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進行時! 第2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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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非晚語罷掀起簾子一角,讓陽光透入,只見外間赫然是一座巍峨顯赫的皇城,紅翎使者奉帝君之命前來迎接十六王城的賓客,數千人齊齊策馬立于城門五里開外,遠遠望去凜然森嚴。 天香城和白骨城的人比他們先一步抵達城門口,然而也不知發生了什么沖突,遲遲未能入內,似乎爆發了爭吵。 天香城主花侵衣素來就不是什么好性子。她身著百花紗衣,生得丹唇雪膚,鬢發如云,萬分嬌艷,竟比烈陽還要奪目幾分,只可惜冷厲的語氣硬生生損了些許顏色:“混賬東西,我天香乃云境四域之一,千里迢迢趕來替帝君賀壽,你們竟敢阻攔于我,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為首的紅翎使者抱拳道:“屬下不敢阻攔城主,只是帝君有令,各城私兵必須駐扎郊外,不得入內。還請花城主安頓其余隨從,僅帶幾名貼身護衛赴宴便可?!?/br> 花侵衣聞言柳眉倒豎,蘭袖一拂,直接將那名紅翎使者從馬上擊落,冷冷嗤笑道:“混賬,本城主素來就沒聽過這個規矩,帝君難道是怕我們行刺不成?!既如此又何必宴邀!” 白骨城主司無咎是名陰氣森森的男子,他帶著一頂黑色斗笠,盤膝坐于一頭青牛身上,聞言“桀桀”怪笑兩聲:“花城主何必動怒,既然帝君不愿私兵入內,你讓他們在城外駐扎便是。芝麻綠豆大小的事,何必大動干戈?!?/br> 花侵衣聞言抬袖掩鼻,語氣嫌惡:“你的私兵都是死人,你自然無甚干系!本城主隊伍里可都是活生生的人,憑什么要駐扎城外風吹日曬,你少來管我的閑事!” 他們說話間,忽然瞧見另外一隊人馬漸漸駛來,不約而同收了聲音?;ㄇ忠录毧雌?,最后掩唇一笑,對那紅翎使者幸災樂禍道:“喏,你少欺負本城主這個弱女子,北域的那位可是來了。你若有本事便去攔他,本城主才算服你?!?/br> 百里渡月可不是什么好性子,往年赴宴之時,紅翎衛里有不長眼招惹到他頭上的,俱都被活生生剝了皮。偏偏帝君也不知為何,從未斥責過。 百里渡月素來不愛理會閑事,他枕在桑非晚腿上,聽聞紅翎使者不讓私兵入內,連眼皮子都沒抬,隔著馬車對隨從淡淡吩咐道:“直接入城,誰若敢攔,殺無赦?!?/br> 后面三個字語氣輕飄,卻莫名讓人寒意頓生。 紅翎使者中有一名分神境高手,他將百里渡月的聲音收入耳中,心中不由得暗自一驚,連忙翻身下馬,在遠處抱劍問道:“可是百里城主,屬下奉帝君之命特意出城相迎,只是宴上賓客如云,難免多有不便,還請城主將私兵駐扎別處?!?/br> 他話音剛落,空氣中疾風勁起,身體忽然被一線紫色靈力束縛至半空,勒得臉色脹紅,離死就差一口氣了。 而眾人瞧見那紫色靈光,不由得面色微變,心下大驚:天衍境?!百里渡月何時突破了天衍境?! 馬車里傳出了百里渡月冷冷的聲音:“紅翎衛中還有何人想攔?還有何人不怕死?” 其余的紅翎衛聞言紛紛對視一眼,面色難看,就連他們胯下的駿馬也被空氣中的威壓逼得連連后退。 花侵衣氣勢雖足,可她絕不敢在帝都之內行兇,否則帝君問責,她擔待不起。百里渡月卻不一樣,他是真的敢在帝都里殺人。 畜生尚且知道害怕,更何況是人。 