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養夫位極人臣后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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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喜聞言,走過來道:“這里是碼頭,有什么好看的,街上才熱鬧,賣什么吃的都有!胭脂鋪,裁縫鋪,還有玲瓏坊,酒樓,茶樓……” 阿碧道:“那些,吉祥鎮不是也有嗎?!?/br> “吉祥鎮是邊境小地方,哪能比得上燕京繁華熱鬧,這里可都是伺候那些王孫貴族的地方,天子腳下,非富即貴,隨處可見都是大官??!你言行舉止一定要收斂一點,伺候好我們家小姐!” 最后那句話,常喜是警告的! 言下之意是,看好我們家小姐,別讓她闖禍。 阿碧是聰明人,聽懂了他的話外音后點了點頭,臉上多了幾分意料之中的期待,扶著沈月起身離開了。 沈月知道,阿碧是賭對了。 不過,她沒心境留意這周圍的燕京風光,她最快樂的時候是在沈家的老宅,那時候她還是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她聽說謝晗奪魁后,曾經做夢都想到他繼任的地方看一看,只要她一想到他,聽到燕京兩個字她都開心,現在真的踏上了這片土地卻已經是物是人非,沒了期待,對著陌生的地方也不會有太大波動,她能來到燕京,此刻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帶著父親母親平安回到吉祥鎮。 當然,若是阿碧愿意留下來,她也一定會想辦法幫她。 這時,前面來了不少護衛,還有一輛紅漆金頂的馬車,連帷幔都是用孔雀綠和黃色的錦緞做得,貴氣讓人望而生畏,連看都不敢多看。 沈月退后了兩步,站在一旁正想著里頭坐著什么人,只見章柏堯走過來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br> 他雖是跟謝晗道別,眼神卻停留在沈月臉上,“你的吃的我都帶走了,改日再請你們兄妹到侯府做客!” 然后,沈月目視著章柏堯坐到了那輛貴的讓人晃眼的馬車,被一群護衛接走了。 “侯府是什么地方,很厲害嗎?”阿碧問。 沈月搖了搖頭,看著陣仗比禮部侍郎走的時候還要氣派,應該是貴家子弟吧,但是沈月還發現一個問題,他們似乎對謝晗很尊重。 …… 謝晗帶沈月回府的路上,沈月和阿碧同坐一輛馬車。 她掀開帷幔,目視著街道上車水馬龍,連個安靜的巷子都看不到,到處都是人。 她以前在家的時候也曾想過,如果嫁給他后,那她會陪他在燕京一起生活,然后倆人在長得跟謝府一模一樣的宅子里摘果子,釣魚,坐在老槐樹上識字,直到沈月到了謝府跟前,盯著朱紅門前兩口高大的石獅,還有守門的家丁才覺得兒時荒謬的想法可笑,燕京怎么會和吉祥鎮一模一樣呢。 而且謝晗身為朝廷命官,怎么可能會爬樹呢! 他的府邸要比吉祥鎮謝府氣派得多,沈月跟在后面剛上臺階,就見里面的家丁出來迎接道:“大人,您終于回來了,林姑娘在里面盼著您呢!” 林姑娘? 沈月對著一臉笑意打量著她的家丁愣了下,林桑若住在謝府? 沈月腦袋嗡的一聲,心底驟然一沉,那股熟悉的壓迫感涌上心頭,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在這個名字出現之前,她其實和謝晗也有相處融洽的時候,雖然她記事起,她喜歡的大哥哥從來沒有對她笑過,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對她的家人冷冰冰的,但是她聽到父親和母親不喜歡他的性格時,她便想了一個辦法,就是極力的裝笨。 他聰明,她就想盡辦法任性不懂事,他討厭,她就要比他更討厭,這樣他不僅要照顧她,還能再父親面前襯托他的可靠,那時候,他是她一生中,家里關系最融洽的時候。 后來,林桑若來了,謝晗就不愿意陪她了。 他同意林桑若進他的書房,他對林桑若更客氣隨和,和對她寡言少語的態度完全不同。 林桑若比她大五歲,剛來沈家時,正是亭亭玉立的時候,打扮的也清新可人。 她站在林桑若跟前,就是個蘿卜頭,當時她以為哥哥要被搶了,跑進去把林桑若的書丟在了地上,兇巴巴道:“這是我哥哥,不是你哥哥!