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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默成于他殷家無義,現今皇城就在眼前,龍椅也在眼前,他又如何能放棄這樣的大好機會。 “給我,殺——”殷老丞相不管不顧地下了令,一帶儒臣,在這一刻,偏偏生出了武將的氣勢,他吼道:“活捉洛無塵,將皇城的一等逆賊盡數拿下?!?/br> 雍軍如潮水般沖進了皇城,這邊澹臺漭見洛無塵還在城樓上未曾下來,幾個縱欲多過射來的箭上了城樓,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攬過了洛無塵的腰身,朝著城樓縱身跳下。 洛無塵整個人都很虛,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就想靠著這樣的胸膛,好好睡過去。 可耳邊的喊殺聲,振奮聲一直在提醒著他——時機未到。 他要一個太平天,他還沒有將父皇母后兄長等人的骸骨接回家。 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 士兵,馬匹在城中縱躍,刀槍劍戟不長眼的亂射亂砍。 澹臺漭始終緊緊抿著唇,洛無塵在他手里,像是沒有重量似的,比任何時候都還輕,讓他有種自己懷里根本就空無一物的虛空感。 澹臺漭將洛無塵交給青黛他們,疾疾道:“按計劃行事?!狈讲潘]有在雍國軍中見到陳賦江,也并沒有傳來他身亡已故的消息,他究竟去了哪兒? 陳賦江的立場一直左搖右擺,不怪澹臺漭多慮。 “你小心?!鼻圜炜粗E_漭挺直的背影,輕輕抿緊了唇,他對澹臺素來有成見,可看他對他們公子如此全心全意,那些成見都不知在何時盡數消匿。 澹臺漭沒有轉頭,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朝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澹臺漭一走,洛無塵才抬起眼睫,看著他消失的方向。 “公子,我們走吧!”青黛扶著洛無塵,他發現洛無塵現在好像連站著都頗為費力,心里一陣陣地發疼,多期望洛寒衣能早點回來,就算沒有沈牧亭,只是他一個人回來看看公子,也是好的。 洛無塵深吸了一口氣,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發著麻,每一處的傷口里面都好似住著一頭怪獸,想要沖破束縛著它們的那一層薄薄rou膜。 “走吧!”青黛帶著洛無塵,沒有任何掩飾偽裝,幾乎是大張旗鼓地回了宮。 一處偏僻的小院里。 江隨云跟一眾文臣焦急不安地擠在里面,外面的喊殺聲,每一個字,每一次哀嚎都好像戳在他們的心尖上。 楚陵倒是姿態平靜,見江隨云不安地攥著手,走過去輕輕牽起了他的手,安撫道:“無礙的?!?/br> 他們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若是沒有意外,這雍國,此后就不再叫雍國,而會復其舊名,稱——霽。 江隨云只是強做鎮定地抬頭看了一眼楚陵,緊張得根本沒發現自己的手被楚陵握在掌心輕輕安撫。 江隨云點了點頭。 小院里安靜極了,像是這方院子的上空隨著罩著一把鍘刀,只要洛無塵那邊傳來分毫不好的消息,他都都會在瞬間人頭落地。 而這邊洛無塵已經回了宮,宮中只有不愿離開的人,方秋嘆領兵鎮守,看見洛無塵跟青黛回來,方秋嘆便知道,事情已經成了一半,就看敵方能不能反應過來,他們這是一場甕中捉鱉了。 皇城軍盡數四下散了去,剩下的人數依舊可觀,可是跟雍國軍相比,那是真算得上是慘淡了。 殷老丞相在前方乘馬而行,視線掃過街道兩旁,不時有人開窗,露出驚恐的眼神看著他們。 半個月前,自從他收到洛無塵病重的消息便分軍在各邊境制造混亂,甚至聯合邊境部落,勢要分散洛無塵的兵力,這才決定與臘八前夕抵京。 能救得皇帝那便救,救不了,那便不救。 皇帝與他而言早已沒有半分作用。 此時看著這曾經無比繁華的京都這般凄涼,看著他們的百姓更是驚懼,這是殷老丞相從前從未體驗過的。 那種身為人上人,只一眼便讓人懼怕的存在,從前從來不曾出現在他身上。 從前,他是宋默成的附庸,就連子女,也成了一把把鈍鈍的鋸齒,制約著他,牽制著他。 在他被洛無塵一下頂掉丞相之位的時候,他甚至有過慶幸。 在殷老丞相朝兩邊街道看過去的時候,窗戶里只有一雙雙忐忑又懼怕的視線,這一刻,殷老丞相終于懂了,為何宋默成愛以暴戾治國。 人人只聞其名便喪其膽,那種至高無上,傲視天下的感覺,確實讓人極為上癮。 而他旁邊的副手則微微擰緊了眉。 這個皇城太安靜了,就算他們追著洛無塵等進了城,可憑洛無塵的謀略,會想不到他們進城之后會是何種模樣嗎?洛無塵會甘心受制于他們? 可憑借周圍百姓的反應,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畢竟,沒有任何人會在兵已進城時還從屋里跑出來受死,更何況雍國國風本就自私自利,除了自己,他們大多連近親之人都能親手送于敵人刀下,只為自己能活一命。 “大人,小心有詐?!备笔痔嵝蚜艘痪湟罄县┫?,殷老丞相又會如何不知呢,可他們已經到了這里。 如果他們所想其實不過庸人自擾,這大好的機會,豈不白白錯過。 而且他們糧草本來就不多,此時不一舉拿下皇城,再來一次,他們只會成為砧板上的魚rou,任由洛無塵宰割。 陳賦江被強硬扮成小兵混跡于人群,他很想問問澹臺卓,他的家人是否安康,可是他不敢拿家人的命去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