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進行時! 第1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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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也是個潛在的瘋子…… 彼時隋月聲尚未把兇案與那名陌生女子聯系在一起。誠如警察所言,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每年都會出現許多命案。直到那名賣保險的女子離開后,他在家門口發現了那張畫著銜尾蛇圖案的廣告紙…… 【你早晚會知道,我是來幫你的】 隋月聲終于懂了那句話的意思。 他拿著那張傳單,恍惚嗅到了鮮血的腥銹味。不可否認,他確實感興趣,也確實蠢蠢欲動…… 但…… 隋月聲覺得他也許…… 也許可以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他想親眼看那盆向日葵,在開一次花。 第122章 同住一室 臨近下午, 走廊一片寂靜,不見絲毫剛才的爭執與激烈。孟舟山安頓好隋月聲, 打開門正準備去找嚴越昭,結果就見一輛輪椅被人折疊好,靜靜靠在墻角。 “……” 孟舟山扶了扶眼鏡,屈指敲響嚴越昭家的門,然而敲了半天都沒動靜,握住門把手一擰,這才發現門沒鎖。 屋里沒開燈, 太陽快要落山, 光線難免暗沉沉的。嚴越昭就那么坐在黑暗中, 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腳邊滿是煙頭, 雙眼血絲遍布。嗆人的煙霧四處彌漫, 充斥著這間不大不小的屋子。 嚴越昭聽見孟舟山的腳步聲, 頓了頓, 卻沒抬頭, 皺眉踩滅煙頭:“怎么,給你家那個小破孩找場子來了?” 孟舟山打開燈, 隨便拖了張椅子在他對面落座,黑色的皮鞋锃亮, 與滿地煙灰格格不入:“如果你的腿沒受傷,說不定我真的會揍你一頓給他出氣?!?/br> 嚴越昭瞇了瞇眼:“你被鬼迷了?” 孟舟山好整以暇看向他:“嚴越昭,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和你吵架的?!?/br> 嚴越昭用舌尖舔了舔自己隱隱作痛的嘴角, 依舊想不明白孟舟山寫書寫了那么多年, 身手為什么還沒退步:“不是為了跟我吵架的,難道是為了殺我滅口的?” 他本是譏諷著開玩笑, 但沒想到孟舟山鏡片后的眼睛忽然銳利起來。有別于平常斯文溫和的樣子,意有所指道:“知道有人要滅你的口,你就更應該謹言慎行?!?/br> 嚴越昭聞言身形微微一頓:“你什么意思?” 孟舟山把隋月聲今天的猜測轉告給他,并做下結論:“兇手大概率是個女人,而且你很可能是她的下一個目標,所以最好小心一點?!?/br> 嚴越昭性子很直,思維簡單,對這一切感到匪夷所思:“神論者?你確定真的會有人因為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去殺人?” 孟舟山記錄過很多真實兇案,語氣篤定道:“正常人不會,但瘋子一定會,所以你最好不要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br> 嚴越昭聞言不由得皺眉陷入了沉思。他顧不得自己受傷的腿,習慣性在狹小的客廳內來回踱步,末了目光直直地看向孟舟山:“你就這么信他?” 孟舟山語氣平靜:“我信他,因為我有我的依據和原因。同理,你也可以相信我?!?/br> 嚴越昭扯了扯嘴角:“我信沒用,得大隊長信才行?!?/br> 孟舟山卻道:“大隊長會信的,人命比什么都重要。但月聲現在的精神狀況不適合做筆錄,他需要一點時間?!?