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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我聽艾迪斯的話,去結婚,他不想讓我為他冒險,不想讓我跟著他吃苦,但我不在乎,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會快樂,只要有他在,我都不在乎?!?/br> “我不是不懂事,我是真的很愛他?!彼鞣蒲湃崛醯乇еドw,揩去臉頰的淚水,“你們或許不懂這樣的感情,我活了不到二十年,大半的日子里都有他在,我離不開他了,你們硬逼著我去和別人結婚,我會瘋掉的?!?/br> 哭聲偃旗息鼓,封堯等人也陸陸續續地回了屋子,聽到索菲雅這樣聲淚俱下,又是熟悉的青梅竹馬橋段,封堯不免有些感同身受,起了惻隱之心,他想朝沐寒問問能否通融,沐寒卻向他打了個手勢,示意無能為力。 在向上匯報以前,是通融還是鐵面無私,怎樣都好商量,但匯報已經打了,軍方明早就來接人,他們現在放掉索菲雅,無異于給自己惹麻煩,封堯也只得作罷。 沐寒不吃軟,索菲雅決定做最后一搏:“你們把我送回去,我就在訂婚那天自殺?!?/br> 沐寒還真不吃這套:“隨便,我們的任務只是送你回去,你之后怎么樣,不關我們的事?!?/br> “那等我回去,就扣你們工資?!彼鞣蒲判必克?,想了想,索性拿出撒手锏,“還要吊銷你們的雇傭兵資格?!?/br> 沐寒:“……” “我知道你們感情深厚,但是過日子光有感情是不夠的?!便搴钢富ㄎ?,苦口婆心道,“你跟著這個窮小子是沒有出路的,而且你未來丈夫也挺帥的,還比他年輕,封堯,過來,給她調個照片看看?!?/br> 索菲雅:“……” 封堯:“……” 封堯自然不會去調照片給索菲雅看,聽沐寒開始滿嘴跑火車地胡謅,他就離開了住處,出門轉轉。 他到底還是有些于心不忍,面對無力改變的事,也只能選擇眼不見不思索地逃避。 顧驍見他離開,就起身跟了上。 索菲雅平靜了半晌,和沐寒開條件:“我知道你們要錢,你們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我是公主,我也有錢,我給雙倍的行不行?或者你們開個價?!?/br> 沐寒:“小公主,這是原則?!?/br> 再也無計可施,索菲雅閉了閉眼睛,短暫的沉默后,她小聲說:“那你們能不能把花戊放了?是我決定要私奔的,是我強迫了他,花戊不敢反抗我,你們別把他交給我哥……求你們了,他會殺了他的……” 任務的內容是救回小公主,并沒有說明要如何處置綁匪,這是一個公主放下尊嚴的懇求,沐寒本就不是什么一絲不茍的人,思考了下,也就答應了。 剛點了頭,花戊就醒了。 索菲雅撲進他的懷里,焦急地要看他后頸的傷,花戊則是輕吻了她的發,低聲哄慰著。他們閉口不提即將到來的事,只是靠在一處,在互相故作無恙地絮語。 索菲雅按捺著淚水,擠出一抹很淡很勉強的笑容,小聲說:“可惜你看不到我穿婚紗的樣子了?!?/br> “索菲雅,你在我心里,穿什么都漂亮?!被ㄎ熨脙謳洑?,溫文爾雅的氣質里不失堅毅,他的笑意很淺,卻暖洋洋的,宛若冰天雪地里的和煦春風,“如果能每天都開開心心,不掉眼淚的話,就更漂亮了?!?/br> 索菲雅用力地揉揉眼睛,竭力壓下嗓音的不穩:“知道了,我長大了,我是公主,我不能哭?!彼羶粞蹨I,仰起頭來看花戊,又笑了起來,“我……我在笑呢?!?/br> 兩個人短暫地對視后,都笑了起來??v然分離的結局既定,他們仍然不想讓對方難過。 這場面委實令人心塞,沐寒看不下去了,他拿下沙發上的墊子,放在索菲雅身旁:“手銬不能解,這屋子讓給你們,多聊聊天,再道個別吧?!?/br> 他摸出根煙,邊點邊向外走,司遠會意地跟了上。 關門后,司遠聽到沐寒嘆了聲氣。 司遠看看他,問:“你不忍心了?” 沐寒叼著煙,火光在暗夜里忽明忽滅,沒有回答,隔了會兒,他才緩緩道:“人活著是真他媽累?!?/br> 即使擁有了為萬人所追崇的金錢與權力,也依然會有意難平與不如意。人生是個滿載苦難的歷程,難過和悲傷永遠不會隨著期許的實現而消失,反而會更新,甚至會變得強烈,而這些苦難永無止境,直至人生到底終點。 司遠垂著眸,也嘆了口氣。 沐寒忽道:“哎,之前說你欠揍,是我開玩笑的?!?/br> 司遠:“你不提我都忘了,我沒當真?!?/br> “但我真覺得你挺像個小孩兒的?!便搴肓讼?,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很天真?!?/br> 司遠:“不天真吧,我見的事也不少,再說了,我比封堯年紀還大,要天真也是他天真?!?/br> “封堯什么都沒見過,當然天真,那是理所應當,不是最可貴的?!便搴疀]把話說完,轉了話鋒,“天真挺好的,至少活得高興,你說是不是?” 司遠揚了下眉:“你活得不高興嗎?” “挺高興的?!便搴榱丝跓?,又恢復了那不正經的樣子,“我一想到任務完成以后,帝國要給我打錢,我就很高興。如果能給我打雙倍的,那我就更高興了?!?/br> 司遠不著表情:“你的快樂可真簡單?!?/br> 沐寒笑了起來,拍拍司遠的頭:“小朋友,你不懂,我們成年人就是這樣的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