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悅面無表情，“教科書上說你們人魚是由魚進化而來的，不是從海溝里變出來的?！?/br>
    “是這樣嗎？”白鷺可憐巴巴的，“阿悅，尾巴好像會影響我的記憶力，好多東西我要每天看才能記住?！?/br>
    斯悅神色復雜。

    “阿悅，要是有一天，我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不會的，白鷺?！彼箰偵焓置嗣槤皲蹁醯念^發，“我會努力學習，以后等我當研究員了，我會治好你的病?！?/br>
    白鷺尾巴無力地拍了拍，笑得見牙不見眼，“好，我等你?！?/br>
    斯悅從未產生過這么足的學習動力，哪怕是為了高考努力的那一年，他都沒有如此急迫地想要獲得成功過。

    白鷺消耗了太多體力，聊了一會兒就困了。

    斯悅輕手輕腳地跳下來，走進了會客廳。

    白簡在開視頻會議，看見斯悅走進來，白簡示意會議暫停，于是會議那頭的幾個人都開始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白簡低聲問道。

    斯悅小聲問：“你在工作？那我等會再來?！?/br>
    他說著就要作勢離開。

    “不忙，你有什么事？”白簡說道。

    會議那邊的幾個人：“……”

    斯悅躊躇了一下，問道：“白鷺的尾巴，能治嗎？”

    白簡目光深深地看著斯悅，過了良久，他嘆息道：“很遺憾地告訴你，不能?！?/br>
    看見斯悅眼里的光登時就滅掉了，白簡心里有些不忍。

    但他從不認為善意的謊言就不屬于謊言，他不會出于任何好意欺騙阿悅。

    “人魚和人類都會有幾率患有先天性疾病，但人類的先天性疾病會有概率醫治，而人魚的先天性疾病，是沒有痊愈的可能性的，”白簡緩緩道，“我們所能做的努力，就是減輕白鷺的痛苦，盡力延長的壽命?！?/br>
    “可是他現在就很痛苦?！彼箰傉f道。

    白簡：“阿悅，白鷺本來活不到今天的?！?/br>
    斯悅突然失聲。

    “大自然不會讓某一種生物占盡好處，人魚的弱點往往是致命的?！卑缀喺Z氣雖然溫和，而且看似是在討論關于白鷺的問題，可斯悅看著白簡，卻總覺得他現在的話，都是對自己說的。

    斯悅不喜歡被宿命說牽制。

    “我不信?！彼箰偟吐曊f道，隨即帶上門就走了。

    白簡看著門口良久，目光才重新落回至電腦屏幕上，“繼續吧?！?/br>
    會議結束后，蔣雨報告道：“斯相臣已經被送到國外了，本來我們的人以為他會產生疑心，急著要回來，但沒想到他在國外呆得很開心，很有斗志?！笔Y雨說完，一臉無語，是他們高估斯相臣了，他眼里確實只有事業，再之后，大概才是給斯悅添堵。

    “還有，他和三五研究所來往的目的，我們也調查到了，”蔣雨語氣天停頓了幾秒鐘，“他是拜托三五研究所的人研究出加速脫發的藥劑，估計是想用在誰的身上，我和蔣云猜測，應該是針對斯悅少爺研究的?！?/br>
    “……”

    “而他投資的凡西的那個項目，和斯悅少爺的朋友江識意，所投資的項目是一樣的，”蔣雨翻著手里的文件，“目前，我們不認為這個實驗具有可cao作性，他們的投資，可能會打水漂?！?/br>
    白簡戴著戒指的那只手在桌面輕輕敲了幾次，“提醒一下阿悅的朋友，但不用提醒斯相臣?！?/br>
    蔣云，“明白?！?/br>
    “另外，小野打電話來了，催促我們加快二所的研究進度，他說小白鷺又犯病了?！笔Y雨嘆了口氣，“二所那邊也很發愁，人魚的先天性疾病太難醫治了?！?/br>
    白簡久久未曾有回應。

    蔣雨靜靜等待著。

    過了半晌，白簡垂眼低聲道：“蔣云收到了白笙的郵件沒有？”

    蔣雨一愣，“一個小時之前收到了?！?/br>
    他回答完以后，“斯悅少爺的態度是怎樣的？其實轉換成人魚也挺好的，只不過過程痛苦了點兒?！?/br>
    “我會尊重他的選擇?！钡窃诖酥?，他會將選擇項都給斯悅準備好，不管如何選擇，都是斯悅的自由，他都尊重。

    蔣雨嘀咕道：“那對您也太不公平了，如果他真的喜歡您的話，為您變成人魚，又有何不可呢？”

    白簡笑了一聲，“蔣雨，世界上任何關系之間都沒有理所當然的事情?！?/br>
    “可是您怎么辦呢？”

    “我覺得遇見他，就已經算是幸運美好至極的經歷?！?/br>
    蔣雨不太理解老人魚的想法，他沒喜歡過人魚，也沒喜歡過人類，他的身邊一直都只有蔣云，都沒有人向他告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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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查閱了一晚上的資料之后，斯悅合上厚重的書頁，他決定，成為一個改寫人魚歷史的人。

    哪怕是為了白鷺，他也要努力學習。

    但是今天他想先去給白簡買禮物，買情侶的，暗示白簡一下。

    下樓后，斯悅看見白鷺魚缸里的水已經換過了，聞不見藥味兒了，魚缸里除了白鷺自己，被各種水母擠得滿滿當當。

    白鷺表情快樂得跟快要登仙了似的，一口一個。

    “……”

    “你尾巴，怎么樣了？”斯悅走過去，敲了敲魚缸。

    白鷺聽見斯悅的聲音，立馬翻了過來，丟掉手里的水母，將尾巴搖給斯悅看，“好了很多了，我們尾巴的自愈能力還不錯，昨晚真是疼死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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