這是我們沈家的書房,你出去!” 結果,林桑若聽到后,哭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謝晗向著林桑若把她給訓斥哭了,父親和母親也沒有站在她那邊。 謝晗為了安慰林桑若買了一個糖人,結果被她搶了喂狗吃了,還差點被咬到手。 林桑若看見后哭的委屈,于是謝晗捏了個泥人送給了她,沈月看見后又給搶壞了,七八歲時的她力氣不小,還弄傷了謝晗的手臂,被父親母親知道后在太陽底下罰站一下午,他們四個人在里面吃冰酪,林桑若又哭了…… 從她記事起,在林桑若面前,就從沒占過便宜。 直到沈月十一歲那年,有一天聽到林桑若和她舅母的談話。 “我看那謝公子長得英俊,人又聰明,對你好像還有意,要不……” “舅母,我可以跟他風花雪夜,讀書品茶,只是不想便宜了沈月罷了,可是如果論到談婚論嫁,我自然不能嫁給一個寄養在別人家里的人,還是要嫁給有門第的人家的,這樣余生才過的踏實。謝晗再好,可終歸是沈家的養子,離開了沈家他什么都不是,他再聰明,考上狀元的人屈指可數,我又怎能冒這樣的風險?” 沈月聽到她背后這么詆毀謝晗,氣的臉紅耳赤,以謝晗的才華,就算是沒有沈家,他一樣可以過得風生水起!什么叫離開了沈家什么都不是! 當時她不服氣的出來跟林桑若對峙了一番,“你不想嫁給他,何必整日粘著他,吊著他!你知不知道他為了你才耽擱自己的學業,你現在反而這么說他!既然你想攀高枝,沈家不攔你!從現在起,你給我滾出沈家!不然我就把你這些話全部告訴他!” 當然,這些誅心的話,她沒有跟謝晗說,但是她得意,她以為自己幫謝晗出了口氣,倆人關系就回到從前了,殊不知,在謝晗眼里,自己早就成了惡霸。 多少年了,她才反應過來,為什么當時林桑若嫁給了如愿以償的富商許家,還哭天抹淚,委屈兮兮的,其實都是做給謝晗看的! 應了那句話,就算是她不要,別人也不能要。 林桑若當初高嫁好像被沈家欺負了似的,她出現在這里不足為奇,指不定謝晗心里想怎么補償呢? 還等了好久……多親切啊,沒準這倆狗男女已經在一起了呢。 畢竟現在,也沒人攔著他們了。 謝晗察覺沈月立在原地遲遲不動彈,冷峻的側臉居高臨下的回頭道:“走啊,怎么不動了,不是你纏著要跟來的嗎?!?/br> 沈月吸了吸鼻子,沒好氣道:“頭暈,腿軟,走不動?!?/br> 沈月早已經被他說麻木了,僵在原地等著被他訓斥一通,最好把她趕走,她好找個客棧住,也不想和林桑若擠在一個屋檐下。 出乎意料的是,頭頂好長時間沒聲音,她抬頭,察覺謝晗早已主動伸出了手。 沈月盯著他好看的骨節分明的手,腦海中又想到了他給林桑若捏的糖人,才不想那只審美畸形的手攙扶著她,沒理會他,扭頭被阿碧攙扶著繞開他主動上了臺階。 吉祥鎮立春時候冷,但是燕京溫度卻剛剛適宜,已經可以穿單衣了。 難怪當時在船上開著窗戶也不覺得冷。 沈月被常喜帶進了內宅,并吩咐人,“你們去把西廂房打掃出來?!?/br> 阿碧盯著氣派的房子,光在外面看著就比吉祥鎮好了不知多少,對沈月道:“小姐怎么不進去?!?/br> 沈月盯著東邊的屋子道:“沒事,以前我習慣住在東邊,西廂房是別人住的?!?/br> 燕京東廂房向陽,地方大,西廂房都會比東廂房小一點,而且靠著大樹光線也不太好,不過乘涼是好地方,馬上就夏天了。 沈月拉著阿碧的手笑道:“走吧!咱們先進去休息!” 第17章 吉祥鎮燈盞是擺放在桌子上,大燕則是用宮燈懸掛屋頂,聽說到了夜里會更亮堂一些。 阿碧扶著沈月進屋后打量著房間,墻壁上掛的是幾幅山水字畫,窗前是君子蘭,還有一些古董花瓶,文房四寶,她不禁道:“這房間真寬敞,就是一點都不像女子住的地方,倒像是個男子的房間?!?/br> 她盯著立在架子上的琉璃燈盞,“吉祥鎮的燈都是紙糊的,這是什么燈,這么漂亮?!?/br> 沈月剛才只顧盯著桌子上的文房四寶了,正想著讓人拿出去,省的留在她這里當擺設,只聽見常喜在旁邊解說道:“這是描金纏枝的蓮花宮燈,咱們府上,都是這樣的燈具?!?/br> 阿碧聞言,瞬間收回了剛才沒見過世面的神色,嚴肅道:“我們姑娘素日喜歡紅色,明日你們換一些紅色帳紗掛上!還有,床側這里,對著窗戶的地方,要一個梳妝臺,再搬來幾盆應季的鮮花擺上,順便買些胭脂水粉送過來?!?/br> 常喜連忙應道:“這是客房,還沒來得及布置,放心,這些都交給我,小姐今天先湊合住一晚,姑娘要的這些,明日保準都湊齊了?!?