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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甭鍩o塵溫聲道。 林柚:他雖然覺得有點憋屈,到底是自己技不如人,便上得馬車,驅車往國師府的方向行去。 馬車中,洛寒衣倚在夜紹溟懷里,緩緩揭下自己臉上的面具,洛無塵神色不變,就連看都沒看兩人一人,兀自給兩人斟茶。 面具之下的那張臉格外年輕,不說的話,誰也不知道此人已經五十有余。 洛寒衣見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道:“別倒茶了,手拿過來?!?/br> 洛無塵老實遞上自己的手,三指覆在洛無塵的脈上,片刻后他忽然擰緊了眉,“我給你的藥你沒用?” “用了!”洛無塵是很惜命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多少時日能活,向來很看重自己的身子。 “不應該啊,用了怎么會還嚴重了?!?/br> “可能是京都天氣原因?!甭鍩o塵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子,在這京都,入冬后,他便時常發作。 “唉?!币菇B溟嘆了口氣,也未再言,馬車里頓時有些寂靜。 不遠處,一雙丹鳳眼看著馬車徐徐駛往國師府,澹臺漭的手扒在墻上,片刻后忽然錘了一下墻,生出了滿心不為人道的酸楚。 澹臺漭將這幾天洛無塵對他的冷落全部發泄在了朝堂上,就算珉武王死了,兵部依舊糜爛,既然好不了,那他便將其變得更爛一點也無所謂。 他甚至都開始搞戶部了。 戶部的賬是亂的,亂到根本整理不清的程度。 不過十幾天,澹臺漭幾乎將兵部跟戶部的把柄抓了一條船那么多,無一幸免。 這十來日,兵部與戶部的人都快踏破他將軍府的門檻了,澹臺漭愣是一個不見。 因為澹臺漭表面上有洛無塵撐腰,那些大臣想要搞澹臺漭也不敢再明面上,澹臺漭倒是就差一點就要把他們捅到皇帝跟前去了。 難怪洛無塵要重新整理朝堂,這樣爛的朝堂,如何還能繼續下去? 他幾乎能料想到,不久后因為國庫空虛,雍國會變成什么樣。 皇帝至今還無節制,大數錢都用在了仙靈宮上。 能熬到明年夏天嗎? 澹臺漭忽然覺得,皇帝——熬不到了。 洛無塵大開科舉門戶,年后便開始鄉試,要不了多久朝中便會吸納更多的人才,朝中各大臣會慌,這將是一場爭奪戰。 想到這里,澹臺漭忽然覺得,大開科舉門戶,未必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洛無塵這么做的用意,表面是為雍國好,可再加入而今朝堂局勢來看,這無異于為本就如火如荼的朝堂澆了一桶油。 屆時——他真能完美收尾嗎? 澹臺漭又想到了江隨云,屆時里面肯定會混進江隨云的人,雖說更能方便了他們,可那些大臣就想不到這一面么? “洛無塵,到時候你究竟會怎么做?”你真能將整個雍國國運攥在手心里嗎? 這一盤棋,無異于以天下為盤,天下人為子,你當真下得動這么大的一盤棋嗎? 國師府內,洛無塵將洛寒衣跟夜紹溟迎進去,青黛跟蓼實已然散值,正在府內張羅洛寒衣跟夜紹溟住的小院。 洛寒衣跟夜紹溟究竟什么身份,公子雖然并未言明,可蓼實跟青黛已經猜到了。 除了傲風山的瘋賴子,極少人值得洛無塵如此慎重。 而洛寒衣為人又挑剔得很,能享受絕對不會委屈了自己,更何況這些年因為聽風樓的富有,把人養得更為挑剔。 就算是在冬日,兩人也忙得滿頭大汗,生怕哪兒不到位,惹得瘋賴子嫌棄。 小院里種上了雪梅,那一朵朵似血梅花,幾乎是雪白天地唯一的色。 洛寒衣跟夜紹溟進來的時候,青黛跟蓼實兩人像木樁似的立在一旁,生怕洛寒衣一個不高興,銀針伺候。 “嗯,不錯?!甭搴麓蛄苛艘幌滦≡?,這小院安靜,算不上特別偏,回頭看向跟在身后的洛無塵,覺得這小崽子真的是事事周到,不由道:“你不會是怕我跟夜溟打擾到你,所以故意給我們安排這么偏的院子吧?!?/br> 青黛跟蓼實:看看看,挑刺了,這人慣來難伺候得很。 “是無塵怕擾了師父跟師君清凈?!碑吘孤鍩o塵真的不想夜夜都聽墻角,他從小聽到大,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偏偏洛寒衣還不知節制為何物。 洛寒衣:他轉身就在夜紹溟臉上吧唧了一口,那一聲特別響亮,夜紹溟的臉皮沒有洛寒衣的厚,當即就紅了。 青黛跟蓼實很想扶額,可是又怕洛寒衣整他們,只得垂下眸或者別開頭,權當沒看到。 洛無塵低眉垂目,半分反應沒有。 洛寒衣見他如此,覺得頗為無趣,“行了,我累了,叫人把飯菜送進來,沒事兒不要來打擾我們?!?/br> “是,師父?!甭鍩o塵領著青黛他們離開,青黛一路上都在埋怨那對狗男男,被蓼實沉聲喝止了。 青黛:“本來就是嘛,還不準人說了?!?/br> 下一刻,一根銀針無聲無息地扎在了青黛的笑xue上,青黛當即大笑出聲。 洛無塵:蓼實也不敢拔,就聽身后傳來一道聲音:“兩個時辰?!?/br> 這是要讓青黛笑兩個時辰。 洛無塵:…… “不用兩個時辰,回去我就給你拔了?!甭鍩o塵朝青黛小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