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夫郎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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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拉了拉林晚夏的袖子,林晚夏的聲音才軟和一點下來:“這件事很隨玉一點關系都沒有。他逃走也是因為上次小秋和二牛二虎害他的事,你聽明白了嗎?” 周嬸想起那件事。自己家的孩子也有參與,趕緊閉口不言,訕訕地說了兩句話之后就走了。 只留下林晚夏看著林晚秋臉上的紗布,想著林牧青真的把小秋送去戍邊軍里了自己應該怎么辦。 * “那說好了,明天你來我家,我教你繡兔子?!?/br> 隨玉把云秀的背簍背在身后:“你的女紅很好嗎?” “云秀姐的娘親是鎮子上的繡娘,會做雙面繡呢,云秀姐的繡工是她一手帶出來的,當然好了?!睒s陽說,又舉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我是不行了,這手粗得只能跟阿么學炮制藥材?!?/br> “那你也很厲害,我什么都不會呢?!彪S玉嘆了口氣。 “那個,隨玉啊,你還會走嗎?”榮陽小聲地問。 隨玉回來了這么久了,從來沒有考慮過以后的事,是走是留,是認命還是不服輸,他一直沒有仔細清楚地想過。 這個問題隨玉沒有回答榮陽,他自己也沒有想清楚。他們三人小隊就這么沉默下來,直到隨玉回到家。 云秀和榮陽站在門口跟林牧青打了個招呼,就看見隨玉像沒事人一樣,把林牧青當木頭,還想重重地撞林牧青的肩膀,結果他個子矮,本意為能撞到他,結果只是在他的肋骨下面碰了一下。 云秀沒能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林晚夏也沒心思看他們,轉身離開了,林牧青也轉身,隨玉還沒走遠,他直接走上前去,把隨玉扛回了房間。 分房睡的這幾天林牧青都沒能睡好,一閉上眼就是隨玉衣衫不整地靠在那棵榕樹上,他又是怕又是急,最后夢都回到了在長平鎮的那個客棧,都回到了隨玉那發熱發燙的身體上,然后就再也睡不著了。 “林牧青,你這個騙子!”隨玉怒極了,林牧青把他放下來的時候他就一腳踢在林牧青的小腿上,滿是泥土的腳在他的褲腿上印下了一個很深的印子。 林牧青不知道自己究竟又是哪里惹了隨玉不開心,只能低聲下氣地哄:“你別生氣了,欺負你的人,我會替你出氣的?!?/br> 他想著,就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隨玉:“我打算把林晚秋送到云西的戍邊軍營里,讓軍營里的人教訓他?!?/br> 隨玉的表情并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偏頭問了他一句:“那他死了呢?” “死了就是他命不好?!绷帜燎嘤质置δ_亂地給隨玉倒了杯水,隨玉沒接,他就只能又推到隨玉的面前,“我在上次出事的時候就該為你報仇的?!?/br> “我可不敢?!彪S玉說,“到時候他死在那里了,林晚夏再在寨子上哭一哭,我就會被寨子里的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br> “你也一樣,所有人都會說,你為了一個我,就下狠心排擠掉幫了你這么多忙的林晚夏,把他弟送走,不就是打他的臉?!?/br> “我不在乎?!绷帜燎嗾f。 “你如果真的不在乎的話,上次他帶著全寨子里的人來向我道歉的時候,你就應該站在我這邊,可是你權衡了利弊,站在了他那邊,要我原諒他?!?/br> 說起這件事情,林牧青也終于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這件事是我不對,是我沒有分清楚親疏關系,你怎么打我罵我都沒有關系,你要生多久的氣都可以?!?/br> “還有兔子?!彪S玉的眼眶紅了,“你知道我有多喜歡它們,我甚至每一只都取好了名字還做好的小衣服,我讓你把它們安全地送回去,你就只是往那一扔了事?!?/br> 就算兔子不是林牧青給林晚秋的,但歸根結底也有他的原因。 “是,這件事也是我做錯了?!?/br> 既然都說到這里了,隨玉索性也不忍了:“還有,從一開始,我就不愿意嫁給你,是你騙我說你是山匪,逼著我嫁你?!?/br> 林牧青舉起手做投降狀:“我可從來沒說過,是你自己腦補的?!?/br> 現在再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不管林牧青直沒直說,都逃不開強娶這個事實。 這件事也是他理虧,他斟酌著說:“等過一段時間,找到你家人的行蹤,我再三媒六聘上門求娶?!?