/br> 孟舟山這么說,嚴越昭就不免想起了今天的那場爭執,慢慢坐回沙發邊,無端陷入了一陣冗長的靜默中,許久都沒說話。 就在孟舟山雙腿有些僵麻,微不可察動了動,正準備起身離開時,才聽嚴越昭忽然道:“我不喜歡有死人……” 孟舟山聞言一頓,回頭看向嚴越昭,卻見對方神情從未有過的認真:“我不喜歡有死人?!?/br> “我當初考警察,就是不希望有那么多人死得不明不白。孟舟山,就像你說的,命只有一條……” 嚴越昭終于明白自己與隋月聲磁場不合的原因在哪兒了:“但隋月聲的眼睛很冷漠,他不在意人命,也不在意死亡?!?/br> 無論是嚴越昭也好,亦或者陳平川那些人也好,在隋月聲眼中似乎都與死人無異。那名少年只有目光落在孟舟山身上時,眼中才會帶著些許溫度。 死亡是世人無法避免的歸宿。他們的命運或曲折離奇,或平坦順遂,各有不同,但就像無數條蜿蜒細小的河流,最后的結局終將歸于大海。水過無痕,雁過無聲。 而隋月聲似乎早已窺破所有的結局與命運,對所有人的死亡無動于衷。他不在意,甚至樂于見到這一幕。 這種感覺讓嚴越昭心里像扎了一根刺。 孟舟山沒說話。他緩緩起身走到門邊,當手落在門把手上的時候,才終于輕嗯了一聲,作為回應:“我知道?!?/br> 嚴越昭反問:“你又知道了?” 孟舟山垂眸,視線落在冰涼的門鎖上,聲音低沉,有些模糊不清:“因為沒有人在意過他的命?!?/br> 從沒有人,在意過隋月聲的命…… 嚴越昭聞言一愣,孟舟山卻已離去。房門被關上,發出咔嚓一聲輕響。 隋月聲沒有輪椅,他只能坐在沙發上,靜等孟舟山回來。同時腦海中不期然浮現出了兇手的那雙眼睛,隱隱覺得熟悉,卻絲毫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她到底是誰…… 孟舟山把門口的輪椅拿進了屋子,結果一進門就見隋月聲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走上前,在沙發旁緩緩落座:“我把事情都告訴嚴越昭了,過幾天,警方可能會找你去做筆錄?!?/br> 隋月聲抬眼看向他:“警察會信嗎?” 孟舟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br> 他語罷,猶豫一瞬才抬手落在隋月聲頭上:“你能說出來,我很高興,不要覺得自己做錯了?!?/br> 換做平常,隋月聲大概早就輕輕靠近他,借著各種或有或無的理由待在孟舟山懷中了??伤逶侣暱偱聲鹉腥说姆锤?,遲遲未動。 他丟棄了那張無辜的面具,此時竟不知該以何種形象去面對孟舟山。 孟舟山那雙眼好似能看透人心,他見狀,悄無聲息把隋月聲攬進懷中,下巴抵著少年的額頭,把所有關懷藏進字句:“做筆錄的時候我陪你,你如果知道什么,就全部說出來,不要怕?!?/br> 【叮!反派黑化度已降為45%,親愛的宿主,請繼續努力哦!】 系統亮閃閃的在眼前閃現,然后轉了一個華麗的圈,又消失了。 隋月聲感受到孟舟山的動作,沒忍住閉了閉眼,喉間一陣酸澀。他把臉埋進孟舟山頸間,悄無聲息圈住了男人的脖頸,指尖攥得很緊,似乎是怕他跑了:“叔叔……” 依舊像一只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 也許并非面具,隋月聲在孟舟山面前本就是如此模樣。 孟舟山知道他在怕什么,無聲輕拍著隋月聲的后背,不知是不是錯覺,頸間隱隱感受到了些許guntang的液體:“等這件案子結束,一切都會好的?!?/br> 他一直在給隋月聲許多希冀,而事實證明也確實有用。 孟舟山語罷,輕輕松開隋月聲,果不其然看見他眼睛又紅了。 孟舟山摸了摸他的眼角,又笑了笑:“怎么還是這么愛哭?” 隋月聲語氣認真:“因為我喜歡叔叔?!?/br> 孟舟山聞言指尖一頓:“……你還小,不懂什么是喜歡,感激和依賴會混淆你對喜歡的概念?!?/br> 隋月聲扯了扯嘴角:“我明明懂,可你總覺得我不懂,要等我多少歲的時候,你才會認為我懂呢?” 