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缺脾氣好，扔他無所謂，大不了還回去，扔給他家師尊他就不那么樂意，抓蚊子似的抓了幾次手帕，干脆挨近鶴不歸：“師尊，來牽好，小心砸傷腦殼?！?/br>
    “毛病，花而已，我又不是紙扎的?！柄Q不歸拍開他的爪子，看他兩條胳膊都掛滿了東西，不耐道：“還要買什么？”

    糖葫蘆吃過了，糖畫也買了，鶴不歸啃完就當無事發生過，又被這熱鬧擠得不耐煩，總是催他走。

    玉無缺還在興致昂揚：“不知道，什么都有，再看看唄，難得下山一趟?！?/br>
    鶴不歸哼了一氣：“走不動了?！?/br>
    來了來了，鬧脾氣了。

    玉無缺趕緊哄：“好好好，我找茶館讓師尊歇息?！?/br>
    “不去茶館?！柄Q不歸看了眼熱鬧大街，“這里最好吃的食肆在哪？”

    “前頭，絳仙居?！?/br>
    熱心的姑娘湊過來說了一嘴，鶴不歸瞥她一眼，微微頷首，然后跟玉無缺說：“我要去絳仙居?！?/br>
    “好嘞?！庇駸o缺一把牽過他，“師尊在絳仙居等我，你守著貨，點點夠不夠，還差什么我再去買?！?/br>
    于是乎，鶴不歸就只好一個人坐在絳仙居吃茶，開了最好的包間，四面被年貨包圍堆滿，天色都暗了，飯菜飄香，腹中空空，玉無缺踩著他耐心要崩潰的最后一刻回來。

    提著一個大紅燈籠，直接往鶴不歸手里塞：“給?！?/br>
    鶴不歸又餓又冷：“不要?！?/br>
    “師尊看，這紙扎技藝很是不錯，咱回山的時候插在馬車上，喜慶?！庇駸o缺瞧他臉色不好，問道，“是不是餓了？”

    鶴不歸點頭：“怎么去這么久？”

    “要買的東西太多了?！庇駸o缺掰著指頭數，“宮主，太清上仙，長思真人永樂真人，外公外婆，還有庭芳和小妹，青嵐，霄哥嵐姐……”

    鶴不歸問：“你自己買了什么？”

    玉無缺把錢袋還給師尊：“我沒什么想要的，所以沒買，過生辰圖個熱鬧嘛，有師尊陪著就夠了?！?/br>
    鶴不歸沒聽見后面，只聽見前面，重復道：“你沒什么想要的?！?/br>
    玉無缺點頭：“沒有?！?/br>
    “當真沒有？你再想想呢，衣服舊了?！?/br>
    玉無缺扯扯袖子：“繡傀剛做的宮服，不舊呀?！?/br>
    鶴不歸硬說：“鞋子看著就不合腳?！?/br>
    玉無缺動動大腳趾：“倒也沒有，鞋底是外婆納的，下山前剛給我的?！?/br>
    鶴不歸繼續挑刺：“這個頭冠，制式不像高階弟子所配?！?/br>
    玉無缺摸了摸頭頂，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徒兒十五歲那年，外婆特意去山下給我買的，戴了好些年，舍不得換下?！?/br>
    無刺可挑，鶴不歸不講話了，玉無缺以為他問來問去是怪自己錢都花給了別人，沒給自己買點東西，便道：“徒兒什么都不缺?！?/br>
    那我熬大夜做個屁的頭冠。

    鶴不歸捏了捏袖子，沒好氣道：“點餐用膳吧?！?/br>
    店小二殷勤介紹招牌菜，鶴不歸一樣點了一份，轉頭威脅玉無缺：“吃不完不許走?！?/br>
    二十多道招牌菜，喂豬也不興這么喂吧，玉無缺喃喃道：“這家店好沒良心，見我們就兩個人，還可勁兒上菜，也不攔攔?！?/br>
    鶴不歸叫住正要溜的店小二：“你等等，有長壽面嗎？”

    店小二殷勤點頭：“有的有的，仙長要兩碗嗎？”

    “不，一碗，碗口要那么大?！柄Q不歸夸張地比劃，揮手催促，“速去做來?！?/br>
    玉無缺：“……”

    半張桌子那么大的碗，玉無缺是壽星，說什么也得吃完，玉無缺不曉得他陰陽怪氣在生誰的悶氣，夾了幾次菜還被丟出來，便只能問：“師尊，徒兒又怎么惹你了？你說，我改就是，別賭氣不好好吃飯嘛?！?/br>
    鶴不歸別扭的勁兒一上來，十個璇璣長老坐在這也哄不好。

    他道：“方才的話，再說一遍，你衣服舊了?！?/br>
    玉無缺拿他沒辦法：“那……再買身新的?！?/br>
    “鞋子不合腳?！?/br>
    “也買雙新的，用師尊給的錢?！?/br>
    “還有頭冠?！?/br>
    這題我會。

    玉無缺搶答：“買，買新的！馬上就去買！”

    “這個不必?！柄Q不歸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精致的錦盒，「咚」地敲到玉無缺面前，“拿走?！?/br>
    玉無缺震驚了片刻，小心打開，里面是一尊雪白透亮的玉冠，用最好的羊脂玉雕的，冠面兩側鏤刻著翩翩起舞的仙鶴，正面鎏金鏨蓮花暗紋乃天極宮門徽，一側留出空隙，想是用來插鶴翎所用，冠后嵌了一顆鏤空蓮花玉球，球心氤氳著淡淡的法術光芒。

    就連相配的玉簪也是匠心獨運，柄頭同樣一顆鏤空的蓮花玉球，簪尾是特殊材料包過一道，鋒利可做兵器，閑時又可辟毒解毒。

    這巧奪天工的雕刻手藝，只能是出自鶴不歸之手，玉無缺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抱在懷里笑得兩排牙齒亮锃锃地晃眼：“師尊誑我！你說看書，明明刻了一夜?！?/br>
    不謝也就算了，竟然還在管他晚睡，鶴不歸噎了下伸出手：“不要就還我?！?/br>
    “要的要的，師尊親手所作，且不說價值連城，就是這份心意徒兒也不舍得?！?/br>
    玉無缺捧著玉冠看了半天，眼眸子都渡了層光，簡直愛不釋手，鶴不歸漫不經心地問他：“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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