/br> 隨玉沒搭理他這話茬,既然都說到這里了,那索性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敞開了說,他細數很多從一開始他就在忍受,但因為身在狼窩卻不敢開口說出來的事。 那些只有他自己經歷的,不為外人所知道的一切。 說到最后他已經口干舌燥,卻一點都不想喝林牧青給他倒的那杯水,于是換了個杯子,自己倒了水來喝。 “你從來不知道我有多委屈,連林華都知道?!彪S玉的淚大滴大滴地往下落,沾濕了臉頰,又慢慢落到衣襟上。 林牧青手忙腳亂地給他擦眼淚,粗糙的指腹硌得隨玉生疼,然后淚落得更多了。 “林牧青?!彪S玉吸了吸鼻子,“你剛才說的,你會帶我去找我的家人?!?/br> 林牧青因為個子太高,隨玉坐著他就只能蹲在地上,聽見隨玉的問話,他把蹲著的膝蓋磕在了地上,然后握著隨玉的手:“等開春,開春咱們會有一批藥材往中州送,到時候,我帶你去找你的親人?!?/br> “我還要跟你約法三章?!彪S玉自己伸手抹淚。 林牧青點頭說好。 “在我的氣沒有生夠的時候,我不會回房間里來睡?!?/br> “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進我的房間?!?/br> “第三條我還沒想好,但我以后都不想見到他們兄弟?!?/br> 林晚秋的壞浮于表面,林晚夏卻是綿里藏刀,他一個也不要碰上。 既然林牧青剛剛說不在乎,那么上次就該給他們的懲罰這次就一起給了吧。 說完之后隨玉頭也沒回地走出了林牧青的房間,郁結在心口的東西慢慢地在消散。出房間的時候他看到地鋪上是林牧青的被子,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點,只要不是林華睡地鋪就行,他就再多住一段時間林華的房間。 林牧青在屋里枯坐了很久,他的心口像是堵著一堆雜草,隨玉說的那些話像是細藤條沾了鹽水一下一下地抽在他的心上,聽著隨玉說委屈,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是連林華都不如,林華都知道怎么護著自己的嫂子,而自己,連自己的夫郎都不知道護著,還想一味地去顧及什么鄰里,什么情分,簡直就是混賬東西。 他從自己的懷里掏出本應該還給隨玉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手心上劃了一刀,疼痛讓他的神志清明了一些,他想讓自己記住,隨玉受的痛,比他受的多得多。 站起身來的時候雙腿已經麻了,再回頭看林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進屋躺在床上睡著了,熄了燈走到院子里,才發現隨玉睡的屋子里早也已經滅了燈。 他站在房間門口,想推門的手卻一直僵在原地。 隨玉說得對,不經過別人允許進門是不尊重不禮貌,趁人之危是流氓,要想哄他,就要先尊重他。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2章 云西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明明只過了四五天,溫度卻像是斷崖似的下降,隨玉已經從夾棉的外裳換成了厚重的棉服,還好春娘提前給他做了好多厚實的衣服, 讓他不至于這個冬天都在被褥里度過。只是那些棉服太過厚重, 隨玉穿著連走路都困難, 所以出門的時間都少了很多。 春娘在給他們收拾去云西的行李,平時林牧青去的時候都是胡亂地裝一些衣裳干糧,這次有隨玉同行,自然也就要精細得多。 春娘甚至還把家里的一張白狐皮都裝上了:“云西比這邊可冷多了?!闭f著春娘又把一件厚厚的棉衣裝進了包袱里,“馬上快入冬了,可千萬不能生病了?!?/br> 又想到什么, 春娘抓起隨玉的手看了看,只見那雙手細白修長:“可千萬別讓手受傷, 要是有了傷口的話, 就容易生凍瘡?!?/br> “阿青,你可得好好護著小玉兒, 回來的時候他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都跟你算賬?!?/br> 這次出門, 林牧青居然套了馬車, 然后隨玉就在馬車的另一邊看到了林晚秋,他穿著一身亮色的棉衣, 針腳細密, 很是合身, 只是他的臉上被布巾蒙了一半, 只露著黑沉沉的眸子在外面, 跟他身上明亮的衣裳格外地不搭。他看到隨玉之后很快地移開了眼睛, 然后沉默地爬進了馬車里。 隨玉本來想坐馬車,但看到林晚秋坐了進去,又看到車里除了林晚秋,還有堆放得整整齊齊的藥材,他就站在了林牧青的馬前。 想了想還是作罷,最后他爬上了馬車的前面,既不跟林晚秋共處一室,又不跟林牧青共乘一騎,林平來趕車的時候,看到坐在另一側的隨玉愣了愣,在林牧青的目光下才說:“還是讓青哥來趕車吧,我去騎馬?!?/br> 林牧青像是等著這句話已經很久,立刻就把手里的韁繩交給了林平,然后飛快地跳上了馬車。 隨玉只當沒看見,在馬車出了山之后只看著四周的風景。 從云北安樂鎮去往云西邊境的路上,隨玉領略了另一種南國風光。 