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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遠落寞地嗯了聲。 R區不算絕對安全,依然會有蛇人襲擊的可能,因此下了列車,眾人便馬不停蹄地換了飛機。黃昏時分,飛機在首府軍用機場降落,一路上高度緊繃的心神終于有所松懈,岑聿到基地里去聯系負責人,便將司遠和沐寒安置在了附近的餐廳,讓他們稍作等待。 司遠懨懨地吃著飯,在思考攻毒試劑的事。 沐寒忽然說:“司小遠?!?/br> 司遠斂了思緒:“嗯,怎么了?” “和你商量個事?!便搴J真地說,“團長今天送你到研究院以后,想去R區找找人。我幫不上你什么忙,研究院也很安全,你在那里待幾天,好好做你導師交代給你的事,等我找到人了,就回來接你,行不?” 這半哄半商討的語氣,讓司遠產生了種錯覺,就好像沐寒是家長,正要送他去上幼兒園。這樣天馬行空的遐想讓司遠忍俊不禁,笑著笑著卻成了苦笑:沐寒放心不下顧驍和封堯,他又何嘗不是呢?可是正如岑聿所說,攻毒計劃是克里斯的遺愿,也關乎著成千上萬人的安危,刻不容緩,一邊是摯友情深,一邊是天地生民、恩師遺囑,到了這種時候,他其實是身不由己的。 司遠是個不擅長隱瞞的人,情緒總是寫在臉上,沐寒輕輕松松地看懂了他在想什么,笑著說:“找個人多大點事呢,我自己去就夠了。沒事,你就放心吧,這倆人都命大,死不了的,等找到了,我就聯系你?!?/br> 這么一說倒也是,雖然司遠不太想和沐寒分開,但也只好答應:“那你也要小心,尤其肚子上的傷?!?/br> 沐寒擺擺手:“找人又不是殺喪尸,問題不大?!?/br> 一名士兵從餐廳外徑直走來,站定在桌旁,朝沐寒和司遠說:“長官讓我帶二位回研究院?!?/br> 岑聿去的時間有點久,想來是軍務倥傯繁忙,脫不開身,沐寒便點了點頭,問司遠:“吃好了嗎?” 司遠放下刀叉:“走吧?!?/br> 軍方聽罷岑聿報備的情況,決定派車接應,岑聿又聯系了下研究院,把一切都交代妥當,他出了大樓,來到餐廳,卻沒有見到沐寒和司遠。 岑聿問門口的士兵:“他們人呢?” 士兵:“葉銘帶他們去研究院了?!?/br> “葉銘?”岑聿皺起眉,“誰下的指令?” 士兵反問:“不是您嗎?” 岑聿愣了下,繼而臉色一沉:“快去備車,追?!?/br> 軍用機場的位置偏僻,小型基地車從后門駛離,路上的風景荒涼且千篇一律,枯燥放大了負面情緒,沐寒坐在副駕駛座,心煩意亂地,想抽根煙,一摸兜才想起來打火機給了顧驍,于是他問葉銘:“兄弟,借個火?!?/br> 葉銘沒聽清楚,向沐寒側了側臉:“什么?” 側臉時,葉銘的脖子轉了個微不可察的角度,沐寒敏銳地發現,他的衣領上方露出一抹不足半指寬的紅痕。 葉銘的領口系得很嚴,一開始,沐寒只以為這是軍隊要求,可他回想起來,岑聿似乎也不是這么穿衣服的。除了硬性規定,最說得通的理由就是:葉銘想遮掩。 他想遮掩什么?脖頸上的紅痕嗎?脖頸上為什么會有紅痕?喪尸不會掐人脖子,唯一的可能是…… 沐寒若無其事地別開眼,擺出如常的模樣,仿佛剛才的遲疑只是錯覺,他問:“我說,有打火機嗎?” 沐寒揚起手,揮了揮指間的煙。葉銘斜睨了眼,正要回答,沐寒卻倏地向他的側頸伸出手。 葉銘的反應快到過激,然而沐寒的敵意隱藏太深、舉動太過突然,等他再去攔截,卻是為時已晚。領子被一把拽開,頸間的掐痕一覽無余。列車上的遭遇歷歷在目,沐寒扼著蛇人列車長的脖子,將他扔出了窗外……沐寒當即意識到不妙,對后座的司遠喊道:“快下車!” 司遠完全處于狀況之外:“???” 打斗一觸即發,沐寒搶先了先機,直取要害,同時傾身過去開中控鎖、踩剎車,葉銘則是棄攻為守,側身以肩膀撞向沐寒,沐寒動作一滯,剛開了鎖,便被葉銘撞回了副駕駛座,葉銘屈膝抵在座椅上起身,旋即從褲腿的隔層里抽出一把折疊匕首,向沐寒刺去! 沐寒不常用刀,他習慣把刀放在軍靴側層,而現在再拿刀已經來不及了,他只得徒手迎上,手心被割破,他偏了下手腕,隔著葉銘的手,捏住了匕首柄,兩個人就匕首展開爭奪,兩相抵力,情急之下,葉銘忘了隱藏,黑眼球逐漸變色變形,顯出了最原本的豎瞳。 拳腳在狹窄的車座里施展不開,兩個人打斗時磕磕碰碰,行駛中的車輛左右搖擺,司遠被甩到一旁,重重地摔在車門上,詫異道:“什么情況?!你們——” 正這時,司遠在后視鏡里看到了葉銘的瞳孔。話音戛然而止,司遠心里一驚,登時要上前幫沐寒,他舉起醫療箱向葉銘砸去,卻被葉銘輕而易舉地揪住衣領,朝車窗摜去,司遠這一下被砸得頭暈眼花,葉銘要去搶醫療箱,沐寒見葉銘分神,趕忙乘勝追擊,葉銘早有準備,當即要用匕首刺向司遠,沐寒見狀不得不改變攻勢,他給了葉銘一腳,拉著司遠的衣服把人往后座扯去。 刺啦裂帛聲響,匕首劃破了沐寒的肩膀,司遠驚慌地回過頭,沐寒吼他道:“下車!” “那你怎么辦?!”司遠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