十二闕衛見紅翎使者一聲不吭,直接拔劍開道,帶著車隊強行進入了城內。而那名吊在半空的紅翎衛也終于落了下來,轟然一聲砸在地上,咳嗽連連。 花侵衣見狀冷笑一聲,對隨從吩咐道:“什么紅翎使,不過是一群欺軟怕硬的狗奴才罷了,走,咱們也入城!” 彼時桑非晚坐在馬車里,已經開始掰手指頭數原著主角段陽的cp到了幾個: 花侵衣算一個,司無咎算一個,還有風雪銀域的城主千江寒一個,再加上帝君的獨子,差不多就齊活了。 第237章 帝妃 帝君壽辰, 于不歸樓設宴。云境之中,十六王城,九山仙府,八天六洞, 但凡有名望有頭臉的修士都盡數前來了。 百里渡月往年都是獨自赴宴, 這次卻冷不丁帶了一名容顏絕世的男子同行, 已然引人注目。他無視了周遭那些好奇打量的視線, 徑直帶著桑非晚在席位落座, 懶洋洋倒入椅背, 拎起酒壺自斟自飲。 桑非晚注意到百里渡月的動作, 下意識抬手制止,不著痕跡搖頭道:“城主莫要飲酒,醉了就不好了?!?/br> 地鼠精讓桑非晚往百里渡月杯盞中偷偷下藥,側面說明這場宴席不簡單。桑非晚雖然把藥扔進了火堆,但保險起見,還是不喝為好。 百里渡月聞言微微一頓, 隨即從善如流收回了手,漫不經心道:“不飲也罷,誰知道里面加了什么臟東西?!?/br> 他似乎只是在單純表達對這個地方的嫌惡,但架不住桑非晚心中有鬼,聞言心中咯噔了一下, 下意識看向百里渡月,但見對方神色如常,這才悄悄放下心來。 天罡抱劍等候在一旁,見狀腳步微動, 似乎想上前和百里渡月稟告些什么。桑非晚卻先一步察覺他的動作, 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故意捂著肚子皺眉倒在了百里渡月肩上:“哎呦?!?/br> 百里渡月見狀下意識接住桑非晚,還以為他哪里不舒服:“可是哪里不適?” 桑非晚在旁人看不見的位置,對百里渡月輕輕眨了眨眼,壓低聲音戲謔道:“今日席間美人如云,城主可有看上的?” 百里渡月聞言微微一頓,隨即皺眉斥了他一句:“胡說些什么?!?/br> 桑非晚:“那城主不許與旁人說話,必須寸步不離的與我在一起?!?/br> 百里渡月聞言心想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原來就是這個。但不可否認,他對這句話頗為受用:“你是本城主的人,自然該與本城主寸步不離?!?/br> 桑非晚放心了,他是真怕天罡逮著機會告小黑狀,這種有把柄捏在別人手里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偏偏殺又不能殺,打又打不過,愁人。 帝君與帝妃未至,宴席間一直是一名面容清秀溫潤的黃衫男子代為招待賓客,聽旁人稱呼他為“少君”,大抵便是帝君的獨子扶余浩,也就是云境下一任的繼承人。 扶余浩地位尊貴,看起來卻沒有半分架子,長袖善舞,平易近人。他目光不經意一瞥,忽然注意到百里渡月,手持杯盞穿過人群,笑著迎上前道:“百里城主,許久不見,上次同席共飲還是在母妃芳誕,今日一見,風采更勝往昔……” 他說著,忽然注意到一旁的桑非晚,頓了頓,似乎有些詫異:“百里城主艷福不淺,身邊竟有如此絕色的孌寵,從前怎么不曾見過?” 桑非晚漫不經心垂下眼眸,并不做聲,心想這位少君看似人畜無害,實則手段非同一般,否則原著之中也不會收服段陽這個花心主角,成為對方最終的“歸宿”。 這種人還是少打交道為好。 百里渡月并不接扶余浩的酒,也并不從座位上起身。