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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八個首級氣質千差萬別,有的眉目緊閉面帶猥瑣笑容,有的大睜骨眼流著哈喇子一看就沒帶腦子,只有白應遲挑出來說話那個是清醒的。 不但清醒,他面帶威嚴卻沒有邪性,劍眉星目堪稱美男子,讓人生不出嫌惡之感。 吳天頷首回禮:“外頭要變天了,不知今夕何夕,天極宮早已換了主人?!?/br> 白應遲溫聲道:“在下姓白,名應遲,是天極宮第三十七任宮主?!?/br> “啊?!眳翘於嗽斊鹚?,“有禮了?!?/br> 玉無缺盯著面容認真分辨,再次傳音入腹。 【是他,我不會認錯,不過襲擊我們的那個好像……睡著了?】 鶴不歸不動神色地看了玉無缺一眼。 【哪一個?】 【左半邊身體從下往上第四個頭,右邊眉尾有個痦子,上頭長根毛那個?!?/br> 【……】 鶴不歸無言看過去,那個首級確實像在睡覺,不止一個,吳天八首,只有三首睜著眼睛,其余五首無力地垂著腦袋,而醒著的三首只有說話的首級意識清醒,剩下兩個神色憨傻呆滯,像是癡兒。 吳天審視來人,目光落在鶴不歸身上,突兀地鞠了一躬:“有禮?!?/br> 鶴不歸錯開視線,并不打算跟妖物多來少去。 白應遲直截了當地問:“水伯何故神魂離體,四處sao擾無辜之人?” “這樣不體面的事,你以為我想?”吳天垂下眸子,“你們既已找來了,想必知道魂術蠱惑人心,我無力抵擋,只能任其擺布?!?/br> 開陽長老大驚:“魂術?” 凌斯也睜大眼睛:“不會是早已失傳的禁術吧?” 無知無覺中學會了禁術的玉無缺一顆心提了起來,生怕是什么不知名的副作用才導致妖獸行為不受控制。 但二位知情的上仙并沒有理他,想來跟他無關,他又悄悄松了口氣。 白應遲微微瞇眼:“有人用魂術蠱惑你的魂魄,故意放到外頭引人注目?” 方才女妖之言白應遲心中有數,不管是歌謠,還是四處尋女子繁衍生息的游魂,都像刻意為之的障眼法。 他哪會看不出來? 吳天苦笑道:“白宮主聰慧,那人目的我并不清楚,歌中所唱的姬瑄和降世神明我也根本不認得,挑中我,大抵是因為我神魂八個,又大限將至吧?!?/br> 凌斯勾著頭看過去:“水伯誕于洪荒,壽與天齊,怎會大限將至?” 吳天動了動身子,讓大家看得更清楚些,他下,身流著濃水,有些觸手已經開始干癟萎縮,處于下端的幾個首級雖不清醒,但面容和蚌殼男妖相似。 介于活人和死尸之間,膚色泛著淡淡的紫青,肌理干皺,已是瀕死之象。 cao縱魂魄的目的自然是控制本體,可吳天本體已經開始腐爛,即便得手也無用武之地,為何還要挑他? 神魂流散在外,除了制造些微sao亂,就是聳人聽聞的流言四起,要真說引起禍事,憑那幾個也不大可能。 那蠱惑于他,意義何在? 見鶴不歸蹙眉沉思,吳天客氣道:“這位仙尊,你是不是在想,我既大限將至,那人就算完全控制了我也沒什么用處,為何還要大費周折?” 鶴不歸冷淡道:“你想說便說?!?/br> 吳天輕笑一聲:“我有個秘密,只說給你聽,其他人退開,仙尊請挪動尊步上前來?!?/br> 白應遲攔在前頭,玉無缺也拿腕子擋著鶴不歸。 二人護駕的姿勢默契地一致。 “水伯有話不妨直說?!?/br> “就是,有話敞開說,我們也要聽聽!” 鶴不歸把二位推走:“別礙事,你們先過去,他確實快死了,大概有遺言留下?!?/br> 白應遲不肯:“師弟,這些水妖看得見——” “我知道,你不肯走,是不是信不過我?”鶴不歸堵上他的嘴,撇著肩膀推給玉無缺,“玉無缺,把你們宮主帶走,你也不準過來?!?/br> 劍傀把幾人往后推了好幾步,鶴不歸確保所有人都走遠了,這才上前。 他對水不水伯的毫無尊敬之心,也不想虛與委蛇,直言道:“你有求于我?!?/br> “仙尊聽我一言,我命不久矣,也無法力探知其余神魂的行為和動機,若能續命,我愿為仙尊終結這場禍事,反控神魂找出幕后之人,還可允諾將來身死,尸骨和妖丹留你享用?!?/br> 鶴不歸奇怪道:“享用?” 吳天神秘一笑:“仙尊靈脈損毀嚴重,難以為繼,若能以我尸骨和妖丹重塑rou身,便能復原如初,重得神力?!?/br> 這話術太像街邊賣假藥的赤腳郎中了,簡直不敢相信是上古仙妖嘴里吐出來的。 鶴不歸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踱步一個來回,問道:“條件是什么?” “這條件嘛……”吳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仙禽之rou,若能讓在下啖一口,便能再活百年?!?/br> “啊——”鶴不歸詫異地拖了個長長的尾音。 吳天以為他被說動了,心下大喜,趴在琉璃壁上伸出手指:“就一口,只啖一口?!?/br> 這如饑似渴的模樣把鶴不歸逗笑了,太微上仙笑得殺氣騰騰:“水伯客套半天,原來只是想吃我?” 作者有話說: 玉無缺:吳天在里面和上仙嘰嘰咕咕說什么呢!捉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