山上雖然冷,但山上的綠植卻一直都是郁郁蔥蔥,在寒風中的那一片綠卻是格外地生機勃勃,而云西云本只不過隔了一片綿延的山脈,到云西這里,就是一片蒼茫的白,連山上的樹都只剩了光禿禿的樹干。 “林牧青,這邊為什么比家里冷那么多?”隨玉只覺得呼吸都是一種折磨,涼透了的空氣從鼻腔進入肺腑,然后涼意從四肢百骸里沁了出來,他不由得把身上的衣服攏了攏。 “家里四面環山,很多寒涼的風都吹不進來,云西四面開闊,風從四面八方來?!绷帜燎喟掩s車速度放慢了一點,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去摸隨玉手的想法,“進馬車里面坐吧,外面是太冷了。不過還好再有一天就能到了?!?/br> 隨玉搖了搖頭,把手放在嘴邊呵氣,林牧青的喉結滾了滾,到底沒有別的動作。 平時從云北到云西,他快馬加鞭只需要四天就能到達,這次他帶著隨玉和林晚秋,速度放慢了很多,等到云西戍邊軍營附近的時候,已經是第七天的夜里。 他們不住在軍營里,而是去找了之前就已經到了這邊的向至。 “這邊可太冷了,我每天都跟著他們的兵在營地里跑上好幾圈,還是凍得不行?!?/br> 桌上擺著熱熱的鍋子,鍋的下面是燒得guntang的煤球,里面煮著的是云西這邊特有的羔羊rou:“你是不知道,鐘校尉這幾天瘋了一樣地訓練新兵,說是過了這個冬天,必定會有一場大戰?!?/br> “跟咱也沒什么關系,見過鐘校尉之后,我就帶小玉兒去周邊走走,然后咱就回去了準備過冬過年了?!边@跟往常的每一年都沒有區別,他們會在云西大雪封山之前往軍營里送最后一次藥材和山貨補給,待到來年開春,再重新出山。 “送貨的人什么時候到?”向至問,“鐘校尉等得挺著急?!?/br> “可能得晚點兒,我先帶了一些過來?!绷帜燎嘟o隨玉又夾了一筷子羊rou,平時家里做的時候,他總嫌棄羊膻味大,今天他看隨玉夾了好幾筷子,看來是喜歡。 “冬天就該多吃點兒羊rou,羊rou性熱,不會怕冷?!?/br> 難得有林牧青做出來不好吃的東西,隨玉在第一次吃到林牧青做的羊rou的時候就吐了出來,讓林牧青挫敗了好一會兒,他盤算著一會兒等隨玉睡了,他就去廚房里問問大師傅,看這個鍋子是怎么做的。 “晚夏舍得讓你把小秋送到這里來嗎?”向至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林晚秋,他從見到向至之后就一直沉默著,只是在看到隨玉的時候,會下意識地移開自己的目光。 林牧青看了他一眼:“他該受點歷練了,不然一直待在山上,他連基本的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成天只會玩些閨閣把戲?!?/br> 因為同行的還有林平,所以隨玉也默許了林牧青開一間房的動作。 只是進了屋之后,隨玉就開始收拾起床鋪,好在因為是冬天,客棧里給的被子都比較多,他把被子整齊地碼在地上,做好了一個地鋪,林牧青看他要自己鉆進去的時候,趕緊拉住他。 “天這么冷,你怎么能睡地鋪?!辈挥煞终f地就把隨玉往床上推,“我睡地上?!?/br> 隨玉也沒客氣,直接脫了鞋襪鉆進了被窩里,背對著林牧青,只留給他一個后腦勺。 林牧青嘆了口氣,在挨著床還有一段距離的地鋪里躺下。 夜里有凄厲的北風,炭盆在后半夜就已經熄滅了,林牧青看床上的隨玉已經縮成了一團,又從自己的身上抱了一床被子給隨玉蓋住,然后睜著眼到了天明。 他起得很早,臨走前跟小聲地跟隨玉說了一聲自己要出門,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臨走的時候又找了小二加了新的炭盆,才走出客棧。 向至和林平已經帶著林晚秋在客棧的門口等著他了,天剛蒙蒙亮,戍邊軍的演武場里就已經是陣陣的呼喝聲,是晨起的士兵cao練。 鐘校尉已經在一邊的營帳里等著他們了,他們在cao練聲中走進了帳子里,看著鐘校尉發皺的眉和有些青黑的眼圈:“您這是多久沒睡了?” 鐘校尉長著一張國字臉,約莫是三十來歲的年紀,滿臉的剛正不阿:“你剃了須,我一時間沒認出你來?!?/br> “這不是娶了夫郎,有人管著了?!绷帜燎鄵狭藫项^發,“上次我們回去的人跟我說您讓我幫忙找人,結果你的信和畫像都因為淋了雨受了潮,看不清了,所以沒能幫到您的忙?!?/br> 說到這個,鐘校尉就是一陣頭疼:“這么短短的一段時間里,已經接到好友的好幾封信了,他們不信這邊發過去的奏報,非要讓我再幫著找一找?!?/br> “是什么人???”林牧青隨意地問了一句,“還有畫像嗎?” 鐘校尉頓了一下:“額……這個嘛,上次不是讓人帶給你了嗎?我哪里還有???” “那這沒個畫像,我怎么幫你找人???”林牧青嘆了口氣,“這人什么身份???勞動您找這么久?” “是我老友家的一個哥兒,家里糟了難,被流放云西,本來在八月十五之前就應該到那邊采石場里,結果我的人去過好幾次了,沒有找到人。再次接到老友的消息,說是京城那邊收到了他的死訊,想讓我再幫著找一找。按我說啊,沒了就是沒了,還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