他緋色的袖袍輕輕一拂,支著頭懶懶倒入椅背,似乎不大滿意“孌寵”二字,聽不出情緒的反問道:“怎么,我與人結契為道侶,也要帶到少君面前看看嗎?” 道侶? 此二字一出,不僅是扶余浩愣了一瞬,就連桑非晚也愣了一瞬。 道侶和孌寵的區別,就好比正室和姬妾的區別。修仙之人不輕易結契,因為一旦結契,便會有天道干涉。倘若有其中一方違心背誓,必然不得善果。 他們遇不到可以交托性命的人,也遇不到可以約束自己欲望的人,故而結契的道侶少之又少。什么時候百里渡月這個瘋子竟也會和人結契了? 扶余浩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略微怔愣一瞬很快就回過了神,眼中笑意深深,對百里渡月道:“方才是浩失禮了,百里城主勿怪,我自罰一杯,賀城主結契之喜?!?/br> 語罷對桑非晚微微頷首,然后仰頭飲盡了杯中美酒。 此時周圍的賓客見狀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男子是百里渡月的道侶,怪不得會被帶入席間,只是不知什么來頭,竟能撬動這位蒼都王石頭般的心腸。 桑非晚眼見扶余浩離去,偏頭看向百里渡月:“城主剛才是在說笑?” 百里渡月把玩著手中的白玉纏金杯盞,聞言反問回去:“本城主看起來像是喜歡說笑的人嗎?” 桑非晚心想確實不像。他借著桌子的遮擋,在底下輕輕勾住百里渡月的指尖,意有所指道:“那豈不是委屈城主了,要與我這名毫無靈根的凡人結契?!?/br> 百里渡月看了他一眼,眸色深深:“修士如何,凡人又如何,本城主自會想法子替你通脈?!?/br> 他話音剛落,只聽外間忽然響起一道長長的唱喏: “帝君駕到——” 眾人聞聲下意識看向殿外,卻見一名身著黑色王袍、氣度冷峻不凡的男子在奴仆簇擁下走了進來,赫然是帝君扶余燼。他身旁還跟著一名曼妙的宮裙女子,約莫便是傳聞中極其受寵的帝妃,對方頭戴流蘇金葉冠,行動間璨光熠熠,匆匆一瞥,瞧不清面容—— 竟是未戴那頂金凰銜珠冠。 眾人皆都起身道賀,就連百里渡月也不大情愿的從位置上站起了身: “恭賀帝君壽辰之喜,長樂無極,千秋永繼——” 席間滿座都是修士,有仙法駐齡,瞧不出真實年歲。當帝君與帝妃在高位落座,示意眾人免禮入席時,桑非晚這才看清他們的面容。 帝君扶余燼大約二十五上下的年紀,薄唇深目,鬢若刀裁,看起來極為冷漠。而他身旁的女子神情淡淡,鬢發如云,好似鴉羽,也是個冷若冰霜的美人。 桑非晚目光不經意一瞥,忽然發現帝妃的容貌看起來有些眼熟,竟與百里渡月書房中的女子畫像有八分相似,除了發色不同,眉眼堪稱一模一樣。不由得瞳孔微縮,頓時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么驚天秘密。 當年云境被妖兵所襲,北域上一任的城主百里清都重傷不治,身死道消,城主夫人千江月卻音信全無,下落不明,原來竟是在中洲當了帝妃么? 扶余燼, 百里清都, 千江月。 不知是不是錯覺,桑非晚忽然從這三人身上嗅到了一絲絲陰謀狗血的味道。他不著痕跡看向百里渡月,卻見對方目光冷冷注視著上首的男女,沒有任何敬重臣服之意。 似乎有仇? 桑非晚已經腦補了一出帝君謀奪臣妻的狗血大戲,只是不知千江月是被強搶而去,還是早就和扶余燼暗通款曲。只看那帝妃神情冷淡,實在不好猜測。 “母妃不喜桃花,孩兒便命宮人將殿內的花飾換成了疏枝梅,用冷泉澆養,開得倒是極盛?!?/br> 扶余浩對帝妃似乎頗為孺慕,很想討得她的喜歡,席間細致周到,誰人見了都要稱一句孝順。 然而帝妃看也未看一眼:“寒梅冬日開放,如今盛夏時節,何必大費周章,違逆天和?!?