/br> 阿碧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常喜出去后,沈月坐在椅子上倒了兩杯茶水,不禁道:“你倒是比我講究,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好意思跟謝晗開口?!?/br> 她和謝晗說熟不熟,說生疏也不生,他跟她親近不起來,就只能客氣,后來干脆連客氣都沒有了,現在是他的地盤,要是小時候或許沈月還開得了口,大了她也沒跟他要過東西了。 阿碧接過沈月遞來的茶水,站在旁邊一飲而盡,擦了擦嘴道:“東面的院子,是那位林姑娘住嗎?” 剛才小廝在門外提了一嘴,沈月沒想到阿碧這么快就記住了,佩服道:“耳聰目明?!?/br> 阿碧放下茶盞,斗志昂揚道:“對呀,好的地方被人家占了,住的地方咱們就已經低人一頭了,咱們又何必委屈自己,可是他讓你來的,面兒咱們自然是要有的,常喜置辦這些物件的時候,也讓人看看,你也是不好惹的,省的他們攀高踩低來日欺負了你?!?/br> 說到這里,她突然朝沈月問:“對了,林姑娘是誰呀?!?/br> 在她眼里,謝晗要是跟沈月有婚約的話,按理來說,不應該有其她女子在他府上才對。 沈月剛要開口,只聽見門外傳來躡手躡腳的腳步聲,沈月聽力比別人敏感,瞬間回頭:“誰!” 咣鐺一聲脆響,外面是盤子落地后摔碎的聲音。 沈月和阿碧對視一眼,倆人剛出門,發現是林桑月的貼身丫鬟,玢兒,以及地面上撒了一地的點心渣兒。 阿碧皺眉,盯著眼前黑黑瘦瘦的丫鬟,不滿道:“你是誰啊,怎么鬼鬼祟祟的?” 玢兒抬頭看到是沈月后,嚇得渾身一顫,緊張的差點跪下,連忙道:“是奴婢,玢兒?!彼驹诖巴獾呐_階下,對著沈月解釋,“我們姑娘讓奴婢送來一盤點心,結果不小心被奴婢給打翻了,打擾了姑娘?!?/br> 沈月剛要開口,這時,只見謝晗朝這邊走了過來,玢兒聽到動靜后,倉促給謝晗行了禮,然后哭著跑了。 沈月與謝晗四目相視,這熟悉的場景,不等他開口,她率先一口氣澄清道:“我什么都沒說,我什么都沒干啊,是她自己哭的,不關我的事!” 盡管明擺著,林桑若聽到有人來府上,派丫鬟故意來試探打聽,但是現在沈月就算什么都明白,也不會說出來了。 沈月察覺謝晗的視線落在了她臉上,倆人再次四目相視,沈月立在門框后面,目視著謝晗一向沒有溫度的眼神,他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目視著她,“有什么需要跟常喜說?!?/br> 阿碧見沈月靠在門框前不吭聲,連忙積極回應道:“已經說過了?!?/br> 頓了頓,她見倆人誰都沒有要多說一句的意思,又是尷尬一笑,朝謝晗行禮道:“謝大人,我們姑娘第一次坐船,許是有些累了,我先扶她進去休息?!?/br> …… 謝晗走后,阿碧對著沈月狐疑道:“一個丫鬟而已,有必要解釋嗎?!?/br> “那是你沒見過他為了林桑若吼我的時候,我什么都沒干的事,當要澄清了,要么不來,來了就不能被趕走,萬一他把我趕走了,傳到林桑若耳朵里,那我多沒面子?!?/br> “你連郡主都不怕,你怕她?” 沈月看了阿碧一眼,“那是你沒見過鼻涕蟲?!?/br> 阿碧有些搞不明白了,“那個林林什么姑娘,是誰呀?” 殘陽余輝,沈月坐在圓桌前,簡言駭語概括,阿碧瞬間就懂了,“那是,你七歲的時候,人家十二歲,你十二歲的時候,人家十七歲,你斗得過人家嗎?” 阿碧盯著沈月托著下巴發呆的側臉,話鋒一轉道:“不過你現在都已經十七歲了,早過了及笄之年,心智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她不就是一哭二鬧那一套嗎,她還能厲害的過秦mama去?” 沈月見阿碧的眼神又開始燃起斗志了,及時糾正提醒道:“哎,我可不是怕她,你可別惹事,我來救我父親的,不是跟她慪氣的?!?/br> “我看出來了,你不是怕她,你其實是怕謝大人?!?/br> “我的話你聽見沒有!” “放心吧,我有分寸?!?/br> …… 常喜剛回來,就出門風風火火的去外面置辦胭脂水粉,又吩咐人搬來了幾盆鮮花。 林桑若在東苑里冷眼瞧著這陣仗,忍不住對家丁問:“你說,大人帶回來一位姑娘,不知道這位姑娘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