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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寒星一時沒懂這話的意思。 宴蘇從他情緒中讀到很多疑惑, 這才想起,許寒星好像還不知道宋遠和蕭宇和他們都被自己留過契約印記這事。 其實許寒星,曾經看到、聽到過好幾次, 宴蘇與這幾人聊起本不應該和他們提到的話題。 但他從沒對此表現出好奇, 不多聽,也不多問, 宴蘇就下意識以為, 他早就全知道了——但其實那個印記, 就是用來禁止那幾個知情者向其他人透露宴蘇信息的,許寒星顯然從未得到過告知,甚至未得到過暗示,所以其實到現在為止他一直都并不知情。 大概講了講事情原委,包括為什么和這幾人扯上的關系, 為什么給他們蓋戳,以及印記的限制作用之類。 許寒星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顯然這個疑問已經壓在他心里好久了, 終于在今天得到解答。 繼而許寒星又對宋遠的事表達了巨大震驚。 “你說宋遠已經……” 雖然平時生活中,許寒星對除了宴蘇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一副疏離態度,包括對宋遠, 也從沒顯得特別親近。 但顯然他心里是很關心這個年輕后輩的,此時聽聞宋遠早在辦公樓事件時就已經「死」去了,許寒星有些難以接受。 “不算死去,”宴蘇讀到他的想法, 嚴謹地糾正,“他只是在以另一種形態活著,” 宴蘇頓了頓,知道許寒星難過了,便多說幾句,溫聲安撫,“而且他現在的生活,其實還不錯。成為怪物之后,他現在用的身體,也是我幫他塑造的假體,可以盡情享用美食,吃多了不會發胖,不吃也不會感到餓;可以睡覺,可以做夢,不睡卻也不會困;不需要排泄,不需要洗澡,不會生病,不會脫發,不會變老……” “唯一不方便的是,如果皮囊受傷了,還需要我來幫他修補,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缺陷,”宴蘇坐在椅子上向前伸出手,在許寒星腳步虛軟地走來后,將他的手拉住,淡淡笑道,“其實相對于人類來說,怪物,尤其是受我影響而變異的,與我同源的怪物,都要算做更高一級的生物。 無論是對環境的適應度,還是靈魂、rou。體本身的強度,都比普通人類高出不少,而宋遠他自己對此也接受良好,所以,你其實應該為他高興?!?/br> “我之前都不知道?!痹S寒星聽完,果然稍微好受了一些,但還是久久無語,半晌后嘆了口氣。 “你不知道,是因為他說不了?!毖缣K說,“我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是一種很嚴格的終生主奴契約,他不能向任何人泄露與我相關的事,他可能確實想過要告訴你,但做不到?!?/br> 許寒星又愣了會兒神,然后復雜的情緒才漸漸壓下去,接著不知怎么的,宴蘇剛剛提到的主奴契約這幾個字,開始反復出現在他腦海。 許寒星忍不住抬起眼睛,看了看他。 宴蘇微怔了一下,忽然失笑道,“這,做我的奴隸,有什么值得羨慕的么?” “啊,我,沒……”許寒星一下也愣了,然后臉紅了,結巴地想解釋,但感知鏈接狀態,他所有的感受和情緒都是對宴蘇完全敞開的,根本無法掩藏。 “那個可不能給你,”宴蘇輕輕晃晃拉著他的手,耐心說,“那種契約只能用在怪物,或者至少是部分異化的人身上,比如蕭宇和他們這種體內有怪物寄宿的情況。你還是人類,受不了這個?!?/br> “嗯……”許寒星羞慚地應道,然后跟著又想明白了一件事,“所以對黎隊長他們,你也沒有用這種方法強迫他們說真話,因為她們也是沒異化的人類,無法被你用契約綁定?!?/br> “是啊,”宴蘇隨意地說,“不然的話,我倒不介意再多13個奴隸,可比讓你去一個個審問方便多了?!?/br> 許寒星抿抿唇,聞言又露出一種有些莫名的神情。 宴蘇與他對視,然后突然略微驚訝,因為許寒星的心理活動……居然好像在暗示,他還想多聽自己說些這樣的話。 就是這種無視法律,踐踏人權的…… 明明他自己還是個根正苗紅的國家單位正經員工,而且每次見到宴蘇露出這一面,像是漫不經心地口出惡言,隨便又坦然的欺負人,包括欺負他,他都會露出那種有點畏懼的神情。 但現在,通過相連的臨時標記,宴蘇讀到許寒星此時的真實情緒。 他發現許寒星心里確實懼怕,但與此伴生的,竟然還有一絲悄悄冒頭的渴望與心動。 “你、你剛剛說的,印記好像被發現了,又是怎么回事呢?”許寒星的心動其實只出現了短暫的一秒,就被強壓下去了,他逃避般地垂下眼睛問道。 “所有與我綁定過的人,現在都不在線,很可能是手環被同時沒收了,”宴蘇便舉起手,展示了一下通訊錄里的情況,說,“我留印記的時候,一般都會選在比較隱秘的部位,而且會用欺騙視覺的方式遮掩痕跡。 但因為是放置型的屏障,我又沒怎么花精力維持,如果蔣先生真的對他們有所懷疑,應該也不難破解?!?/br> “那宋遠他們,豈不是已經落在蔣先生手里了?”許寒星蹙眉問。 “應該是?!毖缣K說。 “那,要救人嗎?”許寒星遲疑了一下,又問。 “救,但不用我們親自救,”宴蘇說,“我好像也沒跟你說過,但你應該猜得到,我還有幾個追隨者,是純正的怪物,現在都還留在B城?!?/br> --