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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他看見斯悅走出來,立馬跑過去,滿臉焦急,“沒事兒吧?輔導員怎么說的?” 斯悅告訴程玨要請家長,估計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你先回家吧,別等了?!?/br> “那研究所那邊……” “明天下午再去吧?!?/br> 程玨點頭,“行!我去給研究所那邊發個郵件說一聲,免得他們以為我們放他們鴿子?!?/br> 目送程玨離開,斯悅才煩躁地撓了一把腦袋,結果剛好抓到后腦勺鼓起來的一個包,疼得他齜牙咧嘴。 - 七點。 樓外的風全往走廊里刮,三月底在其他城市已經不算特別寒冷,但在青北,特別是晚上,比晚冬初春也好不到哪兒去。 走廊出口正對著一棵老榕樹,粗糙結實的樹皮上爬滿了月季。 月季零星開了幾朵,其他都還是花苞。 斯悅盯著花苞數,數到六十六的時候,一道刺眼的車燈從遠處打在了樹干上,那一片頓時變成了刺眼的白光,只看見月季的紙條成了幾道光影,在風里晃來晃去。 引擎聲消失在樓下,隨著開關車門的聲音之后,皮鞋踩在鐵架子搭建的樓梯上,一聲比一聲更接近。 斯悅本來靠在走廊冰冷的墻壁上,冰冷的瓷磚快讓他背部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在看見出現在走廊那頭的白簡的時候,斯悅身體離開墻壁,緩緩站直。 走廊里是聲控燈,斯悅咳嗽了一聲,幾盞燈便亮了起來。 白簡是獨自一人來的。 他穿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轉,氣質優雅卓然,氣息卻冷肅駭人。白簡一步一步朝斯悅走來,看見斯悅的第一眼時,他就看清了男生臉上的傷,無精打采地靠在走廊墻壁上,他連平日里的溫和都差點沒維持住。 “輔導員還在里邊?!遍L時間沒說話,斯悅的聲音有些嘶啞。 白簡一言不發地注視著斯悅。 男人目光平靜,平靜得滲人。 斯悅看了一眼白簡,心里一顫,趕忙移開目光,他心底有些無措,以為白簡此時和斯江原一樣,會責備他不懂事,盡只知道添麻煩。 “是他們先罵人,我聽見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聽見,”斯悅低著頭,額頭還磕破了,一道口子出現在白簡的眼前,他自己不知道,自顧自地向白簡解釋,“然后我就和他們打起來了,真的是他們先罵人的?!?/br> 斯悅看著地上劃分均勻的淺灰色瓷磚,白簡筆直的褲管,擦得錚亮的皮鞋,看向別處,“他們說我們人畜戀,說你是畜生……” 比這難聽的話,斯悅從小到大聽過很多,但罵他的話,他無所謂,也不會將那些人放在眼里,但是白簡不同,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動手。 “是為了給我出頭嗎?”白簡聲音輕輕的,他掃了一眼斯悅略顯單薄的肩膀,男生獨自站在走廊的身影,看起來比外面攀附榕樹樹干的月季藤蔓還要脆弱。 斯悅過了好久,悶聲道:“他們罵你,我忍不了?!?/br> 白簡笑了一聲,伸手把人攬進懷里。 斯悅的額頭抵著白簡的肩膀,鼻子有些發酸,他悄悄把涌出來的眼淚擦在了白簡的西裝上,“我身上的定位儀不是開了監聽功能嗎?你不信可以調出來?!?/br> “我信?!卑缀唽⑺箰偡砰_,單手捧起對方的臉,冰涼的指腹從斯悅嘴角的淤青上輕輕掠過,“我當然相信阿悅?!?/br> 孟行止加班已經加習慣了,老張也在忙工作,吳巖和另外那個男生坐在椅子上看書,他們家長今天確實來不了,但答應明天下午之前一定趕到。 請家長是需要家長來簽保證書的,如果再有下次,家長就要將學生領回去。 “叩叩?!?/br> “進來?!?/br> 孟行止在看見來人的時候,“蹭”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他把筆丟下,有些緊張地開口道:“白簡先生,您……您好?!?/br> 隔壁輔導員老張是人類,他不理解人魚之間為什么會有這么分明的階級制度,但是他也緊張,雖然不理解人魚之間的階級制度,但是他很理解白簡對青北大學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們的衣食父母。 雖然青北大學是公立大學,公立大學的建設當然也會有zf的撥款,可zf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本地的企業家都有貢獻,白家就是其中貢獻最大的,橫豎,他們都得對白簡客客氣氣,恭恭敬敬。 老張倒水。 孟行止搬椅子。 “您請坐?!?/br> 兩個人局促地坐在白簡對面,比斯悅還像學生。 斯悅站在白簡身后,他覺得輔導員肯定很后悔打這個電話,輔導員在開學典禮上講話都沒這么緊張過。 孟行止將來龍去脈和白簡簡單地敘述了一遍,白簡態度親和,讓兩個輔導員心理壓力減輕了許多,心底便更加欽佩尊重對方了。 “我們一定會嚴厲批評吳巖和劉之恩兩位同學,以后斷然不會再發生這種惡性事件?!泵闲兄剐睦锝锌?,雖然白簡態度親和,但卻完全看不出他對處理結果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白簡輕輕一笑,“孟老師的保證我是相信的,但具體的原因還是需要問清楚,兩名同學說是阿悅先動手,所以未免冤枉了哪一方,我建議老師調監控?!?/br> 孟行止臉色一僵,“那……那一條路還沒裝監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