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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白祖奶奶,白老爺子一母同胞的親meimei,只不過小了老爺子三十多歲。是白家第三年長的雌性人魚。 斯悅對她印象很好,叫人的時候笑起來,“祖奶奶好?!?/br> 白一媞慈愛地笑了笑,“坐?!?/br> 她眼里流露的是對斯悅真心的喜歡,因為白簡和白家沒有直接的血緣關系,他的年齡甚至還比白一媞年長,所以白簡是不會叫她祖奶奶的。 斯悅沒想這么多,他挨著把人叫遍了。 白簡招手讓斯悅坐到他身邊來。 斯悅聽話地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陳叔端過來一壺熱氣騰騰的果茶,給斯悅倒了一杯。 陳叔退出去后,便有人主動開口說話了。 “第一次見面,也沒準備什么特別好的見面禮,”白一媞從手包里拿出一個長條形的酒紅色絨面盒子,二指寬的奶白色緞帶在側面綁了一個蝴蝶結,她將盒子放到斯悅跟前的桌面上,“都怪白簡這孩子,搞這么突然,我們都沒來得及準備?!?/br> 斯悅下意識地去看白簡,白簡輕聲道:“你可以收下?!?/br> 他接過后,說了謝謝祖奶奶,之后便按輩分,都給斯悅遞上了禮物。 其中有一個灰色的盒子,斯悅認識,是國內本土的珠寶品牌,設計師都是國內排得上號的,針對的是二十到四十歲區間的消費群體,講究設計感,很受年輕人的喜歡。 “白簡這么喜歡你,你應該要求舉行婚禮的?!闭f話的人斯悅也忘了具體是誰,對方臉圓圓的,身體圓圓的,手指脖子眼睛鼻頭都圓圓的,皮膚很白,戴著一頂黑色的禮帽,他很適合嘴里叼雪茄。 斯悅進入角色,他抿唇一笑,顯得很是內斂含蓄,“他只要喜歡我,我不在乎有沒有婚禮?!?/br> 白簡望著身側男生的側臉。 平時總顯得像小野駒一般桀驁的神色沉靜下來,配上華麗卻不浮夸的服飾,倒真像是中世紀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貴族小少爺了。 盡管白簡知道斯悅是裝的。 哪怕沒有白簡的配合,斯悅也自己演一場情深如許的好戲。 “難怪白簡喜歡你,這種懂事的好孩子,我都喜歡?!弊谒箰倢γ娴陌讕资迮闹笸群蜕砼匀苏f道。 斯悅微笑著,不作答。 同在青北,他在青北就算不是惡名昭彰,但只要說起紈绔子弟,他都在其中。 所以,他會演,在場其他人也在演,他們無法確定的也只有一項-就是他和白簡的感情到底怎么樣。 要是感情不好,就如外面那群小人魚所說,等他死了,就有別的小人魚可以上位。 斯悅在心底里厭惡這種虛偽的你來我往,但礙于和白簡的協議,又只能強忍著煩躁應付,只有和白一媞說話時,他會覺得舒服點兒。 其他人,一句話里總有那么幾個字帶刺兒。 - 家宴在晚上七點結束,長輩們帶著小輩乘坐自家的車陸陸續續離開,白原野穿上大衣,戴上圍巾,“哥,我也走了,我明天早上還有行程?!?/br> 在白簡點頭之后,白原野轉身離開,白鷺立馬站起來,“我去送他!” 客廳里只剩下斯悅和白簡了。 斯悅放松下來,扯掉領結和襯衫上邊的兩顆扣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拆眼前的這堆禮物,他蝴蝶結拉到一半,突然停下,回過頭問白簡,“我能當著你的面拆嗎?” “請便?!卑缀喴琅f是淡然出塵的優雅姿態,不像斯悅,在這之前,像一根被繃緊的弦。 斯悅拆出來的第一個禮物是貝殼手串,雪白色和深藍色的貝殼,大小相同,貝殼上面的紋路是相反的,一個豎紋,一個橫紋。 “好看?!彼箰傉嫘膶嵰獾乜洫?,這比他在一些品牌店里買的還要好看。 斯悅翻開盒子,上邊是有贈送人的姓名的:白歌。 斯悅對這個人沒有記憶,但能知道,這是白家小輩們送的。 “你們人魚送禮物都是自己去海里撈嗎?”斯悅舉著貝殼手串細細打量,“白簡,你好像很少去海里?!?/br> 白簡看著完全不像人魚,但斯悅見過他的本形,他露出來的魚鰭,他銀藍色的尾鰭,鋒利的鱗片,知道眼前人魚的本形與溫文爾雅完全靠不上邊。 所以也就不奇怪白家那些人對白簡又愛又怕了。 斯悅想,如果他是人魚,他也會喜歡白簡的。 但在那之前,他要先去海里撈貝殼。 見斯悅對那串貝殼表現得特別喜歡,白簡放下手中的文件,“你很喜歡貝殼?” 斯悅抬頭,“我只是覺得我現在手中的貝殼好看,我沒什么特別喜歡的東西?!鄙钤谘睾?,什么沒見過。 白簡的目光在那串貝殼上短暫地停留了幾秒鐘,“這是曼莓貝,雌雄共生,其中一方如果死去,另一方會拒絕進食,會隨著死去的一方死去?!?/br> “青北海域沒有曼莓貝,曼莓貝在西海淺海區的黃珊瑚群底下,數量很少?!?/br> “白歌用心了?!?/br> 斯悅消化掉白簡的話之后,“那其實,這不適合咱們,你看,要是我死了,你就不吃不喝,你本來還能活幾百年,多不劃算?!?/br> 白簡眼里含著笑,陪著斯悅一起設想,“阿悅,我以為,劃不劃算不應該是用長度衡量的?!?/br> 斯悅眨了一下眼睛,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