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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沈爻被調任到新地方,諸事不上手,再加上他是周閣老私生子的身份,一時間掣肘頗多,忙的腳底打轉,段青竹自打宮變那日便再沒見著他。 如今人來了,想來是安頓得差不多了,自然是要快快請進。 門房下去通傳,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沈爻就進來了,八面玲瓏個人,如今進了段府連句場面話也沒有,大爺似的往那一站,嫌棄道:“兩位起得可真夠晚的?!?/br> 這件事蕭道坤理虧,遂沒接話。他不動聲色地把段青竹往懷里揣了揣,那意思有話快說我們這還忙著。 段青竹給他倒了杯茶,往前推了推,煞有其事道:“沈大人見笑,是我們手頭事辦完,懶惰了。我聽聞川蜀那邊因著賦稅改動不少細則都要重改,不知沈大人的文書都批完沒有?” 沈爻現在在戶部人微言輕,消息不如段青竹靈通。他來之前剛把手頭的文書批完,這下又聽說來了新的,頓時眼前一黑。 再抬頭,瞧見兩個人膩膩歪歪的樣子就心煩,遂轉身抬腳就往出走。 段青竹樂不可支,倒在蕭道坤懷里,瞧沈爻往練武場的方向去,喊道:“走反啦!楚鉞在東屋!” 沈爻到的時候,楚鉞正坐在東屋里看書。 人剛進院楚鉞就感覺到了,抬眼看見是他,趕忙放了書迎上來:“忙完了?” 沈爻苦著張臉往他懷里倒:“本是完了的,結果見了小青竹又被安排滿了。我就不該見他?!?/br> “過了這陣子,你稍微做出點成績陛下就有由頭提你上去,那些人自然不敢再為難你?!背X隔著衣物摸了摸懷里的人,覺得是累瘦了些,暗自心疼卻不輕易顯露,只道,“如今段大人身為太傅,你也莫要總直呼其名,他不在意,總有聽進心里的人,到時候再參你一個作風輕浮的罪名,這當口兒上有你受的?!?/br> 沈爻委屈得癟嘴,半真半假地吸鼻子:“你也說我不好。我這些天……我這些天就是過街老鼠,人喊人打不算,分給我處理的文書能堆成山,哪兒是一兩天能做完的!” 他本是故意裝出一副可憐樣兒,結果說著說著,竟是真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雙桃花眼里染了水光,瀲滟地去瞪楚鉞:“這七年,你也沒有給過我一次好臉色看!我在周閣老身邊忍辱負重、步步維艱,本就夠艱難的了,感情還這般坎坷。好不容易喜歡個人還對我棄如敝履!我這些天這么累,你也不去找我。我旁邊的令史,他娘子一日里兩次去送水送飯!我,我還被罰了俸祿,我也沒錢。我……” 他顛三倒四地,說得楚鉞心軟成一片,尤其是聽他說“好不容易喜歡個人”的時候,簡直覺得就算是讓自己把心剖出來拱手奉上他也愿意。 楚鉞憐惜地親他,笨嘴拙舌的,來回來去也只會說些“是我的錯”、“我不好”之類的話。半天也哄不好,楚鉞一著急,干脆把人打橫抱起來回屋放在自己榻上。 “?” 沈爻哽咽得有點缺氧,腦子發懵,漫無邊際地想怎么這就上床了?這么著急的么? 他一邊疑惑著,一邊很誠實地去解自己衣帶。 然后就看見楚鉞從床底下拎了兩壇子竹葉青上來。 “……” 饒是沈爻也不覺有些尷尬,盯著兩壇子酒沒話找話說:“你拿酒做什么?”說完之后又回過神,“不對,你不是不愛喝竹葉青么?怎么床底下還藏著?” 楚鉞沒立刻答話,解了泥封遞給他一壇,自己拿了另一壇,灌了幾大口,挨著他坐到塌上,緩緩開口:“原來不愛喝是嫌它太淡,沒滋味?!?/br> “現在呢?”沈爻就著他的手也喝了一口,湊到他脖頸邊上,嗅他身上淡淡的男性的味道,問。 楚鉞轉頭看著他眼睛,同他臉貼著臉,呼吸交纏在一起,低聲道:“現在喝了七年,習慣了,覺得也還好?!?/br> 沈爻咂摸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頓時大為感動。當下把酒壇子一扔,攬著脖子把人拖上榻。 輕紗搖曳,抵死纏綿。 一周后。 堂堂淮安王沒個自己的府邸成日住在當朝太傅府中,終究還是不像樣子。 于是蕭道坤在各種催促的聲音中,終于在段府隔壁買了處宅子。風風光光叫人把新買的宅子上下打理一遍后,便把嶄新的王府扔在一邊,依舊每日心安理得地往段府跑。 這幾日,他和段青竹商量著,把原來王府的人一個個都接了回來。這些人當初都是被段青竹迫于形勢塞了銀子送走的,心里本就一直惦念著他,一說能回來了,立刻一個叫著一個趕回來。 一大幫人又團團圓圓地聚在府里,熱熱鬧鬧地過起日子。 段青竹昨兒個夜里被蕭道坤折騰得狠了,睡下的時候都已經三更天。這日便趁著沐休躲了懶,一覺醒來已然巳時。 他翻了個身,瞧著蕭道坤半夢半醒的臉,親親他:“起床了?!?/br> 蕭道坤把胳膊腿都搭到他身上,下巴頦蹭他毛茸茸的發頂:“不起,還早呢?!?/br> “已經不早了?!倍吻嘀褓M力地從他懷里爬出來,跪在榻上推他,“巳時三刻了,快起?!?/br> 蕭道坤被他推得仰面倒在床上,攤了一會兒,忽然起身,護著他腦袋把他按在被褥里,睜開眼笑著親他,那眸子里哪還有半分睡意。 “還早得很?!彼犞壅f瞎話,修長的手撫摸著段青竹□□的肌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