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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可以降低后遺癥發生的概率?!?/br> 白簡揉了揉斯悅的發頂,眼神柔軟,“需要多少?” 白鏡緩緩道:“越多,越好?!?/br> 談話已經進行到白鷺聽不懂的階段了。 白簡將斯悅從椅子上帶離,“我帶你去看個東西?!?/br> 斯悅跟著白簡走了,白鷺盯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二樓走廊,才扭頭看向白鏡,“小叔,人魚開始褪鱗,是不是快死了?” “嗯?怎么突然問這個?”白鏡將剛剛檢查的結果都打印了出來,“是在擔心老爺子?” “不是,是我?!?/br> - 斯悅見到了那管從始祖血液中提純出來的基因,是水藍色的,試管內的液體已經被冰凍得十分堅硬,均勻薄淡像水晶,卷著陣陣白色的冷氣從冰庫中拿出來,斯悅被冷氣沖得愣了一下,隨即往后退了幾步。 白簡站在他面前,用背擋住洶涌而出的冷氣。 試管內的液體目測沒有超過10毫升。 斯悅怔怔地看著試管內的液體,好像隔著這支玻璃試管和里頭被提純出來的基因,看見了歷史書上那只擁有白色魚尾的人魚始祖,白色瞳仁里視萬物如死物,像一潭死水一般平靜,毫無聲息。 “白簡,你是怎么殺死他的?” 斯悅突然問道。 “他需要死?!卑缀喺Z氣柔和。 “……” 白家廢話文學,不同凡響。 “這個要打到我的身體里?”斯悅摸了一下試管,溫度太低,碰到的時候像是被針狠狠扎進手指。 “現在不行,”白簡將試管重新放回冰庫,關上厚重的冰庫門板,“數值下降到最低的時候再從你的心尖注入進去?!?/br> 斯悅撞了撞白簡的肩膀,“謝了?!?/br> 白簡失笑出聲,“什么?”這是他應該做的,斯悅已經付出得足夠多了。 下了樓,白鏡主動迎上來,他看看斯悅,又看向白簡,“白鷺在褪鱗?!?/br> 白鷺坐在地毯上,眨眨眼睛,“是的,我在褪鱗?!?/br> 負責清理魚缸的兩個工作人員戴上氧氣管,拿著工具跳入魚缸中,這個魚缸對于人魚來說活動空間很大,剛剛好,對于人類來說就過于巨大了,長時間在水底呆著肯定是不行的。 他們在水底撈著什么東西。 斯悅看見其中一人戴著的黑色手套中拿著幾片淺紫色的魚鱗,尾端淺白,是自然脫落,不是從中間斷裂。 白鷺自己無所謂,他趴在缸壁上,“沒什么的呀?!?/br> 斯悅沒推開黏在自己身上的白鷺,看向白簡,“周文宵不是有辦法嗎?” 白簡看了一眼陳叔。 陳叔意會,“我去聯系?!?/br> 總共掉了十幾片魚鱗,水底應該還有,但白鏡說這些就足夠了。 一個處于生長期的人魚,哪怕是褪一片魚鱗都是不正常的,更何況這么一大把。 “周所長這幾年一直在攻克尾巴發育不良,可以請他來試試?!卑诅R語重心長地建議。 實際上,白鷺在他眼里,還沒斯悅重要。 人魚沒那么濃烈的感情,不管是對親人,還是對朋友,他們七情六欲天生沒有人類豐富,所以對于親人的病痛和死亡,他們也不會感到如海嘯般襲來的悲痛。 那太做作,也太沒有必要。 實際上,除了斯悅和陳叔,哪怕是白簡,都不會對此抱有太擔憂和悲痛的情緒。 哦,還有白原野。 白鷺黏著斯悅,卻看向白簡,“你別和二哥說?!?/br> 斯悅皺眉,“為什么?” 白鷺想了想,“我覺得他肯定會很擔心的?!?/br> 斯悅掐他的臉,“那你為什么會和我說?” 白鷺眸子泛著澄澈的紫色,“我想活久一點,我想你們幫幫我?!?/br> 就像白簡,就像蔣云和蔣雨,哪怕他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但人魚族群就是這樣,親情、友情,完全都是例行公事般的處理。 他哥會幫他找醫生,會盡到做兄長的責任。 就像……他哥不關心藥品研發的進度,但會為他安排好定期診療的醫生,而診療是否有效,藥品研發是否成功,于他哥而言,都不是需要賦予太多精力的事情。 人魚最豐富的和最濃烈的情感,都給了自己的伴侶,其他的人,不管任何,都不重要,如果有血緣關系,那也只是多了一層名為“義務”的東西而已。 斯悅心里五味雜陳,白鷺也是人魚,他接受良好,但他知道誰在乎自己,就黏著斯悅不肯撒手,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動物的求生本能。 “我也是病號?!?/br> “我也是?!?/br> 魚缸被重新整理干凈了,白鏡來得匆忙,沒想到白鷺也出了問題,他臨時調配了藥液,按比例倒進魚缸里,看向白鷺,“泡四個小時,要除菌消炎,也要止痛?!?/br> 白鷺乖乖爬進去。 他尾巴露出來,尾鰭像一段紫色的紗。 壓根看不出來他已經在褪鱗了。 斯悅看了會兒,白鏡在一旁說道:“你應該多擔心擔心你自己?!?/br> 白鷺在魚缸里呆了會兒就睡著了,肚子翻過來,尾巴還在慢悠悠地搖,見白鷺沒有出現像上次那樣的情況,斯悅松了口氣。 底下鬧成一團,溫荷也被吵到了。 斯悅轉身預備去找白簡的時候,正好看見溫荷從樓上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