/br> 語罷淡淡垂下眼眸,再不多言。 扶余浩見狀頓了頓,略顯尷尬地坐回了原位。 而帝君瞧見桌角擺放的梅花,袖袍一拂,竟是連枝帶瓶瞬間在空氣中化為了齏粉,皺眉對扶余浩道:“你母妃不喜寒梅,下次不要擺了?!?/br> 扶余浩愈發尷尬,躬身道:“謹聽父君教誨?!?/br> 桑非晚已經有些掌控不住劇情的發展了,他從果盤里摘了一顆葡萄,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指尖把玩,狀似不經意問道:“扶余浩是帝妃親子嗎,怎么瞧著不大受待見,莫不是別的姬妾所生?” 百里渡月回過神看了他一眼,語氣夾雜著淡淡的譏諷:“咱們這位帝君可是個癡情種子,為了帝妃散盡三千后宮,哪兒來的什么姬妾。至于待見不待見的,你就得去問問帝妃了,為何對自己的親兒子也能絕情至此?” 語罷又倒入椅背,目光暗沉,低聲自言自語道:“可惜她今日未戴那頂金凰銜珠冠……不過也好,橫豎便是擺放在寢殿之中,取來也容易?!?/br> 聽他語氣,竟像是打算暗中竊取。 桑非晚聞言下意識按住他:“城主想做小賊?” 百里渡月反問:“有何不可?” 桑非晚見他一臉認真,心中莫名有些想笑,出言勸道:“帝都戒備森嚴,豈可輕入,宴席結束后,咱們還是盡快趕回蒼都吧,莫要惹麻煩了?!?/br> 百里渡月聞言頗為疑惑,桑非晚的膽子可沒這么?。骸澳阍趺幢绕饛那坝l膽小了?” 桑非晚聞言頓了頓,心想自己比以前膽小了嗎?他只是覺得百里渡月沒必要冒險罷了,為了一個…… 為了一個自己這樣的人…… 不知為什么,桑非晚忽然慢慢收回了手。他對百里渡月笑了笑:“城主想去便去吧,只是必須得帶著我才行。做賊這種事,一個人哪里有兩個人有意思?!?/br> 宴席之間,歌女笑折仙桃,瓊樓宴萼,只讓人覺得夢入巫山,蓬萊路淺,仙境也不過如此。 眼見外間夜色漸暗,席間賓客皆已醉意熏然,百里渡月和桑非晚不著痕跡起身離開大殿,然而在經過長廊時,忽見一名白袍男子在侍從的帶領下姍姍步入了宴客廳。 桑非晚匆匆一瞥,只瞧見那人一身雪白,竟和百里渡月一般,也是一頭霜白的發色。 桑非晚隨手折了一根柳枝,故意出聲:“是千江寒,風雪銀域離此路途遙遠,他到晚了,也不知帝君是否會怪罪?!?/br> 他語罷忽然偏頭看向百里渡月,笑問道:“城主與他一樣,都是霜色的頭發,莫不是有什么親戚關系?” 百里渡月聞言頓了頓,竟也沒瞞著桑非晚:“風雪銀域,嫡系一脈皆是霜色頭發,若論起親戚關系……他勉強算是本城主的舅舅吧?!?/br> 他言語中似乎對千江寒這個舅舅沒有什么太多的感情。語罷直接帶著桑非晚穿過回廊,來到了帝妃的寢殿附近。四周值守著許多護衛,但很明顯不能和百里渡月這種天衍境高手相提并論。 桑非晚只見百里渡月袖中紫芒一閃,手勢翻轉,口中低聲念咒,暗中捏了一個攝魂訣,那些護衛便瞬間目光呆滯,傻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就像是被點了xue一樣。 百里渡月對桑非晚道:“攝魂術只能維持半個時辰,你就在此處等我,不要隨意走動。若是一炷香的功夫我還未出來,你便先回到宴席上去?!?/br> 從帝妃的金冠上取一顆珠子,此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桑非晚到底沒有仙法護身,萬一出了什么事,跑都不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