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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過去和解后,詛咒也將不再是詛咒。 院落繁華盛開,斯悅抱著花,看不見路,笨拙地擠進小門,入夏在院子里有它的豪華狗別墅,它此刻已經被迫進入夢鄉,如果它不進入夢鄉,它就要進入返祖后人魚的口腔。 陳叔從后門來,又從后門回。 “白簡看起來怎么樣?” 陳叔也不好說,但還是得說:“挺正常的,已經睡了?!?/br> “睡了?!”斯悅不可思議,這就睡了?這才幾點? 斯悅不信。 進了主屋,斯悅直接往樓上跑去,他氣喘吁吁沖到了三樓主臥。 主臥的燈是亮著的,但床上沒有人,斯悅踩在地毯上,聽見水面被撥動的聲音,他敏感地察覺到了聲源來自于哪里,來自于誰。 白簡趴在岸邊,他黑色的長發散在腦后,沉在水下,漂浮在水面,不像溫順的海藻,像魔鬼的爪牙。 池水泛著藍,水紋層層推開,能看見底下巨大黑色魚尾的虛影。 斯悅抱著花,站在距離白簡約莫三米遠的地方,不敢再往前挪動。 他在路上時那股輕松的心情全都被此刻的白簡給沖散了,虧他還覺得現在的白簡一定和以前不一樣,以前是瘋狂白簡,現在肯定是溫柔白簡。 實際不然,返祖后的白簡,仍舊與以前別無二樣,他用不見任何的雜質的黑色瞳仁緊緊盯著斯悅,斯悅每呼吸一次,他的尾巴就在水下撥動一次。 哪怕只是伴侶的呼吸,也令他感到興奮。 “這個花,我在下班路上買的,感覺很好看,送給你?!彼箰傃柿搜士谒?,沒得咽,他嘴里因為緊張而發干。 白簡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謝謝?!?/br> “來?!?/br> “阿悅,來我這里?!?/br> 人魚現在對花不感興趣,不管是繡球還是百合,哪怕是天上的月亮,都不配與它的伴侶相比較。 甚至,它們很礙眼。 斯悅將花放在了靠墻的柜臺上,慢慢朝白簡走去,還好,白簡并未顯得像第一次返祖時那樣窮兇極惡,令人毛骨悚然,還好,還好。 斯悅在白簡跟前緩緩蹲下,還好,還好。 “你……” 一個字只說出了半個音節,斯悅的脖頸便被人魚的蹼爪一把掐住,拖入水中,人魚自身的反應速度快過于斯悅的意識,純白色的魚尾像一輪月牙一樣滑入水下。 斯悅喝了很大一口水,再浮出水面時,小人魚雪白色的頭發又幾縷黏在了臉頰上,順著往下,纏繞著他的脖子。 白簡用手幫助斯悅將頭發撩到耳后。 斯悅的面容被池水浸透,顯露出一種神像雕塑般的精致與圣潔。 雪白色的魚鱗出現在斯悅的手臂上,耳后,脖頸上的零星幾片,肩頭,腰側,沿著腰線往下,顏色越來越深,由透明到半透明,由半透明到濃重的白。 黑色人魚的蹼爪沿著那線上的魚鱗一片一片撫過。 斯悅感覺自己魚尾上的鱗片也在被撫觸。 是黑色人魚的魚尾,和它的魚鰭。 斯悅還是小人魚,比不得白簡這般年長的人魚,他尾巴小一些,精致一些,而黑色的魚尾,陰暗,烏黑,強壯,尾鰭可以將白色小人魚魚尾的三分之一盡數包裹。 包裹,任他所為。 白簡的表情格外溫情脈脈,他單只手就能將斯悅的臉捧住,它垂首,細細密密的吻落在斯悅臉上,潮濕,冰涼。 “阿悅,你覺得如何?” 魚鰭的其中一條來到了隱秘的地方。 它擁有主人的意志,它會自主探索,它會幫助主人獲取主人想要的東西,它是主人表達想法的工具。 斯悅對人魚還不足夠熟悉。 白簡咬著斯悅的下頜,留了一排牙印,他摸著那牙印,兀自笑起來,“阿悅真好看?!?/br> 斯悅眼眶被池水浸洗得濕潤,他覺得白簡又瘋了,比第一次返祖時還要瘋。 “你覺得我很可怕?”白簡單手掐住斯悅的腰,將他托起來,讓斯悅與自己平視。 斯悅眼前,是半邊臉都是黑鱗的黑色人魚。 像一張面具。 它們從白簡的皮膚底下生長出來,沿著耳后,沿著脖頸,在白簡胸膛處停止生長。 斯悅搖頭,他抬起自己比黑色人魚要顯得精致許多的手,白色魚鱗與黑鱗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動物界最原始的美迸發在此刻。 “我覺得,很酷?!彼箰倻愡^去吻了一下白簡眼角的黑鱗。 話音一落,斯悅就聽見了來自于白簡喉間一聲低而短促的獸鳴。 纏著斯悅魚尾的黑尾也緊了幾分,而那魚鰭,越發放肆,它獲得繼續探索的準許。 第103章 貝殼被撬開殼一定很痛苦。 珊瑚被剝開的話,也會在水中成為一堆美麗的彩色碎片。 白色魚鱗在水下輕輕綻開。 就像漂亮的貝殼不會讓任何人撬開自己的殼,拿走殼內的珍珠。 魚鱗一開始也會像貝殼一樣,頑強抗爭著來自外界的力量與侵擾。 但自然界幾乎沒有動物可以拒絕伴侶的邀請。 驟然的疼痛引起人魚魚尾的痙攣,無法控制的,超出斯悅想象力的,宛如被人用一把刀,從尾鰭往上整個劈開,比貝殼被撬開堅硬外殼時要疼上十倍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