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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過去,他早就忘了那傷有多疼,唯一記憶猶新的,是那天封堯看他時的眼神。 愧疚,后怕,擔憂。 還有依賴和不舍。 就像現在這樣。 過去與現在交織,顧驍望著封堯,心頭驀然一軟,他拍拍封堯的腿,輕聲示意:“過來?!?/br> 封堯還以為他有什么事,俯身湊近后,顧驍便仰起臉,親了下他的唇角。 “不疼的?!背羻〉穆暰€里夾著溫熱的氣音,是天寒地凍中唯一觸手可得的熱源,誘人沉淪,顧驍低闔著眸,眉眼精致而雋修,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封堯,低聲說,“你親親我,就不疼了?!?/br> 在萬籟俱寂的夜下,與搖映滄瀾的海上,顧驍的瞳色清晰可辨,分明是沉靜的烏沉深邃,內里卻燃著不盡的執念與火熱。 封堯怔了一下,猝然狂跳不已的心臟令他渾身上下有如灌鉛般不聽使喚。 顧驍捧著他的臉,輕啄他的下唇。 封堯的思緒越理越亂,最后大腦徹底崩潰,他呆滯了幾秒,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放棄思考,閉上了眼睛—— 他沒有推開顧驍。 他想,完了,媽的,徹底完了。 廣袤的海水映襯著浩瀚的星河,他們在被漣漪蕩碎了遍地的星星里,接了個綿長的吻。 第四十三章 星夜 | “你忍心看他糾結嗎” 顧驍接吻時沒有閉眼,似乎在觀察封堯的反應,封堯被他盯得羞恥度爆棚,忍無可忍地偏過了頭。 顧驍以拇指輕撫過封堯濕潤的唇際,在他的眼角眉梢流連忘返,聲音放得很輕:“真軟?!?/br> 封堯赧然地推開顧驍:“滾?!?/br> 顧驍望著他彤紅的臉,笑著問:“還冷嗎?” 封堯:“……” 封堯起身,用手臂擋著下半張臉,僵硬地別開了眼,想要解釋方才的行為,卻完全找不到理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那么做,還好顧驍沒有像往常那樣逗他,只道:“看看附近有沒有島嶼?!?/br> 封堯忙不迭轉移了注意力,他用G檢測過地形,喃喃道:“有,在北96度西143度……” 顧驍:“指出來?!?/br> 封堯指出方向:“大概三百多米……你撐得住嗎?” 顧驍拖著木桶,向島嶼游去:“我撐不住又能怎么辦,你下來游?你會游嗎?” 封堯無言以對,顧驍是傷員,他不僅沒有好好照顧傷員,還要麻煩傷員游泳照顧他,想來很是愧疚,封堯耷拉著眼睛,悶悶地說:“哦,謝謝?!?/br> 顧驍:“別說謝謝,不想聽?!?/br> “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應該說謝謝?!狈鈭蚝苁堑吐?,他小聲說,“……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br> 顧驍:“你好好活著,就是報答我了?!?/br> 這話聽來挺不是滋味的,封堯癟了嘴,心說誰不想好好活著,又不是他成天作死。 在路上,封堯聯系上了沐寒和司遠。 沐寒的耳釘壞了,司遠一直在咳水,那邊窸窸窣窣許久,從司遠的耳釘里傳來了沐寒的聲音。 “我們在島上,剛上岸,在沙灘這邊?!便搴f,“救援到了,你們現在在哪?用我去接你們嗎?” 封堯的耳機也掉了,因此通訊是公放的,顧驍也聽到了,他替封堯答道:“不用,很快就到了?!?/br> 封堯補充道:“幫忙準備點急救藥品?!?/br> 沐寒應了聲,掛斷了通訊。 救援及時趕到,帝國頒布了新任務:去海里撈人。 沐寒沒有大礙,待在島上無所事事,就賺錢去了,封堯找司遠借了工具,坐在沙灘挑身上的玻璃碴,司遠在沐寒的保護下毫發無損,在給顧驍包扎。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在忙碌的救援里流逝,東方天際浮出魚肚白,海面波光粼粼。顧驍坐在椰樹下,脫掉被血漿和海水黏在身上的襯衣,司遠取來清水幫他擦拭。血污漸褪,露出顧驍悍利的脊背,只見他的肌膚白皙細膩宛如新生,落了許多深淺不一的紅痕,卻沒有傷。 司遠:“?” 顧驍:“照常包扎就好?!?/br> 司遠迷茫道:“沒有傷啊,怎么包扎?” 顧驍沉吟半聲:“把后背都裹上吧?!?/br> 司遠:“……” 司遠:“你沒受傷?封堯說你傷得很重?!?/br> “別上藥了,直接纏?!鳖欜斦f,“別告訴封堯?!?/br> 司遠狐疑:“你能自愈?” 顧驍:“你話太多了?!?/br> “為什么要瞞著封堯?”司遠越想越不對勁,“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你不說我可就告訴封堯了?!?/br> 顧驍突然回身,抽出軍刀,錚地插在司遠的耳畔,冷著聲威脅:“你試試?” 司遠果斷扭頭,朝著封堯的方向大喊:“殺人啦救命啊封唔唔唔——” 顧驍:“……” 司遠被顧驍捂住嘴,無辜地眨了下眼。 兩個人無聲地對峙半晌,顧驍眼角微抽,還真不能拿司遠怎么樣,只好放下軍刀,妥協道:“答應保密?!?/br> 司遠點頭:“唔?!?/br> 顧驍把過去的事言簡意賅地講給司遠聽,司遠很是驚訝:“天??!原來你就是G??!那你和封堯——” 顧驍:“噓?!?/br> 司遠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音量失控,他連忙壓低聲音,繼續問:“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封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