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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二位上仙有禮物,天極宮四大修院也得了寶貝,鶴不歸擬態四象,制了守護偃甲逐一相贈,劍修院是蒼龍甲,藥修院是朱雀甲,術修院是白虎甲,器修院得了個結界厚實的玄武甲。 四象偃甲齊聚一堂,氣勢磅礴,威嚴直逼真的圣獸,讓與會道門都開了眼界,一邊對太微上仙的手藝贊不絕口,一邊暗暗驚嘆著天極宮的實力。 不少人想趁機巴結,端著酒杯去敬鶴不歸,還沒走到跟前就被傀儡給攔下了。 空知:“主人,上清觀觀主陵玉道長求見,他德高望重,我不敢隨便阻攔?!?/br> 諸如此類德高望重舉足輕重之人物,不論男女,鶴不歸都冷冰冰一句“不見”,而后甚至把座位前的竹簾給拉得嚴嚴實實,擺出一副誰也別吵我用膳的嘴臉。 整場宴席只有薛易得與鶴不歸說上一二句話。 他惦記著自家徒兒被抓走一事,即便得了偃甲,臉上也不見喜色,顧著禮數才沒滋沒味地端著酒杯挪來道謝,沒說兩句果然提起玉無缺。 “今日見了無缺那小子一面,這都一個來月了,我以為上仙有什么高明的手段調/教此等頑徒,好叫我也學學,沒曾想,竟是安排他打雜,白白浪費大好時光?!?/br> 薛易自從被太微上仙拂了面子后就再也忍不住脾氣,陰陽怪氣得空知直皺眉,鶴不歸卻不惱。 “長思真人愛徒心切,殊不知頑劣的禍根就是精力過于旺盛,你可聽說過玉目鐮犬?” 薛易咬著后槽牙,一副“我不想知道但你偏要顧左右而言他那我就看看你能說出個什么玩意兒”的好奇臉。 “在下不知,還請上仙賜教?!?/br> 玉目鐮犬,上古犬妖,生于北寒極地,因一雙眼睛冰藍如玉,毛發旺盛的尾巴如彎曲鐮刀而得名,此犬極其兇猛,又十分好動,越是四處撒野兇性越是難除,曾憑一己之力,拆了北地數座村寨,后被得道高人馴服。 馴服的法子十分簡單,妖犬愛跑愛跳,高人便將其收進芥缽,用術法造出和凡塵一模一樣的世界,等妖犬在芥子里耗盡精力,再放出來時,指東邊不往西邊,溫順得連地上的rou都不敢撿了吃。 鶴不歸端的一副清高孤傲之姿給薛易講故事,言外之意不過是把玉無缺的好動比作玉目廉犬,以打雜之名行馴化之舉,至于這法子是否管用嘛,鶴不歸也陰陽怪氣起來:“你今日不是見過他,是否比從前乖巧聽話,看不出來?” 把自己徒弟比作妖犬,薛易血壓蹭地高了。 “短短一月要改本性談何容易,聽聞他在浮空殿除了打雜還當起了廚子,我實在是惋惜這么個好苗子折在無窮無盡的雜事中??!” 鶴不歸像是故意要氣死他,冷淡道:“雜事都做不好,何以成為一名合格的偃師?你想讓他恢復早晚課業也不是不可,但今日燒山明日放火后天炸了爐鼎,我又不愿放他下來,是不是浮空殿一切損失由器修院賠給我?” 空知和留了一只耳朵偷聽的白應遲齊齊看過來一眼。 這是喝了多少假酒,才引得話都懶得說的太微上仙開始叨叨懟人了。 薛易被噎得說不出話,只好恨恨道:“上仙敢不敢跟在下賭一賭?” “賭什么?” “以三月為期,那小子若在浮空殿沒有鬧出任何事端,安分守己,我便信了上仙的法子管用,不再找你要人。若他鬧了,便把他交還給我管教?!?/br> 三個月后大會早就開完了,想來要查的事也定有眉目,哪怕玉無缺賴著不肯走,鶴不歸也會八抬大轎把他請下山去。 鶴不歸果斷道:“好,以你之言,賭便賭?!?/br> “望上仙說話算話,告辭!” 薛易氣急敗壞地走了,鶴不歸見他走遠才隱在竹簾后默默輕笑起來,抬起的杯盞擋掉了太微上仙難得一見的笑意,方才那些浮夸惡毒之言,就替玉無缺在他欠下的巨債中抹掉一筆就是了。 鶴不歸哪有馴服別人的心思,更無意同誰搶徒弟,故意放話惹薛易著急上火,不過是今日場面難得,需得做場好戲,給外人看的。 底下推杯換盞的道門翹楚他一個都信不過,沒別的原因,單純就是不熟。 魂術始作俑者沒找到之前,玉無缺只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過活,但浮空殿確實是沒有第二個活人住那么久過,流言紛紛,從最初的犯錯被罰演變成了某個弟子天賦異稟才得上仙另眼相看。 多事之秋,流言和目光不能過于集中在玉無缺身上,只當是鶴不歸起了性子,非要刁難便罷了。 空知斟滿酒也笑起來:“長思真人痛心疾首,卻不知此事若問玉公子,他定然是頭一個不愿走的?!?/br> 愿不愿隨便,反正我沒虐待他。 鶴不歸飲下一口酒,自信道:“這個賭約,薛易要輸?!?/br> “主人說的是,玉公子在浮空殿謹守宮規,安分沉穩,長思真人輸定了?!?/br> 宮宴接近尾聲,天極宮侍從貼心地給各家道門送去祈福用的天燈,白應遲鉆進隔壁竹簾,正好看見鶴不歸捏著筆沉思。 “師弟要寫什么愿望,給我看看?!?/br> 天燈上還是空的,鶴不歸杵著香腮,把筆桿子夾在鼻下發呆。 他想許的愿望實現不了。 應該許的愿望,諸如白應遲年年所寫的“社稷安,蒼生濟”,又實在不必廢這筆墨,許不許愿妖魔邪祟都少不了,寫不寫下,有他們這些修道之人守護,安濟天下終歸是分內之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