孟舟山思索片刻,最后給出了一個數字:“等你22歲的時候,如果還不后悔,我再告訴你答案?!?/br> 隋月聲今年19歲,等他22歲的時候,應該可以醫好雙腿站起來了,也有能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認識更多的人。 如果到那個時候,隋月聲依舊不后悔…… 孟舟山注視著隋月聲清秀泛紅的雙眼,到底將喉間那句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咽進腹中。 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 “22歲?” 隋月聲聽見這個數字,忽然紅著眼睛笑了笑,誰也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緒,片刻后才自言自語的道:“好,那就22歲吧……” 晚上的時候,孟舟山把隋月聲抱進房間休息,忽然覺得自己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22歲后,隋月聲如果沒有改變想法便罷,但如果隋月聲后悔了呢?自己又該怎么辦? 古人說得果然沒錯,煩惱都是自尋出來的。 孟舟山俯身把隋月聲放在床上,正準備替他蓋好被子,臉頰卻忽然覆上一片溫熱,緊接著脖頸處傳來一股力道,悄無聲息收緊:“叔叔……” 隋月聲只是親了他一下,想告訴他一句話:“我不會后悔的……” 孟舟山維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卻聽隋月聲輕聲問道:“叔叔,你可以陪陪我嗎?” 他說:“其實我怕黑……” 但他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迫待在黑暗中,走廊,或者房間。于是旁人看久了,便以為他喜歡黑暗。 孟舟山從沒拒絕過他什么,聞言在床邊落座,半靠在床頭:“我就在這兒陪著你,睡吧?!?/br> 隋月聲輕輕挪了挪,把頭枕在他腿上,似乎這樣才足夠有安全感,閉眼道:“叔叔,我覺得那個兇手好像認識我……” 孟舟山也覺得不同尋常,對方似乎刻意找了隋月聲很久:“你家還有別的親戚朋友嗎?” 隋月聲搖頭:“有,但是很遠,關系不親近?!?/br> 孟舟山摘下鼻梁上的眼鏡,無意識摩挲著鏡框,陷入了沉思:“兇手的聲音是年輕,還是蒼老?” 隋月聲回憶片刻:“很沙啞……但是并不老……” 孟舟山曾經和兇手交過手,對方身形高挑,右手虎口處的皮膚緊致細膩,而且招式利落,大概率是個年輕人:“三十歲以下?” 隋月聲在黑暗中悄然睜開眼,覺得這個數字可以再具體一點:“二十五歲以下,二十歲以上?!?/br> 孟舟山:“如果是親戚,應該和你同輩?!?/br> 那些老一輩的親戚可以排除干凈了。 隋月聲:“可我沒有表兄弟,只有一個jiejie……” 他說至此處,忽的噤了聲,無意識皺了皺眉,隱隱覺得這個猜測并不可能。 孟舟山敏銳捕捉到了這兩個字:“你還有jiejie?” 隋月聲點頭:“但是她和我父母都死在了那場車禍里,法院已經宣告死亡了?!?/br> 當初他們一家外出去海邊度假,結果在山路高速上被一輛迎面而來的失控貨車撞翻。隋月聲年紀小,被撞出了車外,父母和九歲的jiejie則連人帶車翻出護欄,掉到了山谷下面,整輛車直接爆炸了,連尸體都是殘缺的。 大人都不可能活,更何況一個孩子。 孟舟山也覺得這個猜測有些過于大膽:“你jiejie手上有胎記嗎?” 隋月聲雖然已經記憶模糊,但對這種事還算清楚,想了想,然后搖頭:“沒有?!?/br> 孟舟山拍了拍他的頭,沒有再說什么,溫聲道:“別想太多了,睡吧?!?/br> 孟舟山在黑暗中拿出手機,思來想去還是把可能的猜測告訴了嚴越昭。雖然尸體不全,但意外失蹤滿兩年且手續齊全是可以直接向法院申請宣告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