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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脈搏逐漸回歸平穩,這位初出江湖的清風派弟子靜立片刻,闔上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打橫抱起這塊燙手山芋。 翌日。 一位青年背著一位白發人,步伐穩健地行走在官道上。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那白發人并不是個老人而是正值年華的男人,斑駁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他手里捏著一根狗尾巴草,隨著手腕翻轉不斷地搖晃,他懨懨的將腦袋靠在穆長閑的肩上,耀目的白發被隨意束起,自肩頭流瀉下。 一雙略微上揚的桃花眼,突然神采奕奕。拿著狗尾巴草撓穆長閑的臉,穆長閑緊抿嘴角,好脾氣的無視他,柳秋安見他沒什么反應,隨即改變策略去撓他的耳輪。穆長閑似忍無可忍停在一處樹蔭下,將他放下,面上卻十分溫和:“我看柳教主精神氣很好,應該可以自己行走了吧?!?/br> “???”柳秋安歪了歪頭,想起清晨為了讓對面這人捎上自己,而撒了個中毒的小小謊。隨即像一片飄落的竹葉般倒在樹下,咳嗽了幾聲:“穆大俠……咳、咳、” 穆長閑垂眸看著地上的人,此人一夜白發、醒來稱自己中了毒,那時見他虛弱的站不起來,眼睫上沾著不知是淚水還是露水,可憐巴巴的模樣。穆長閑不禁信了七八分,再者下山前師父交代要以俠義行走江湖…… “好了,”穆長閑收回思緒擺了擺手,生怕他把肺咳出來“柳教主不回魔教鏟除異己,非要跟著在下是為何?” 柳秋安咳得難受,見他不信便也不再裝下去,衣擺一掀翹著一雙大長腿,手枕著頭靠在樹干上,促狹地道:“誒,叫柳教主多見外呀,你我二人也算是生死相交了!今日就跟你推心置腹,你探過我的脈搏了吧?” 穆長閑不可置否地點點頭:“嗯,很奇怪?!比羰且驗槎径鴮е聝攘Χ氯鬓D不通還能讓人一夜白發,那這毒性也未免太過強橫。 “沒錯!”柳秋安一拍大腿,把沉思中的穆長閑嚇了一跳,他憤憤道:“你也看到了那左護法是如何馭毒蟲想要將我殺死,他當時在我房內定是在找教主令牌,”說到一半,壞壞地挑了挑眉:“可他沒想到教主令牌被我交給了右護法保管,而他想坐上那教主之位已經想了許多年了,我雖然不喜歡當這教主,我也偏不讓他當,哼~” 穆長閑:“……”把他帶出來是正確的嗎? “現今,我連自己的內力都無法掌控,回去鏟除異己這不是找死嗎!”柳秋安眨眨眼,褪去方才一身銳氣,仰頭望向穆長閑,軟下聲音道:“你會丟下手無寸鐵、無縛雞之力的我嗎?” 穆長閑張了張嘴,又閉上。 最后深呼吸,啟唇溫和道:“不會?!?/br> 仔細聽竟還有一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柳秋安眼睛一亮,立馬起身拍拍塵土,像模像樣地拱手,含笑道:“在下柳秋安!日后還請這位……呃,大俠?多多關照!” “……在下穆長閑?!蹦麻L閑心里生無可戀,好在耳濡目染圣賢書,此時依舊彬彬有禮地回道:“初入江湖,乃清風派子弟?!?/br> “哦~”柳秋安抑揚頓挫地點點頭“清風無閑時,瀟灑終日夕。我只聽說這清風派出來的弟子個個風流倜儻、氣宇不凡,看來傳言也不是不可信?!?/br> 穆長閑:“皮囊乃世俗物應當拋去,該……” “停!你怎跟那些禿驢似的,”柳秋安趕緊捂住耳朵:“你們清風派掌門莫非是個和尚?” 見穆長閑轉身就走,柳秋安想也不想追上抱住他的胳膊:“誒!我開個玩笑嘛!你說不丟下我的!” 穆長閑捏了捏眉頭,留下一塊紅?。骸澳阆人墒??!?/br> 柳秋安可憐兮兮地狂搖頭:“我不!” 穆長閑:“先松?!?/br> 柳秋安:“不!” 最后,柳秋安拽著穆長閑的紋云白袖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頭,樂不彼此地拉著他的袖子左右搖晃。 穆長閑側頭看向幼稚的某人:“別晃?!?/br> “為什么?”柳秋安愣了愣,而后像初生牛犢不怕虎般彎彎眼睛,牽起嘴角:“就晃?!?/br> 穆長閑:“……”他在傻笑什么?! 穆長閑認命讓他玩著衣袖,因為他深深明白對于柳秋安,他就算不妥協也沒什么用。 “長閑兄??!” 穆長閑與柳秋安一起回過頭,遠處駛來一輛外表普通的馬車,而車前卻是兩匹良駒,那個被穆長閑‘惦念’著的人掀開車簾,探出一個頭,正沖他們揮手。 柳秋安覷了眼穆長閑,他笑得格外好看,就是里面藏著一把刀。柳秋安連忙松開他的衣袖,后退三步。 來人這是欠了他多少錢啊,唉,可別濺我一身血。 馬車很快在二人身側停下,秦晟搖著折扇走下來, 穆長閑溫和頷首:“秦兄,你可算出現了?!?/br> “嗯?”秦晟點點頭“這不特意來接你嗎?!?/br> 穆長閑:“你算的時間倒是挺準的?!?/br> “小意思小意思?!鼻仃刹灰詾橐?,見到穆長閑身邊的柳秋安,驚訝道:“長閑兄你那么快就有紅顏了???不錯??!” 柳秋安眨眨眼沖他笑了一下。 秦晟感覺心都要被融化了,此時穆長閑上前一步,握住劍柄,彎起眼睛道:“多日不見來好好敘一下舊吧?還有他是個男人?!痹捯粢宦?,刀劍出鞘的尖銳聲驚起林間三兩只鳥兒,撲騰著翅膀迅速逃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