的懷里,甕聲甕氣地喊了句:“……哥哥?!?/br> 顧驍笑了起來,桃花眼里瀲滟著迷人的溫柔。顧驍很少這樣笑,封堯看得有點挪不開眼,他情不自禁地湊過去要親吻,被顧驍戳著腦門推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