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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澹臺漭是愛風來信的酒的,便讓白芍讓人去賣了幾壇風來信的酒給澹臺漭送過去。 澹臺漭在看到寫著「無言」二字的酒壇時,這幾日的不悅才散了些許,他拿起一壇酒,道:“算你有點良心?!?/br> 說完他就拆開豪飲。 洛無塵已經到了刑場,刑場上跪著珉武王跟印少明,兩人分跪與刑場兩邊。 洛無塵一到,早已到場的群臣立即就朝洛無塵行了僅次于皇帝的最高禮儀,就連圍在外圍的百姓們也跪了下去。 洛無塵未言,倒是一旁早早侯在一側的于言高和「免禮」,姿態像極了擁護皇帝。 洛無塵坐于監刑臺上,時隔三月有余,他再次坐了上來。 未來他還會在這個位置上坐很多次。 人群中,一雙與洛無塵極為相像的眼睛看著端坐于監刑臺上的洛無塵。 他想到澹臺卓傳信來的揣測,可是……可能嗎? 十三年前,前朝皇族所有人都被凌遲處死,尸體扔于闕巧山,現今闕巧山已成亂章綱,當真會有人在那種極刑之下活下來嗎? 江隨云是震驚的,是不可置信的。 所以,他今日便來看看。 洛無塵這次并沒有戴那張金色面具,視線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可也只是一眼,他便看了到人群中的江隨云。 洛無塵并未見過江隨云,可他站在人群中實在太顯眼了。一身鴉青色長袍,披著黑色大氅,氣度從容,就連與自己對視時,他也只是淡定垂頭示意禮數。 洛無塵的腦子里很快便出現了一個名字——江隨云。 只是不知道,他來觀刑是為何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珉武王在這個時間段一直在罵皇帝昏庸,罵洛無塵jian佞,詛咒雍國國運將盡,皆因洛無塵這個jian佞之臣。 洛無塵沒有反駁,于言則上得前去,站在刑場中央,打開了手中圣旨。 那是罪昭,皇帝親擬。 其上盡皆是珉武王如何狼子野心地謀反,又如何害他雍國帝王,更言他如何陷害太子,那罪昭很長很長,于言念了小半個時辰才算念完,最后由「罪無可恕,賜凌遲之行」結束。 皇帝用的是「賜」字,而非「判」,足見皇帝自詡有多么高高在上了。 可是沒有幾人聽出這自私又自大的語氣。 群臣有些慌張,到底還能壓制得住。 在他們眼里,這個刑并不會太久,很快就能結束,就像當初的傅勝那樣。 直到「行刑」二字從洛無塵嘴里輕輕念出,珉武王跟印少明被拉起來綁于十字刑架上,群臣看到出來為珉武王執刑的人并非他們恩威并施的人之后,臉色立即變得難看了起來。 洛無塵面不改色,只是輕輕地掃了他們一眼。 邵雪月見著這陣仗,也明白了洛無塵為什么非得讓他執刑了,一邊又覺得洛無塵在朝中也不是表面那等風光,生出了些微同情之意。 “行刑——”于言第二次喊。 印少明看著執刑人朝他走過來,整個人都在不住地想往后退,可他本來就被綁在刑架上受刑,根本退無可退,嘴里不斷的求著繞,把這一切恩怨始末都推給了珉武王。 看!這就是現在的雍國。 從上至下,無一例外。 印少明跟珉武王齊齊被剝去了衣裳,在這冰天雪地里,下一刻,一聲隱忍的慘叫之聲就徹響了刑場。 落雪飛飛,鮮紅的血與雪白的雪,形成了一種非常強烈的對比。 洛無塵看著這漫天落雪,目光落在珉武王與邵雪月身上。 邵雪月動手很慢,卻刀刀準確。 他沒有一刀是落在要害處的,在珉武王身下,很快就匯聚了灘濃稠的血。 初始的時候,刑場上只聞印少明的慘叫聲,到后來,珉武王也痛苦地嚎叫出聲。 旁邊有人數著刀的道數,那一聲聲冰冷的數字,就像割在群臣的心尖上,讓他們不住地瑟縮,像是在這冰天雪地里凍得受不住冷了似的擠成了好幾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邵雪月偏頭看了一眼監刑臺上的洛無塵。那人面不改色,面上甚至帶著慣來的微笑,可那笑襯著皚皚白雪,此時落在邵雪月的眼里,多少帶著幾分蒼涼之意。 珉武王的咒罵聲已經漸消,卻仍未死。 邵雪月只得繼續執刀行刑。 這一刑,從雪落到雪停,地上已經鋪了一層雪,與珉武王的血相交/融,整整三個時辰。 將近酉時末,邵雪月才甩了甩刀上的血,揚著一張丑極的臉轉頭朝洛無塵對了個口型:“還繼續嗎?” 于言已經凍得雙腿麻木,臉上覆了一層薄冰。 洛無塵發上也有落雪,姿容略顯狼狽。 可他氣定神閑地走到邵雪月身邊,觀察著珉武王究竟是死是活。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刑臺上那道纖弱白影,生怕洛無塵來一句:“還未死透?!?/br> 洛無塵看了珉武王半刻鐘有余,最后確定珉武王當真氣絕,這才幽幽朝著臺下群臣道:“皇上用意想必各位大人心里已然明了?!?/br> 他們能不明了嗎? 那些想要再次借機上位的,心思暫時停歇。 洛無塵的眸緩緩從各位大臣臉上掃過,那明明與往常無異的視線,卻偏偏讓人生出了膽寒的錯覺來。 可是再看著臺上已然沒有人形的兩具尸體,只得高喝:“皇上英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