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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想到當初他還年幼,也就釋懷了。 他爹慣來覺得他不成熟,不懂事,一心想要進得朝堂,難以在朝堂立足。 澹臺漭想到這段時間他做的事,微微擰緊了眉,隨后深吸了兩口氣。 他承認他氣性大,到底不是輕重不分的人。 如果真如他爹所言,那么,此刻,那人應當就在將軍府的書房內。 他敲響了自家大門,立即有人上來開門,好似沒料到澹臺漭今日回來,面露詫異,立即喊了一聲「小將軍」。 澹臺漭沒應聲,長腿一跨,直奔書房。 開門的人:?? 直覺他們小將軍今日心情不好,也就沒去找不痛快。 澹臺漭混賬起來他爹都能懟死,更何況他一個仆從了。 書房內。 一個身披鴉青色大氅的人站在一個書架前,正在看書。 應當是并未知會仆從的原因,書房內冷得像是冰窟。 他看著江隨云那張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斂去了方才那一身怒意盛氣,微笑道:“江老板?!?/br> 澹臺漭怎么都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他見過好幾面的江隨云。 澹臺漭想起印少明把他帶到笑春風的那幾次,不由得深了眉眼。 “小將軍,近日可好?!苯S云放下書,氣質沉穩的繞前走到澹臺漭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知道澹臺漭這段時間都住在國師府,更沒多問他這段時間在國師府如何,面上帶著清淺的笑。 江隨云也不跟他繞彎子,“想必將軍已然將我的事告知與你?!?/br> 澹臺漭不語,他想聽聽江隨云究竟會如何說,當真如他爹說的那般也就罷了,倘若不是…… 思及此,澹臺漭微瞇了一下眼睫,視線直直地看向對面的江隨云,要讓他澹臺家賣命,那也得值得。 “在下記得,多年前曾與小將軍有過一面之緣,初始小將軍還與我言,想要我娘給你爹續弦?!苯S云說話的語氣像是緬懷,眼角眉梢都帶著笑。 “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好?!卞E_漭裝糊涂,其實那事兒他記得,只是沒想到,那人就是現今的江隨云。 不過澹臺漭也當真不記得那小孩叫什么名字了。 “記不住也不礙事?!苯S云并未在乎他的態度,“在下只需小將軍記得澹臺將軍的話便好?!?/br> 澹臺漭已然十九,年后便二十,澹臺卓將此事一拖再拖,澹臺漭性子燥他一直都知道,卻也知他并未如表面那般。 澹臺漭其實很懂得如何壓制自己的脾氣。 “我爹說了什么我忘了,江老板,不如您來說說?!卞E_漭把腿搭在椅子上曲著,微微偏頭,姿態不羈又囂張地看著江隨云。 澹臺漭是不信任江隨云的,縱然他爹說了個大概,可任誰聽到忽然出現一個前朝遺孤,都讓人難以接受。 江隨云的身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他在宮外出生,名不正言不順,連姓名都不曾出現在前朝皇族的族冊上。 若不是澹臺卓與他娘乃舊識,早時的澹臺卓又曾與前朝皇帝有過一段交情,恐怕到死,澹臺卓都不知其身為乃前朝天子。 就連江隨云,也是在澹臺卓的幫助下出生的。 具體情況如何,澹臺卓在信中并未說清,只道他要信任江隨云。 江隨云看著澹臺漭,半晌后失笑,覺得澹臺漭當真少年心性,大有種不知者無畏的精神。 江隨云便緩緩道來。 從前朝天子如何跟他娘好上開始,一直說到澹臺卓如何幫助他娘把他生下來。 澹臺漭全程都靜靜聽著,隨后道:“你不是還沒出生,怎會知曉得那么清楚?!?/br> “我娘還活著的時候告訴我的?!苯S云并未跟澹臺漭自稱在下,而是自稱我,也沒有什么架子,足見親近之意。 澹臺漭自然知道這一點,他就是故意問的。 澹臺卓于江隨云而言,是恩人,幾乎是再造之恩,于父言也不為過。 若不是江隨云的娘死在宋氏人手里,他也不會多年后主動找上澹臺卓,說他想要報仇。 宋氏當時已然稱帝,他要報仇,就必然要反了當今宋氏皇帝。 澹臺卓心有天下,這是他的大義,跟江隨云不一樣。從前江隨云的心里私仇居多,可是看多了澹臺卓,他也會為開始為天下著想了。 可看著現世的天下,江隨云覺得,這宋氏,不存在也罷。 現今前朝血脈只余他一人…… 私心而講,江隨云對皇位并沒多大興趣,他對前朝皇室那些所謂的血脈親人都沒什么感情,重要的是他娘。 是他娘如何凄慘地死在宋氏士兵手里的。 想到這里,江隨云身上閃過與渾身那清潤氣質截然相反的殺意。 可轉瞬,他又斂了去,微笑轉頭看向澹臺漭,“在下所言句句屬實,小將軍可以細細思量,不必現在就回答我?!?/br> 面對澹臺家的人,江隨云的耐心向來很夠。說完江隨云就起身,當著澹臺漭的面打開了密道大門,慢慢走了進去。 澹臺漭全程都保持著一個姿勢。 他爹已然為江隨云籌謀至此,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所以江隨云給他說這些的目的,是想讓他看清楚,他爹究竟幫他到了何種程度,提醒他,他姓澹臺,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