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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徵羽眼尾一挑,淡淡睨了一下眼前的醉鬼,慢條斯理的小酌了一口,敷衍道:“說不準我是人界的?!?/br> “不,你不是,我都看到了?!敝x無極認真的說,摸著桌子上的酒壇,給宮徵羽倒酒,倒到滿出來也沒停。 “你看到什么了?”宮徵羽危險的瞇起眼睛。 “我看到你……” 謝無極瞇晃了下眼,像是回憶起來,比對著自己的心口,染了水色的嘴唇輕飄飄的說道:“我看到,你自盡,把劍插進心口,卻轉瞬愈合了?!?/br> 宮徵羽心里一驚,下意識的往后看了一眼,耳邊響起從容的腳步聲,似是要朝這里過來了。 算算時間,應該是顧清寒來了。 陳年老事突然被翻了出來,那次自盡他是偷偷摸摸干的,之后也再沒有同顧清寒說過,這要是被他聽見翻起舊賬,指不定怎么生悶氣呢。 他笑意吟吟的表情陡然翻臉,壓低聲道:“我警告你,別胡說?!?/br> 說話間,男人已踱步到了門外,寬大修身的白色仙袍被夜晚吹進回廊的晚風輕輕卷起,男人低聲喚了一聲,即便門開著,也敲了兩下木門才走進來。 “胡說?”謝無極搖了搖頭,醉酒后遲鈍的大腦顯然沒有接受到某人語氣中隱含的威脅 。 那一幕實在是太過震撼,導致他如今回想起來也是格外興奮,聲音都有些變調,“我就在湖對面,我親眼看見,你扯開領口,一次又一次的用劍捅進心口卻——唔唔唔!” “給老子閉嘴!”宮徵羽一個猛撲,上前捂住了男子滔滔不絕的嘴,咬牙切齒的狠掐了黑衣男子一把,回頭對上顧清寒冷冰冰的臉,連忙腆起笑臉:“師尊,你回房里等我,解決了這個胡言亂語的醉鬼我就來了~” 該死,早知道就不該饞這一口酒! 難怪謝無極在秘境就開始纏上來了,先前他還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倒是想通了,感情是知道他死不了,上趕子巴結來了。 宮徵羽磨了磨后槽牙,下顎線緊緊繃著,眸中暗色洶涌,殺了這人的心思都有了。 顧清寒靜靜的看著,那雙細膩的淡色眼眸瞧不出主人的任何情緒,但緊抿繃直的唇線卻訴說著男人此刻的心情不悅。 他都聽見了。 原來……竟是如此的…… 宮徵羽感受到四周的氣溫都降了好幾個度,他便連忙在企圖掙扎說話的謝無極后頸上給了他一記手刀,將人劈暈。 “我可以解釋!” 四目相對,宮徵羽急切的開口,男人掃了一眼地上爛醉的二人,合上眼擰了一下眉心,轉身離開了。 宮徵羽心里沒來由的一慌,咬了咬牙,出氣的踹了地上的人兩腳,猶豫了一下,拿上邊上還剩下的小半壺酒和自己喝過的酒杯追了上去:“顧清寒,你等等我!” 一白一紅的兩位俊俏男子一前一后的快步回了設有結界的船艙。 “師尊……”宮徵羽把拿過來的東西放在小桌幾上,走近幾步,扯了扯男人的袖子。 秘境內蒙混過關,這回卻是不頂用了。 顧清寒坐在榻上,不動如山,任憑青年如何撒嬌都不為所動,心里像是被長了刺的藤緊緊的揪起,不是滋味。 最初被愛人誆騙的不悅之后,便只剩下了心疼,防御仙器雖能保命,但每一次攻擊的疼痛并不能減輕,回想起秘境中青年衣衫襤褸渾身血跡的模樣,他的心里跟著狠狠一痛。 若早早的相信他是魔尊…… 他施加給徒弟保命的東西,竟帶來的都是痛苦…… 破除防御仙器后,還要將劍刺進心口,魔尊縱然不死不滅,可也不是沒有痛覺的。 “我那時也不是尋死,只是想回魔界,我現在這不是沒事嗎?”宮徵羽放軟了聲音,用肩膀輕輕撞了撞男人,“別生氣了好不好,我錯了我給你賠禮道歉嘛~” “疼嗎?” “我真的再也不會——什么?”宮徵羽愣了愣,連忙道,“疼啊,你不理我就更疼了?!?/br> 青年立刻做出西子捧心狀,委屈的眨著眼睛,顧清寒明知道他是裝的,卻還是亂了陣腳,拉過青年的手就要探入一道靈力。 宮徵羽便順著這個姿勢擠進了男人腿間,蜷起腿分開跪在兩側,等靈力從身體內的經脈一一掠過,才落腰坐下去。 這事情能這么簡單的解決屬實是他沒想到的,他還以為要哄上好久才行呢。 顧清寒沒怪他謊話連篇,反而是自責的問他疼不疼,世上哪個男人有他這般貼心的,我可真是眼光好極了。 體型相差不大的兩人這樣面對面坐著,宮徵羽比顧清寒足足高出了半個頭,他伸手撈過邊上小桌幾上放著的酒杯和茶杯,飛快的倒滿酒,然后牽起顧清寒的手把自己用過的酒杯塞了過去。 他握著顧清寒的手,將兩個杯子輕輕一碰,“我給你賠罪,知道你不喝酒,兩杯都我喝,喝完我們就睡覺,這事就這樣翻篇了昂?!?/br> 宮徵羽說完便仰頭把大一號的茶杯里的酒一飲而盡,舌尖舔了舔被酒色染的水靈靈的嘴唇,就著顧清寒的手,才把嘴湊到杯子邊上,那酒杯便從眼前飛走,穩穩的落入男人的唇邊。 宮徵羽詫異的眨巴著眼,稀奇得不得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顧清寒喝酒,干脆又利索,喉嚨上下一滾,便全部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